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鸢尾的秘密

作者: 啡香

  ——嘭
  一声巨响,岑霜刚一进门就侧头看到一旁堆叠摞高的香槟塔朝她倒来。
  她被吓得退后两步。
  后腰撞上罗马柱上凸起的鸢尾花纹,突如其来的惊吓让她脑袋空白了一瞬,腿软在地。
  宴会厅的水晶灯在岑霜头顶炸开刺目光晕。
  她低垂着头双眼被酒水晕的模糊。
  攥着礼裙的手指节发白。

  岑霜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意外会发生在周聿安的生日宴上。
  但不出所料,又是他那些好友的‘惊喜’。
  香槟塔倒下的碎片折射出的光线像无数把小刀,把她的影子割裂成无数颤抖的碎片。
  “阿聿说要给你惊喜,只是不好意思惊喜变成惊吓了。”
  说话的是周聿安圈子里的朋友,林枳,也可以说是周聿安的‘兄弟’。
  “不过,阿聿养的小狗什么时候也会穿高定了?”
  林枳明晃着空酒杯,俯身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随着她的笑声,周围也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
  身上这件礼服,是周聿安今天早上送来的。
  出门前她还仔细检查过,为了万无一失,她搭配上自己最喜欢的珍珠耳坠,走路时珍珠的光泽流转摇晃出她满心期待。
  而此时那些期待都变成了锁骨间粘腻的红酒,正顺着白色绸缎往下淌。

  岑霜能感觉到睫毛膏在融化,却固执地仰着头。
  她望着人群后那个挺拔的身影。
  那个今早给她送礼服的周聿安正在和林氏的人碰杯,钻石袖扣在灯光下闪过冷芒。
  他的冷眼旁观,比那些笑声更让岑霜觉得难受。
  林枳朝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的嘲讽却不止。

  “听说你每晚都等阿聿回家?怎么,主人不给你拴链子就睡不着?”
  林枳虽然是林家的千金,但这样的言语侮辱她听了没有三年也有五年。
  周聿安总说,“要是我一直护着你,他们只会变本加厉地欺负你,你忍着点,他们也不会太过分。”
  可问题是,这样的欺辱没有休止,反倒会因为他的冷眼旁观多增添几分兴致,此时的岑霜只想问问他。
  那么多夜晚,他哄她说的那些话,是不是都是华丽衣袍下的欺骗。
  而这场闹剧,其实早就应该结束了。
  岑霜握紧了拳,喉间艰难地咽了咽,抬眼时满眼狠戾地看向林枳。

  可林枳只觉得可笑,俯下身刚准备逗逗她,却不料岑霜就像那受惊的野猫一样。
  抬手就将她的肩膀扣下。
  只有一寸的距离,她的脸就要碰到地上那些锋利的碎片了!
  林枳的尖叫声像一把锋利的刀划过,将现场的氛围撕裂开来。
  整个宴会厅骤然死寂。

  岑霜在赌,赌周聿安会不会站在她这边一次。
  宴会厅安静下来的时候周聿安的视线很快地看过来。
  他看到岑霜凌厉的眉眼,他很少在岑霜眼里看到那样的目光。
  她更多时候是温柔的,是柔软又细腻的,会轻声唤她聿安哥哥。
  但像今天这样的闹剧,对岑霜来说并不陌生,所以他毫不犹豫,只觉得岑霜在闹。

  他目光沉了沉,越过人群走了过去。
  周聿安穿过人群时带起的风都是冰的。
  岑霜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不紧不慢地解开自己西装外套的扣子,内里的衬衫还留着昨晚她噩梦惊醒时哭湿的痕迹。
  可以往深夜里抚过她长发的手却在此刻钳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能听见骨骼错位的声响。
  岑霜忍着痛,松开了林枳。
  周聿安见她松开了,但自己的手却还紧紧钳着。
  “道歉。”他的声音比大理石地砖还冷。
  岑霜看着面前这张熟悉无比的脸,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因为她说了一句喜欢,课余时间就被别人无情地撕毁掉的素描本。
  那天晚上周聿安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但力道却是轻柔的,他小心翼翼把新买的颜料摆在她面前。
  柔声告诉她。“不要轻易把喜欢透露出来,喜欢什么藏在心里就好。”
  所以从那之后,她把喜欢周聿安的事情藏在了心里,谁也没说。
  唯独周聿安,因为只有他对自己是温柔的。
  可是周聿安会变,他也会变得像十二年前的那些人一样将她的喜欢,无情地撕碎。
  岑霜仰起头来,像是将这么多年所有的委屈都吐了出来。

