[近日，网爆深泉集团入股蓝鲸直播平台，目前已完成b轮融资，蓝鲸众多人气主播的去留成为许多人关心的大问题。蓝鲸是国内领先的直播平台，旗下有阎王、你摸我一下、icon在内的各大主播……]
　　谢闻星快速游览跳出来的推送，他从桌边找了根烟，边抽边启动设备。
　　这是他成为主播的第二年。第一年，谢闻星在龙猫直播小有名气。一年末，龙猫推新主播，平台不给他首页推送、打压他的直播时间，刚好遇上蓝鲸挖角，谢闻星就跳槽到了蓝鲸直播。
　　想不到刚一跳，蓝鲸才帮他把同龙猫的违约金补上，平台自己就出了大问题。无力周转，只能从外筹集资金。
　　谢闻星的视线落在深泉集团那几个字上。
　　好死不死的，蓝鲸找上了深泉。
　　找上深泉也没什么，最让他意外的是，入股蓝鲸的案子是由深泉集团的太子爷亲手办的。据闻这位近些日子看上了蒸蒸日上的电竞产业，先是在魔都财大气粗买下了两家职业俱乐部，今年甚至开始进军主播界。
　　以英雄联盟为最大卖点的蓝鲸直播就成了这位的第一目标。

　　[……如果本次融资顺利完成，深泉集团将成为蓝鲸最大股东，直接持有人为关鹤。蓝鲸一姐陆瑶瑶就曾在直播时公开表示对关鹤抱有好感。]
　　稳得一批，又来了。
　　自从陆瑶瑶上次直播唱歌说自己一切听从平台安排，新领导很帅、是她男神后，这些推送号报道就总爱带上这么点桃色新闻。这篇长微博的下面附了陆瑶瑶的直播截屏，长发及肩、空气刘海，精致的脸庞带着笑意，皮肤白得像牛奶。
　　往下一拉。是关鹤的照片。
　　好像是今年lol世界总决赛时拍的，关鹤投资的eve俱乐部时隔多年再次打入wc四分之一决赛，尽管止步于四强，也是让众多英雄联盟迷心满意足的好成绩。比赛结束时关鹤身为俱乐部的老板同eve队员一起留了影。套用一个在场eve迷妹的话，原本自己是去看电竞男模，不小心就看见了顶级高富帅。
　　eve的队员都是年轻男孩子，个高腿长，颜值在职业选手里个个拔尖，谢闻星跟他们俱乐部的射手关系很好，射手sh身高有一米八，但在关鹤身边，原本有电竞圈神颜之称的sh也被比了下去。照片上的关鹤微微垂着眼，他是内双，眼型的轮廓像一弯桃花。

　　他比sh高一个头，和sh合照时，皮肤竟也比常年不见光的网瘾少年白皙。
　　这张照片一爆出来，大半个电竞圈的妹子炸开了锅。原本eve就是国内的电竞豪门，关注度高、粉丝众多，令妹子们没有想到的是，自家队员的金主爸爸竟然帅得让人合不拢腿。
　　不愧是eve，连金主都是完美的。
　　谢闻星拉到了最下面，果然很多人都在舔关鹤的颜。这男人的确好看得可怕，比起少年时，二十五岁的关鹤气质更为内敛，唇边噙着的笑意不淡不浓，越发显得成熟优雅。
　　记得以前也是这样，中学时就有很多女生爱看他，关鹤一打篮球，球场上的小姑娘基本都是冲着他去的，关鹤成绩好、家世好，走路时简直踏着满地的芳心。
　　那时候谢闻星也打篮球，他读初中、关鹤念高中，不知道哪个脑残组织了一场水友赛，非要把初中部和高中部的篮球队拉在一起pk，且一定要加上两边的颜值担当。谢闻星那个时候初三，听见要跟学长们比赛、且那边指明要他，二话不说就上了场。
　　关鹤是高中部的队霸，打球从来都是mvp，谢闻星他们再怎么也比学长们矮半个头，同队的男生都要被血虐到怀疑人生。中场休息，敌方mvp过来和谢闻星说话。
　　烈日当头，呼声震天，关鹤拿着一瓶水，拧开水递给谢闻星时俯身凑近。
　　他说。
　　“你亲我一下，下三节都给你们放水。”

