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将装满苞米碴粥的铁盆端起,走向院子,把盆放在院子里已经摆好的饭桌上,桌上摆着已经做好的茄子土豆,一碗大酱,和一盆蘸酱菜,以及干净的碗筷,老太慢慢的坐了下来,半眯着眼睛望向夕阳的余晖,耳边传来四周邻居家正在准备着晚饭的声音,欢闹异常。
只听到一群孩童嬉闹的声音由远及近,片刻间,声音就来到了大门口,一群浑身泥土交加的孩子们就闯进了院子里,脸上更是脏的惨不忍睹,大概有六七个人,年纪都在十岁左右,清一色的小男孩,其中一个矮矮瘦瘦的小男孩喊到:奶奶!我们回来了!。
老太看到眼前这般状况,所有的从容淡定,闲情逸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呼地一下站起身来,三两步走到喊话的小男孩面前,一抄手就干净利落的揪住小男孩的耳朵,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又跑去哪里闯祸了?
小男孩被揪的嗷嗷喊疼,其他的小男孩立刻七嘴八舌的说道:奶奶,奶奶,我们没闯祸,我们去城外打鸟儿去了!其中两个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还从口袋中拿出几只已经死掉的小鸟,炫耀似的递给老太看。
老太看到他们手中的小鸟,松开了小男孩的耳朵,说道:你们啊,以后不要再去打这些小动物了,伤害生命可是不好的,唉……小男孩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齐声说:知道了!老太拍了拍小男孩的头说道:“大明子,你去打点水,和他们一起洗干净了,我去给你们洗柿子吃。”
孩子们一听立刻欢呼着跑去屋里洗手了,老太走进仓房拿出一袋红彤彤的柿子,然后去厨房清洗干净,端出来的时候小孩子们已经排成一排,就等着开吃了。只见孩子们小手和脸都已经干净了,衣服却还是脏兮兮的,都流露着希翼的眼神望着老太,老太微笑着递给每个孩子一个大大的西红柿,当老太走到最后一个矮胖矮胖的孩子面前时,微微一愣神后把一个最大的西红柿递给了,小胖墩,问道:“海子啊,你们都去哪里玩了啊?”
那个叫海子的小胖墩说道:“我们就去了城外啊,那片大树林子,我们就在那里打鸟儿了!”
一众孩子也七嘴八舌的接道:“是啊,我们没去别的地方,就在那里玩了!”有的说道:“是啊,海子哥可厉害了,就数他打的最多呢!”
海子听到有人夸他,顿时挺了下胸膛,昂着头说道:“那是啊!我爬上那个大土包,看的可高可远了,当然打的最多了!”海子听到有人夸他,顿时挺了下胸膛,昂着头说道:“那是啊!我爬上那个大土包,看的可高可远了,当然打的最多了!”
老太爱怜的摸了摸海子的脑袋,说道:“是啊,你们都是厉害的孩子,长大都会有能耐的。”轻轻一顿又说道:“好了,孩子们都回家吃饭去吧,你们啊,都得抓紧时间写作业了,还有两天就上课了,作业还一点都没写吧?这十天的扒炕抹墙假,你们都玩疯了,看上学了没做好作业老师怎么收拾你们!”
孩子们本来笑得花儿一样的脸上立刻像吃了苦瓜般,变得愁眉苦脸,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走出大门,向各自家的方向走去。
老太在木凳上坐下,凳子发出嘎吱的声音,老太坐稳之后,向大明子招手道:“大明子,你过来,我问你点事。”大明子见状立刻双手紧紧捂住耳朵,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惊恐的说道:“我不过去!我以后再也不到处乱跑了,奶奶,别打我了好不好啊?”
老太说道:“我不打你,快过来,我问你重要的事情。”
大明子不情愿的往前挪了几步,走到老太面前,老太搂住大明子,问道:“你们玩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你和我说说。”
大明子不明白奶奶问这个做什么,但是奶奶问起,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们玩的地方就是一片树林子啊,就在城外东边,那个山坡的后面啊。”
老太又问道:“除了这些呢?还有什么啊?”
大明子歪着头,想了半天,说道:“对了,还有就是那个大土包,旁边还有几个小的土包,好几个呢!”“那海子站上面打鸟儿了?”老太问道。
大明子说道:“是啊,只有海子上去了,我们要上去,他还不让呢!”