  “周聿安,我是你养的狗吗?是谁说的这句话,又是谁欺负谁你瞎了眼没看到吗?”
  岑霜眼睛里含着泪,但说出的话却字字珠玑,像是要将他撕碎一般。
  他晃了晃神,手上的力道松了松。
  一旁林氏的负责人忽然开口,“周总,我们林家的小姐今天在你的生日宴上差点被毁容,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
  这句话像是一瞬间将周聿安的理智拉回。

  岑霜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拎起,她踉跄一下被迫直起身子来,但双腿却因为满地的玻璃碴子没办法站起来。
  她像是一个破碎又狼狈的娃娃,被周聿安死死控住四肢。
  下一秒周聿安的声音贴着耳际传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尾戒刮过她红肿的侧脸,火辣辣的痛感里,她听见自己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的声音。
  “记住你的身份。”
  一句冰冷的话语,像是一记子丨弹丨,将过去所有的梦境一枪打碎。
  原来不管对周聿安多言听计从,在他这儿,自己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但这一句道歉,她永远都不会说。

  林枳看着岑霜这狼狈的模样,忽然就笑出声来。
  “哎呀,我们就是开个玩笑,不要这样对岑霜妹妹啦,阿聿你也是的,我又没有受伤,你看看岑霜妹妹腿都流血了,快带她去看看吧。”
  林枳娇俏的声音响起,周聿安忽然松了手,像是看一个垃圾一样,对着身旁的助理冷漠道。
  “带小姐去处理一下。”
  话落,皮鞋碾过满地狼藉,深红酒渍在周聿安脚边蜿蜒如血。
  岑霜一时分不清是红酒渍还是她的血。

  宴会厅的人群散开后助理打算带岑霜去处理一下,“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
  却不料岑霜推开了他。
  眼里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果决。
  “不必。”
  她撑着罗马柱起身,白绸礼服下摆突然撕裂,她浅笑一声干脆将裙摆撕下。
  干净利落地离开宴会厅。
  此时外头暴雨倾盆。
  岑霜赤脚踏进积水,望着江面支离破碎的倒影。
  一时失神,手机在包里震动,屏幕亮起周聿安的消息:“闹够了就回家。”
  她忽然想起今晨替他系领带时,他眉眼的柔色,恍惚间想起来这么多年,周聿安永远是这样,给一巴掌再给一甜枣。
  而现在,她受够了。
  暴雨在柏油路面迸溅成银针,岑霜踩着支离破碎的倒影继续前行。

  这里地方偏僻很难打车,岑霜刚感到一丝绝望,转角处突然亮起的车灯刺破雨幕。
  黑色迈巴赫在她身侧停稳。
  后座的车窗缓缓降下三寸,雪茄的灰雾混着雪松木气息漫出来。
  岑霜看见后座男人搭在膝头的手,黑色衬衫袖口别着枚陨石袖扣,冷白指节间夹着支未点燃的雪茄——
  那是个防御性的手势,她在周聿安谈并购案时见过。
  “小姐需要伞吗?”
  司机探出头询问的瞬间,后座传来金属打火机盖合拢的脆响。
  这样带着危险感的男人本不该招惹,却在一阵声响中,看见后座的车门打开,男人持伞过来。
  那把伞的伞骨末端雕刻着衔尾蛇纹章。
  岑霜最先注意到他的右手——他戴了枚很素的尾戒,在他的身上格格不入。

  而那双手此刻正将鸽灰色真丝手帕递到她渗血的膝前。
  这个姿势让衬衫袖口微微上移,露出腕骨上方半寸的黑色纹身,似乎是某种荆棘缠绕的拉丁文。
  “需要帮忙吗?”
  他的声音像雪茄掠过天鹅绒。
  岑霜盯着他领针上的珐琅火漆纹样,她好像在哪见过。
  雪松混着广藿香的气息冲淡了血腥味,她突然发现对方左眼睑下有颗泪痣,在雨中泛着潮湿的微光。
  岑霜带着丝对陌生人的警惕,小声开口。
  “我们似乎并不认识,我需要警惕你对陌生人的善意。”
  安静一瞬,岑霜听见暴雨打在伞上的声音,抬眸时无意瞥见他喉间处有一小道细小的疤痕。
  在她的注视下,喉结微微滚动。
  “庄隽谦。”他忽然开口,“现在算认识了吗?”
  岑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的善意竟是在一个陌生人身上。