　　从回忆里出来，谢闻星咬紧了烟。
　　有什么比前男友收购了你的公司更可怕？
　　还真有。
　　那就是前男友能决定你的去留。
　　蓝鲸身为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除了主推的游戏主播，还有很多唱歌主播、美食主播、生活主播……鱼龙混杂，导致蓝鲸的风气一度不怎么好。这次深泉融资蓝鲸后，开始从上到下逐一整顿，挨个查看主播的情况，遇见行为不检点、上不得台面的，一律解约处理。

　　谢闻星刚从龙猫跳槽过来没多久，蓝鲸只帮他还了违约金，签约时说好的百万酬劳压根没打到账上。他每天的收益只有直播时的礼物钱。
　　也就是说，关鹤让他滚他就得立刻滚，而且是两手空空地滚，非常没有牌面。
　　最最可怕的是，他忘不了关鹤。
　　哪怕是看一眼他的照片，谢闻星那颗心还是会猝不及防地一悸。明明当初想分手的是他，现在放不下犯贱的也还是他。
　　正好这时电脑和设备都开好了，谢闻星暗灭了手机，准备开始直播。
　　爆珠里有些呛人的薄荷味让他嗓子微微哑。谢闻星登录账号，开了设备跟观众问好。
　　已经有几十万人准时进入了他的直播间，再过一会儿，这个数字会变成两百多万。弹幕见他来了，都热情洋溢地跟他打招呼。
　　[摸哥下午好啊]
　　[老公（心）（心）（心）（心）（心）]
　　[问个好都这么帅，我真幸福]
　　谢闻星的游戏id叫【你摸我一下】，一些粉丝根据其中的【摸】字给他取了昵称。
　　他看了眼不断刷屏的（心），懒洋洋道：“怎么看起来这么像骗炮交友直播间？”
　　[老摸又开车]
　　[摸神稳的，我一直把你当色-情主播。露得最少，车速最快]
　　[别逼逼了快开吧]
　　谢闻星不再理会弹幕，他登录了英雄联盟。

　　“先排一把热热手。”
　　等了五分钟左右排到人进去，谢闻星习惯性看了眼自家这边五个人的id。一看就乐了。
　　他在一楼，id名【你摸我一下】，四楼的id叫【我摸你一下】，和他刚好是情侣id。
　　“给大家介绍一下，四楼是我老婆，”谢闻星说：“我问问老婆要玩什么，帮她抢。”
　　他说着，居然真的打字问了一句。
　　四楼没理他，倒是另外几楼有人认出谢闻星：[大腿，我躺好了]。
　　谢闻星笑：“你又不是我对象，你躺好有什么用？来来来自己动。”
　　弹幕纷纷让他別骚了，没眼看。
　　banpick环节结束，游戏开始链接。谢闻星通过盒子看见【我摸你一下】果然是个妹子，他丢下一句我尿个尿就去了厕所。
　　等谢闻星回来，游戏已经连接好了，他才注意到和他情侣名的【我摸你一下】选了个琴女，谢闻星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开始买装备。
　　反而是他们家上单道：[琴女？]
　　中路的小人鱼也打字：[妹子不会玩吧，烬不能配琴女]。
　　谢闻星选的英雄是烬，【我摸你一下】选的琴女，他俩走一路。烬和琴女并不是什么好搭档，这把谢闻星的射手如果发育不起来很可能会输。
　　上单：[大师段位不会？看见烬还选琴女，真狗]。
　　谢闻星微微蹙眉，这还没打就先骂起来了，【我摸你一下】的琴女已经走向了下路，看起来并没有回击的意思。
　　谢闻星打字：[你再骂一句试试？]