老太“哦”了一声,说道:“去看看你爸妈回来没有,咱们好开饭。”
大明子转身一溜烟的跑出大门,老太在后面喊到:“你慢点,别摔了!”
话没说完,大明子早已跑远了,不大功夫,大明子又跑回来了,喊到:“奶奶,他们回来了!”
老太盛出四碗苞米碴粥,分开放好后,坐了下来,门口就传来了,自行车轮转动的声音,两个中年模样的男女一前一后推着车子走进大门,中年女子一边将车子倚在墙边一边说道:“妈,我们回来了。”
老太说道:“快洗手过来吃饭吧!”那中年夫妇洗手之后,来到饭桌坐下,一家人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一天发生的事情,老太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直到饭快要吃完的时候,老太对大明子说道:“一会儿你去海子家找他玩。你看看海子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又转头对中年夫妇说道:“小琴啊,你一会和清平把桌子收拾了,我去准备点东西。”
那叫小琴的女人答应一声,问道:“妈,出什么事情了?”
老太说道:“大明子他们下午去城外玩,应该是海子踩到人家的坟地了,人家跟着海子回来了,我让大明子先去看看情况,能调解就给调解一下吧。”
老太说完起身向屋里走去,那唤作小琴的女人和清平也不奇怪,可见这样的事情经常遇到,清平说道:“儿子,你快去吧,有什么事赶紧回来告诉奶奶。”转头又对小琴说道:“杨琴,咱们把桌子收拾了吧。”说话间大明子已经跑出了院子,杨琴喊到:“大明子,你慢点!别摔了!”
杨琴和清平刚洗好碗筷,出来正要把桌子立好放在一边,门外传来一个老太太火急火燎的声音:“姚老太在没在家啊?”
说话间,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左右岁的女人,抱着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小娃娃走了进来,杨琴停下手里的活问道:“张婶,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那张婶说道:“哎呀!我这孙子啊,这几天就没有精神头,也不爱吃饭,半夜睡觉还总是哭醒,他爸妈就说可能是消化不好,给吃了管消化的药,还说过几天就没事了,可这都一个礼拜了,越来越严重,我寻思着是不是吓着了,就想着抱过来让你妈给看一看,他们还不让,说什么这是封建迷……”
张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突然住了嘴,表情很是尴尬。
这时,姚老太从屋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说道:“科学也好,迷信也好,只要能把孩子的病看好就行啊。”说着走到张婶面前看了一眼孩子说道:“这孩子前几天从炕上掉下来过,对不对?”
张婶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我一个没注意孩子就掉下去了,脑袋还磕了一个包,哭了好一阵子我才哄好,都没敢让他爸妈知道,还好有头发挡着。他们也没看出来。”
姚老太蹲那着孩子的脑袋,说道:“娃儿眼神呆滞,眼眶和鼻梁发青,脸蛋下沉,是吓得丢魂了。你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坐下。”
张婶听了姚老太的吩咐,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可孩子一离开张婶的怀抱,就开始哭闹不止,想从凳子上下来,张婶忙按住孩子,说道:“宝啊,姚奶奶给你看病咯,乖!听话,一会就好了。”孩子哪里听得进去,仍是哭闹,而且愈加的厉害。
姚老太转到孩子身后,只见她伸出左手,五指并拢指尖向下,在孩子后背慢慢的拍了三下,每拍一下都念叨一句“张大鹏,快回来!”拍完之后对张婶说道:“没事了,一会就好了,抱着孩子回去吧。”
张婶愣愣的问道:“姚老太啊,这就完事了?”
姚老太说道:“是啊,你还想多复杂啊,孩子只是掉了魂,并不是什么严重的毛病,我给叫回来也就好了。”
说话间孩子已哭闹的没有那么厉害了,张婶却一副期期艾艾的模样,说道:“我还是再等一会看看吧。”
姚老太说道:“那就让小琴和清平陪你唠会嗑,我还有事,要先进屋准备点东西。”不等张婶答应,便转身又慢悠悠的向屋里走去,杨琴见状忙上前拉着张婶的手说道:“快做吧,张婶,看你累的都出汗了”转头对清平说“快去把毛巾拿来,给张婶擦擦汗。”
清平刚要起身,张婶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了,这麻烦你们都怪不好意思了,我马上就回去了,别麻烦了。”说着向屋里张望一眼,问道:“你妈这是忙什么呢啊?”