  光看他开的车子就知道,这个现在和她坐在一辆车里的人非富即贵。
  但是岑霜从没在京都见过这个人。
  庄隽谦。
  但是这个名字她似乎听过,却脑袋里怎么也想不起来。
  在她走神的时刻,身侧的庄隽谦将她上下好好打量了一遍,他第一次见到这么狼狈又这么漂亮的女人。
  漂亮到就算淋了一身的雨身上看似昂贵的礼服泼满了香槟红酒,发丝凌乱,还是能让人在恍惚一眼中注意到她的那张惊艳绝世的脸。
  她美得很张扬,一点也不内敛,微微上扬的眼尾让她举手投足都带着种妩媚的感觉,但凌乱的直发让她看上去有点楚楚可怜。
  可以想象出来,要是一袭撩人的卷发更让人心痒难耐。

  而且今天的狼狈似乎并没有将她身上的气质打消半点。
  倔强中带着一点高贵的傲气。
  但这样的傲气却不应该是这样狼狈的躯体。
  “去哪?”

  庄隽谦的声线平淡中带着一丝关切,定睛看向岑霜的时候,她正盯着自己的衬衫看得走神。
  他轻咳两声,岑霜这才回过神来,双眼聚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太过无礼,她报了个周家的地址。
  而后带着一丝好奇的眼神又看了看庄隽谦,小声询问道。
  “你认识我?”
  “没见过。”
  刚刚擦身的那一瞬,他自己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觉得那恍惚一眼很重要,像是错过了自己一定会后悔一样。
  这才让司机停车请她上来。
  但现在冷静下来,还是觉得自己太冲动了。

  听到他说没见过,岑霜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她侧眸看向窗外,外面的雨大了起来,密密麻麻地打在车窗上,模糊了窗外的景色。
  她降下半扇车窗。
  还没看清窗外,就被前方吹来的雨丝打了个满面。
  “阿啾!”

  岑霜吸了吸鼻子,连忙将窗户关上。
  冷风一吹,此时的岑霜才觉得有点凉意袭来。
  刚想问问车上有没有纸巾,一回头就看到庄隽谦抽了几张纸给她,甚至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给她。
  “淋了雨会着凉,先穿着吧。”
  她身上那件单薄的礼服,淋了雨冷风一吹就像是冰块一样,免不了要受凉。
  岑霜没矫情的拒绝,接过外套就穿在身上,裹了又裹。

  准备扣上的时候看见袖口的钻石袖扣,摸了摸衣服的衬布,感觉价格应该不低。
  她开口问了句。
  “嗯...我怎么联系你?过两天将外套还给你?”
  庄隽谦薄唇微张,原本想说不用,但犹豫了一秒,就从一旁抽出手机,利落地解锁后点了点后递到她面前。
  “我加你。”
  岑霜点头,接过手机在搜索栏里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出现的那一刻她在备注一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既然不认识应该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弄好后她还给庄隽谦,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
  车子开到周家门口后岑霜没有逗留就打开车门冲进了雨里。
  庄隽谦落下车窗,看着她小跑的身影。
  他将手伸出窗外,窗外的雨打在手上,还是太凉了,好在给了她一件外套。
  他让司机掉头,开往会所。
  庄隽谦到会所的时候门口停了不少车,庄隽谦的车堵在门口进不去,他倒是不急,只是司机看着觉得一时半会儿散不开,只好对庄隽谦说。
  “门口的车看样子可能一时半会儿走不开,要和江总说一声吗?”
  今天约庄隽谦来会所的是他的发小江淮枳,会所也是他开的,这会儿被堵在门口,要他开口的话那些人自然就能散去了。
  庄隽谦懒得给他发消息,刚好觉得累,在车上休息会儿正好,等会儿上去江淮枳拉着他扯皮肯定难得有清静。
  “不用。”
  他懒懒一句,将车窗降下半扇,瞥眼看向窗外的时候一辆车正好从里头开出来,他就看着那车里的女人俯身亲上身边的男人,回过头来的时候正好和庄隽谦的眼睛对上。