　　他又对琴女说：[你开团奶我就行了，没事]。
　　原本以为按照琴女小姐姐有点高冷的架势是不会理他的，想不到对方回复了谢闻星。
　　【我摸你一下】：[好]。
　　谢闻星觉得她有点可爱，干脆再回了一个字：[乖]。

　　很撩很宠，骚气冲天。看得骂人的上单打了一排省略号。
　　所幸这把双c位都很厉害，尤其是烬，一路神挡杀神，敌方下路几乎都要被谢闻星打穿。敌方打野会带节奏，勉强拖到了后期，抢龙时他们家上单冲进龙坑开团，打野最先被秒。这一波节奏带得烂，不仅输了龙，除了琴女和中单小人鱼，他们家另外三个都死了。
　　清龙时，小人鱼也被敌方轮死。
　　现在只剩下琴女一根独苗艰难地守着高地，琴女玩得还算不错，一开始骂人的上单此时也只能说：[gg]。
　　意思是，他们这把要凉了。
　　谢闻星看了眼装备界面，虽然他开团被轮死，但他的装备是全场最好的，碾压所有人一千经济。谢闻星又调整了一下装备。能打。
　　唯一的问题是琴女能不能坚持到他复活，谢闻星打字：[坚持二十三秒？二十三秒我就活]。
　　他这句话打完，琴女没回复，却一直认认真真清理兵线，直到琴女被卡牌大师锁死，高地塔爆炸。
　　但此时已经到了二十三秒。id【你摸我一下】的烬自泉水里复活，这时的烬已经买齐了六神装，谢闻星操纵的烬宛如鬼魅，穿梭在兵线和敌人之间。
　　平a、连招、死血反杀。一顿天秀的操作宛如主宰生命的死神，无愧于戏命师这个称号。
　　所有人都听见了英雄联盟的系统提示音：
　　“an enemy has been in（一个敌人被击杀了）！”
　　“double kill（双杀）！”
　　“triple kill（三杀）！”
　　“quatary kill（四杀）！”
　　最后一个交闪现逃跑的女警被同样闪现的烬用大招留了下来。
　　“peta kill（五杀）！”

　　“ace（团灭）！”
　　谢闻星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66666！]
　　[天秀！]
　　[摸哥是真的能打]
　　有点小膨胀。
　　刚拿下五杀的谢闻星笑着敲击键盘：[我帅吗？快夸我]。
　　他当然是问的琴女。

　　＊
　　才复活的关鹤看着屏幕下的字微微一怔，在关纱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打下了一行字：[很帅，夸你]。
　　“哥，”关纱说：“原来你也会夸人的？”
　　元旦节，关鹤难得休假回家，刚上高二的关纱被关母叫去训话，关纱已经开了游戏，情急之下只能把一边坐着看新闻的关鹤拉过来顶自己：“进阶赛啊，赢了这把我就上王者了，哥你好好打！”
　　关纱说完就急急忙忙跑上了二楼。
　　关鹤以前也玩过英雄联盟，那时候基本是和谢闻星一起开黑，谢闻星喜欢一切能秀的位置，关鹤被他逼得要么玩辅助、要么玩上单。

　　关纱跑回来时刚好见证了五杀，小姑娘在关鹤耳边惊声尖叫，最后水晶点爆关鹤差点没聋。
　　关纱：“他是神！他就是我的神！摸哥万岁！！！！”
　　关纱：“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和谁一起玩游戏？”
　　关鹤当然是知道的，入股蓝鲸的第一天，他就在合约上看见过谢闻星的名字，但他摇了摇头。
　　关纱：“摸哥啊！蓝鲸直播的大主播，就是你最近投资的那家公司。一年前他开始直播自己打上韩服前十的过程。他什么位置都能打，除了辅助，因为他自己不喜欢。他最秀的是adc（*射手），下路一霸……”
　　说着说着，她在关鹤的注视下逐渐放小了声音。
　　她再看关鹤。
　　眼睛黑得像是海底，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好歹也是亲兄妹，关纱知道，大哥现在的心情大概不怎么好。
　　关纱不知道，关鹤打下那行字时，内心远比她以为的复杂得多。