杨琴说道:“哦,我妈她要给人办点事情,正准备东西呢。”
三人闲聊着家常,过了约莫三五分钟,孩子已经平静下来,眼睛里也渐渐有了灵气,目光中的呆滞不见了,吵着要回家玩。张婶见孩子状态变好了,这才放下心来,客套的说着感谢,抱起孩子走了。刚到大门口差点和跑回来的大明子撞个满怀,吓了张婶一跳,惊叫一声:“这孩子!”
大明子绕过张婶,连招呼都没打,向屋里冲去。大明子冲进靠东侧的一个屋子,看到老太正伏在窗前的桌子上写着东西。这屋子有二十平左右的面积,北侧是大炕,占了屋子小一半的地方,在东南角靠南侧的墙上贴着一张高有三尺,宽两尺多的红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红布下方摆着一个木桌,木桌并不大,高度在一米上下,桌上正中摆着一个铜锈斑斑的香炉,里面满满的香灰,香炉旁是一捆散香,靠墙一侧摆着三个水杯,里面装满水,旁边还有一个小酒盅,红布旁是一面大窗户,窗下摆着一张桌子和几个木凳,老太此时正是伏在桌上,在一张黄纸上用笔写着,大明子的叫声老太并没有回应,大明子知道奶奶不识字,见状试探着又问道:“是祖奶奶来了吗?”
老太说道:“嗯,是我,大明子回来啦!”这声音却明显是另一个人的,话语干净利落,又清脆有力。
大明子说道:“嗯,我去海子家了,海子刚才不知道怎么了……”不等大明子说完,老太打断道:“一会你和小秀子说吧,我来问她点事,正好小秀子要写符,我才上身的,马上就要走了。”大明子点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了!”却急得直搓手,在原地打转。
老太有写了几笔,然后趴在桌子上,片刻之后抬起头,见大明子就站在一旁,问道:“回来啦?海子怎么样了?”
大明子忙说道:“我正和海子在他家院里玩弹球呢,海子突然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了,他家人赶紧出来扶起来海子,海子就跟疯了一样,按都按不住啊,还大喊大叫的,说什么你踩我房子,我觉饶不了你什么的。我就赶紧回来告诉你了。”
老太拿起黄纸符,折好后放进裤子口袋中,又起身到供桌上拿了一把香,一盒火柴,拉着大明子奔向屋外。杨琴见老太出来,说道:“这就要去海子家啊?”
老太“嗯”了一声,便直奔门外走去。
海子家与姚老太家相隔两趟平房,从胡同绕到前面就是海子家了,远远的就听到海子家院子里传出嘶哑慎人的声音喊道:“谁也不好使,今天我饶不了他,我可不是好欺负的!”颠来倒去就这么两句话重复着,当这个声音重复第三遍的时候,老太已经领着大明子走进海子家的院里,这院子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只见院子里一片狼藉,自行车倒在墙边,花盆碎了好几个,花土撒得到处都是,海子正对着大门坐在院里的一块大石头上,正在拼命的挣扎,海子的父亲李长贵和二叔李长富正一左一右死死地按住海子,已是满头大汗,显得十分吃力。海子妈在一旁已然没了主意,一边搓手一边转圈,念叨着:“这可咋办?这可咋办?”海子挣脱不得,却不罢休,仍是挣扎,眼中露出阴森,凶厉的目光,老太正是迎着海子的目光走进院子的,说道:“多大的仇啊怨啊?还要弄出人命啊咋地?”说着来到海子面前,对一旁的长贵和长富说道:“松开他吧,我和他唠唠。”
他二人却是害怕出什么乱子,仍旧不敢放手,海子妈正束手无策之际,看到老太进来,像找到主心骨似的,连忙上前,说道:“孩子他爸,你们快放手,姚老太一定会有办法的!”
二人闻言才放开手,却仍是不敢走开,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姚老太对着大明子说道:“你和这孩子因为什么事结下的仇啊?说来听听,我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
海子却不回答老太的话,说道:“怎么的?还来帮手了?我可不怕你们!我说了谁都不好使!”话虽如此,却是坐的老老实实,不再挣扎胡闹。
姚老太却并不生气,说道:“我是来做和事佬的,我不会偏袒谁的,你有话就说,我给你们评理,好不好?”