　　他一方面对谢闻星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当年的所作所为恨得牙痒痒，另一方面却始终有什么藕断丝连，挥之不去。
　　他的人生一帆风顺，走到哪儿都是别人捧着他，按理说他根本不应该吃回头草，谢闻星当年那么对他，他要是再关注这个人，跟傻逼也没什么两样。
　　但是——
　　关鹤问：“他直播间号是什么？”
　　“啊？”关纱一愣，随后条件反射报了一串数字。
　　关鹤在搜索栏打下【蓝鲸】，第一个跳出来的关键词就是蓝鲸直播，进入网页后，关鹤在直播网站的搜索栏输入了关纱刚才报的房间号。
　　【你摸我一下的直播间：你摸我一下就死】
　　嚣张到极致的个人介绍。
　　关纱见关鹤似乎破天荒地对主播有兴趣，热情洋溢介绍道：“最开始摸哥的直播间介绍不是这个，后来有人问他id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女朋友给你摸摸大？摸哥说，意思是你摸我一下就死。”
　　关鹤一进直播间，就听见主播在唱歌。
　　关纱听见这个声音眼睛一亮：“他的号段位太高，一般要很长时间才能排到人。一些主播喜欢在这个时间斗地主或者玩些小游戏，他喜欢唱歌。很多妹子都是这样被他吸粉的。都说他唱歌堪称直女斩。”
　　关鹤听着从音响里传出的嗓音。对方唱的是周杰伦的老歌，不加伴奏的清唱更容易体现出嗓音的质感。主播唱歌很随意，当他哼唱到“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时，关纱小心翼翼问：“好听吗？”
　　过了很长时间，关鹤才说：“好听。”
　　是真的很好听。主播的嗓音带着点儿沙哑，假音性感、真声清澈。光是听这个声音，就会想到声音的主人站在阳光下，隔着空气中的尘埃望过来的模样。
　　歌唱完了，还没有排到人，【你摸我一下】开始和直播间里的观众聊天。
　　有人提到了上一把和主播id相似的琴女，问他：[老摸你是不是护妻狂魔？]
　　[摸摸不会真的和她认识吧？对她就很宠]
　　[护妻狂魔？不存在的，都是日常骚作罢了]
　　弹幕闹够了，关鹤听见主播说：“都唱发如雪了，你们还不明白？”
　　一堆人纷纷猜测发如雪是什么意思，主播似乎是笑了一下：“她撒野我奉陪，人家和我情侣id，我不宠她宠谁？”
　　[看你还是这么骚，我就放心了]
　　[又开始打嘴炮，电竞孤儿稳得一批]
　　[肯定不是女朋友，散了吧]
　　关纱被弹幕逗得直笑，关鹤看着，眼神渐渐有些放空。脑子里浮现出谢闻星带着调笑意味的声音：
　　我不宠她宠谁？

　　年底，蓝鲸直播举行了年会。
　　作为融资后的第一场大型活动，蓝鲸在这次年会的各方面下足了功夫，不仅全平台放送，年会开始的前一天蓝鲸让女主播们预先到场地试穿租来的高订礼服。男主播们虽不用试衣服，但年会直播时的妆容、走位和活动都预先排练了一遍。
　　谢闻星作为英雄联盟区的大主播自然也在受邀行列，他熟悉了一遍自己要走的流程后到休息厅里和其他主播碰面。这次来的有不少都是谢闻星的熟面孔：主机区一哥时间、美食主播顾盼、和谢闻星同属英雄联盟区的ff5……
　　“一段时间不见，小谢还是这么帅。”时间是个高个胖子，人总是乐呵呵的：“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公开露脸？你女粉多，正好让你的太太团一饱眼福。”
　　谢闻星笑，时间扫了一圈：“怎么没看见瑶瑶？刚才还嚷嚷着要看摸神的真容，摸神来了，她人呢？”
　　顾盼抬头：“瑶瑶化好妆就去里面了，说是要找关先生合影。”
　　关鹤居然也在？

　　谢闻星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关鹤这种大老板只会在明天的正式年会出席，想不到他却提前过来了。顾盼说完又漫不经心划了两下手机：“刚才好多人找关先生要合影，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拍照。估计瑶瑶一会儿就出来了。”
　　时间一怔，而后笑道：“那好，晚点还要吃饭吧？我们等等她。”
　　他说完看了看顾盼，又朝谢闻星努了努眼，意思是瞧，这也是个才被拒绝的。
　　没等多久，陆瑶瑶从走廊走了进来。陆瑶瑶稳坐蓝鲸一姐多年，真人好看得像个洋娃娃。她的粉丝一直引以为傲，经常嘲讽顾盼等女主播脱离了美颜摄像头活不下去。陆瑶瑶今天穿得很公主，妆容清新。她回头跟身后人说了什么，脸上的笑容说明她的心情很不错。
　　谢闻星抬头一看，心态有点崩。

　　跟在陆瑶瑶身后进休息厅的男人比她高了快两个头，陆瑶瑶有一米六，她身后的男人至少在一米八七以上。对方穿着深黑大衣，身姿挺拔。
　　男人的面庞让人挪不开眼，比样貌更出众的是他的气质。那种不骄不躁的沉稳，是长居上位之人特有的气场。
　　谢闻星不由自主将视线投落过去，后者却连眼神都未曾给他，谢闻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滋味，只觉得对方长眸深敛，越看越显冷淡。
　　陆瑶瑶面对一室人各异的表情，像是还嫌自己领进来的人对他们造成的冲击不够大，她语气轻快道：“老板说请我们吃饭，都别客气啊。”
　　吃饭地点是一家老牌的牛肉涮锅，开在深巷里，食客却络绎不绝。看见菜单上的数字时谢闻星还以为自己眼花多看了一个零。

　　陆瑶瑶说：“他们这里的牛肉都是进口的，据说国外的饲养员会给牛喝啤酒做按摩，以确保肉质鲜嫩。”
　　ff5吐槽：“如果我是牛，死前女神给我大保健我也不会高兴。”
　　他这话逗得大家一阵哄笑，刚好打完电话的关鹤此时推门而入。房间里还有两个座位，一个在女主播那边，一个在男主播这边。关鹤理所当然坐到了男主播这边，恰好挨着谢闻星。
　　谢闻星面不改色，一半身子却直接僵了。他闻到了关鹤身上的味道。
　　少年时的关鹤身上有种淡淡的柠檬香，而现在，那里面混入了乌木的气息，还有一点烟味。谢闻星不敢侧身，他都不知道那几分钟自己是怎么度过的，直到牛肉锅煮开，时间单独敬了关鹤一杯酒。

　　关鹤喝了一口，时间喝完了。有人起哄让时间热场子，时间说：“那玩个游戏？我说一句话，符合条件的人就喝一杯酒，酒过三巡嘛。”
　　大家都没有异议，时间站起来：“第一杯，我是单身狗。”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男主播就作势要揍他：“我靠可以，兄弟这波打出了团灭，在场有谁不是单身狗吗？”
　　“游戏宅和宅男女神，一桌人全都要喝。”
　　谢闻星承认，自己开始不争气地用余光观察关鹤，察觉到关鹤也给自己倒了酒，他那颗悬着的心回归了原位。
　　有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叫：“大佬也喝酒了！”
　　“大佬个屁大佬，有没有一点礼貌的？叫老板。”