海子低着头不说话,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僵持了一会之后,姚老太突然厉声说道:“你随便占阳人身体,犯了哪条阴司历律?你可知道?!”
这一声厉喝吓得院里这几人皆是一震,从没见过姚老太发火竟如此吓人,海子更是一阵哆嗦,低声说道:“我……我……我知道……”说话竟有些结巴了,犹豫片刻又诺诺的说道:“可他,可他踩了我的坟啊,那可就是我的房子啊。”
姚老太说道:“这是他的不对,可这孩子也不是故意的,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只是无心之过罢了,你也不该附在这孩子的身上胡闹一气啊,这要是让阴司知道了,你还要受什么刑罚你不知道么?”
海子仍是低头不语,海子妈已从屋里拿出一个木凳,轻轻碰一下姚老太,示意她坐下说话,姚老太接过凳子,坐在了孩子的对面,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死的冤枉,坟墓还被人做了手脚,阴魂被锁,去不了冥府。”
附在海子身上那鬼魂听到这里,双手捂脸,呜呜的哭出声音,哭声中流露出无尽的冤屈,悲苦和满满的愤恨。
良久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却仍是低低的抽泣。
姚老太这才又说道:“若不是年头久了,那物件松动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又恰巧孩子们去玩儿,你哪里有机会跟出来啊,这也算咱们有这缘分,你的事我接了,改天我去你坟上破了那物件,好让你可以去冥府报到,过你应有的阴寿去吧。”
海子听闻此言,忙起身跪倒在姚老太面前,不停的磕头,说道:“谢谢您,谢谢您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啊!”老太上前搀扶住海子,说道:“别坏了海子的身体,快快回去吧,等着我们就是了。”
海子听言起身又坐回石头上,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慢慢的闭上眼睛,头一歪便没了声音,长贵忙扶住海子,急切的问道:“姚老太太啊,这孩子怎么晕过去了啊?!”
姚老太说道:“没事的,孩子马上就会醒了,你们什么也别和孩子说,别再吓到孩子。”
说话间海子已坐直了身体,睁开眼睛问道:“我睡着了么?怎么这么多人在啊?”
声音虽然虚弱,却可以听出是海子本人了。海子妈走过来扶起海子说道:“你这一天玩的太累了,刚才坐在大石头上睡着了。”海子歪着头问:“那我身上怎么这么疼啊?”
海子妈一愣,正不知怎么回答。
大明子接道:“你没坐稳,摔地上了,不疼才怪呢!”
海子哦了一声,被海子妈扶进屋里休息,姚老太赞许的摸了摸大明子脑袋,对着长贵说道:“一会给孩子熬点大枣水喝了,还有,明天早起准备三刀纸,一瓶白酒,一只烧鸡和三个馒头,记得再拿把铁锹,八点多钟去我家找我。”
长贵答应下来,姚老太起身拉着大明子说道:“我们先回去了,孩子不会有事的,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长贵在一旁说道:“我们该怎么感谢您啊,这孩子多亏了您。”姚老太一摆手说道:“都是邻里邻居的,感谢什么。”说着已走出大门,长贵跟着出来又送到了转角处,才跑回家去。
此时天色已黑,大明子紧紧拉着奶奶的手,问道:“奶奶那香和黄符我也没见你用啊!”
姚老太说道:“不到不得已的时候,就不要用它们啊,有了矛盾化解就是了,不是非得打打杀杀才能解决问题。”
大明子又好奇的问道:“那香和黄符都有什么作用啊?”
姚老太说道:“香是用来拘魂的,黄符是用来打散鬼魂的。”
大明子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已到了家门口,只好作罢,跑去打开大门,等奶奶进来后,大明子把门关紧插好,西屋亮着灯,大明子趴在窗台上看到父母正在看电视,却没有进去跟着一起看最爱看的电视剧,而是直接回到奶奶的屋子,炕上两人的被褥已经铺好,看来是妈妈见他们半天不回来,先给弄好了。奶奶站在供桌前拜了几下,香和黄纸符已经放在供桌一侧。大明子脱下衣服钻进被窝,看着奶奶转身走到炕边,脱下老布鞋,盘腿坐在炕沿边,随手拿起角落里的大烟袋锅子,按在烟匣子里装满烟丝,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两口。
大明子这才问道:“奶奶,鬼不都是坏的么?”