　　“老板你也喝酒吗？单身狗才喝酒的。”
　　“嗯，”关鹤答应：“我喝酒。”
　　不怪大家惊异，关鹤这种顶级配置的男人现在居然单身，听起来简直不可思议，在场的几个女主播眼睛都亮了好几度。
　　折腾完了，时间说：“第二杯，我现在有喜欢的人。”
　　说完他一摊手，把酒杯放了下去：“对不住了各位，目前没有喜欢的人，这杯酒我先放为敬。”
　　“空手套白狼，耍流氓啊你。”
　　“兄弟可以，螺旋稳。这波我也放。”
　　依次有人放下了杯子，谢闻星犹豫片刻朝斜对方的ff5说：“酒放桌上，转给我。”

　　ff5把酒转了过去，听见他们对话的其他的主播纷纷起哄：“不是吧？”
　　“真的假的？摸神心有所属了？”
　　“哪个妹子啊？是不是圈里人？”
　　谢闻星一律不回应，他伸手倒酒，倒完后正要把酒放回桌上，他旁边伸出了一只骨节修长的手。
　　所有人都看见关鹤拿起了酒瓶，安静地给自己倒满了酒。这无异于一场风暴，陆瑶瑶最先打破沉默：“关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啦？”
　　关鹤淡淡应了一声。
　　谢闻星听见他那声回答，只觉得一瞬间血液倒流，像是一脚踩在悬崖的边缘。
　　关鹤有喜欢的人再正常不过，他们已经分手这么多年，关鹤喜欢谁完全是他的自由。可刚刚才因为听见他单身而雀跃的心瞬间沉入谷底，谢闻星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最后一杯了。
　　时间笑得一脸阴险，看得旁边人先骂了他一句，时间站起来：“第三杯，我喜欢的人就在这个房间里。”
　　一室沉默。
　　接着炸开——

　　“开什么玩笑？！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这个问题有点敷衍啊兄弟。”
　　“时间你是不是暗恋一姐借机表白？”
　　“真不是，”时间说完瞟了谢闻星一眼，眸中带调侃：“我放了，这杯有人要喝吗？”
　　谢闻星的手捏紧酒杯。他飞快看了眼已经被转远的酒瓶。
　　不能喝。
　　就算喝了没人能肯定，这杯酒他也绝对不能喝。谢闻星刚下定决心，桌子就转动了起来。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关鹤拿起了酒瓶。
　　本来想套路谢闻星的时间直接傻了，他喃喃道：“关先生，是符合条件的人才喝，您前两杯…和这一杯……您是不是弄错了？”
　　关鹤刚站起身给自己倒满酒，他放下酒瓶，裁剪精良的衬衫勾出恰到好处的腰线。关鹤微微垂眸，他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谢闻星，眼里情绪明灭不定。
　　“没有错，”关鹤说：“三杯酒我都符合条件，我都喝。”
　　当天晚上，蓝鲸的微信群纷纷炸开了锅。
　　和谢闻星一个房间的ff5看着微信群里热火朝天的盛况忽然道：“摸哥，你该庆幸老板喝了第三杯酒。”

　　谢闻星一晚上都心不在焉，听见ff5这么说礼貌性问了一声为什么。
　　ff5看起来心有余悸：“如果不是第三杯酒，现在这里被讨论的肯定有你的一半。”
　　谢闻星看了眼微信群，各大主播及其助理相继猜测究竟是谁命里开桃花。从时间猜到顾盼，每个人都被分析了一遍，最终一姐陆瑶瑶力压众人，成为了大家一致认为的最大可能。
　　理由，她是唯一一个疑似跟关鹤合照成功的人。据顾盼说，她和另外几个女主播找关鹤合影都被无情拒绝，出来时彼此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唯有陆瑶瑶找过关鹤后反而更加光彩照人、一看就是有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