姚老太眯着眼睛说道:“人还有好坏之分呢,鬼是人死之后变的,自然也有好坏之分,大家都是平等的,善恶不过是心中一念而已。”
大明子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又问道:“奶奶,那仙家都是好的么?”
姚老太吸了一口烟,在炕沿轻轻磕了一下,说道:“仙家当然也是有好有坏,有助人的,也有害人的,最可怕的啊,就是贪念,贪念一起,心性就会变坏的,做领仙的人变坏了,跟着的仙家也就会跟着不知不觉的变坏,有头脑有良知的仙家就会离开了。”
大明子摇晃着脑袋说:“我听不懂。”
姚老太呵呵一笑,说道:“你还小,听不懂是正常的,你记住了,要一直做个好人就行了。”
大明子说道:“嗯!我一定做个好人!”继而又问道:“那个鬼活着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啊?为什么哭得那么委屈?”
姚老太又装了一袋烟,点燃后说道:“那鬼活着的时候,本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心地还算善良,接济乡邻,扶危济困,做了不少好事,可惜年级轻轻,就被他一个远房表弟背地里用邪法害死,他这表弟会些邪术,怕他去阴司告状,还在他的坟上做了手脚,结果阳间不留,阴司不收。这人哪坏起来比什么都坏。”
大明子哪里能理解透什么人的好坏,却问道:“为什么阴司却是不理会这些事儿呢?人不是死了就归阴司管了么?”
姚老太又吧嗒两口烟,说道:“哪有那么简单啊,到了阴间,阴间的衙门自然会管,可是没到的他们是不会过问的。其实这鬼不知道他那表弟虽然霸占了他的财产,却因坏事做尽不得善终,阴司面前无法抵赖,只能认罪伏法,已经打入地狱受刑去了。善恶到头终有报啊,大明子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做个好人哦。记得了,人在做,天在看呢!”
大明子听得一知半解,嗯了一声,说道:“我一定做个好人,奶奶,你不识字为什么说的话却那么有道理呢?”
老太呵呵一笑,说道:“仙家们还有老祖宗们识字啊,他们懂的可多了,时间长了奶奶也就跟着学会了。”
大明子觉得不可思议,奶奶是如何跟他们学的呢?却是怎么都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打了个哈欠翻身躺好,姚老太摸了摸大明子的脑袋说道:“快睡吧,明天还得你带路去找那个坟头呢。”
大明子没有回话,原来已经睡了过去。
姚老太把被子掖好,放下烟袋锅子,面向供桌盘腿坐正,双眼微闭,如老僧入定般不再动弹。
大明子醒来时已经将近八点,穿好衣服后揉着眼睛走出屋门,看到奶奶正在扫着院子,见大明子起来了,说道:“你爸妈他们都上班去了,快去洗脸吃饭吧,你李叔他们快来了。”
大明子洗漱之后,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饭,这边刚好吃完,海子妈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布袋子,长贵肩上扛着一把铁锹,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
姚老太见他们二人来了,说道:“你们稍等,我进屋换件衣服就出来。”说完转身进屋去了。
大明子忙搬来两个凳子,让海子爸妈坐下,海子妈把布兜子放在桌子上推让道:“不用了,马上就走了。”
长贵站在一边,把铁锹拄在地上也不说话。
片刻功夫,姚老太换了一身干净的蓝布衣服,花白的头发梳的整齐,手里还拿了一个篮子,上面盖着一块蓝布。
姚老太说道:“走吧,现在就去。”
又向大明子说道:“你带路吧。”大明子应了一声,当先一步跑出院子,一行四人向城外的方向走去,出了县城又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之后,远远的就看到一片树林,树叶仍很茂密,却已有些微微发黄,轻风吹过发出沙沙的响声,声音传入耳中十分的舒服,竟令人有昏昏欲睡的感觉。
大明子抬手指着树林说道:“过了树林就是了!”
穿过树林,眼前一个大大的土包出现的眼前,紧挨着树林孤立着,奇怪的是土包及其周围一丈以内上寸草不生,周围的草却是很茂盛。
姚老太说道:“你们先站住别动。”说完绕着土包来来回回走了几圈,然后在东南角停下脚步,指着荒地与草地的连接处,对着长贵说道:“在这里向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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