  但只是一秒,那车子就开了过去。
  开过去的那一瞬里,庄隽谦缓缓升上了那半扇窗户。
  开过去的车里林枳略带好奇地看了看身后的车,光是看车牌就知道这人的来头不小。
  京A
  在京都现在能找到五个数字的车牌就已经不太可能了,更别说还是这种叠号的。
  林枳走神的厉害,一旁的周聿安问了一句。
  “怎么了?”
  林枳回过神来,将车窗升上去,开口道,“没什么,见到一个生面孔。”
  京都上层圈子的人她基本认识却没见过皮相那么优越的男人。
  让人见了一面就觉得心里痒痒的。
  周聿安自然不知道林枳在想什么,而是对司机报了个林家的地址,然后低声开口。
  “先送你回林家,我再回去。”
  林枳一听有些不乐意了,这是还要回去哄那小垃圾?

  看着周聿安对岑霜不好,但只有林枳知道那都是表面的,私下可不知道多紧着那小垃圾,也就是因为这样林枳才会更加讨厌岑霜。
  她倒要看看周聿安是不是真的非那个小垃圾不可了。
  岑霜到家后就回了自己房间,一身透凉的礼服被她直接脱在地上,庄隽谦的那件外套则被她好好地挂了起来。
  洗完澡后她换上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

  简单环视了一下这个小房间,原本这只是一个杂物间,最后被改造成了岑霜的房间。
  房间里的卫生间还是周聿安的妈妈不愿意和她一个卫生间这才单独在她房间里安了一个。
  还没等她想好从哪儿开始收拾,房门忽然猛地从外踹开。
  一声巨大的声响让岑霜不得不往后退了两步。

  进来的人是周聿安的母亲。
  周母怒气冲冲地进来,上来就拽着她还湿漉漉的头发,头皮传来刺麻的痛感,岑霜装作痛得脚下踉跄,直直地朝着周母撞去。
  周母脚下一个没站稳,整个人撞到岑霜床头柜的尖角。
  腰被撞得不轻,周母吃痛地松开了手。
  指着岑霜一口气上不来,嘴唇上下颤抖着。
  “你个小妮子,成心就给我们周家找不痛快,在小聿丢尽了人,现在还对我出手,你等着小聿回来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她就要出去,一只脚刚走出房门,就怒目地回头瞪了一眼岑霜。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嫁给小聿的,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他身边的一条狗,这都是你活该的。”
  这些话岑霜听得多了,她冷哼一声。

  “您放心,您周家的媳妇,没人稀罕。”
  说着她用力地关上自己的房门。
  关上房门,她贴在门上听着周母怒骂的声音慢慢小了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知道等到周聿安回来可能就走不成了,所以只能在今晚有多远走多远。

  而今晚,有林枳在多半也不会让周聿安乖乖回来的。
  等到时钟过了三点,岑霜才悄摸摸地离开,这个周家,她再也不要回来了。
  走之前,她找到一直给自己收拾房间的佣人,说自己要去外地写生,这段时间不用去给自己送饭收拾房间了。
  周母每次找了她的麻烦之后就不会允许她上桌吃饭,都是佣人将剩菜剩饭送到房间去的。
  周聿安虽然护着她,但有时候也会顺着周母的意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想来,还是自己太愚蠢了。

  到了机场后,岑霜看了看最后才选了一个自己想去很久的地方——
  江城。
  只有那里有她认识的人。
  她之前从未去过江城,一是周聿安不可能明面上带她去旅游,二是周母严格下了死规矩说她不能离开京都,所以从到周家开始,她哪儿都没去过。

  好在周母不喜欢她所以从一开始也没有将自己的户口上在周家,而是单独另起了一户。
  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在周家,在周家过着佣人不如的日子。
  她不理解,但还得依靠着周家存活。
  而现在能走了她自然要离开。

  次日天光破晓的时候岑霜在飞机上醒来。
  辗转一晚上才到这个南方城市,岑霜低估了这里的温度,为了少带些行李,岑霜只带了些单薄的衣服,但现在江城的倒春寒让她在机场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打开行李箱,最厚的一件外套,竟然是那个好心人的西装外套。
  不得已,岑霜只好将衣服穿上。
  不远处坐在接机口休息区的男人看着岑霜的一举一动,像是觉得颇有意思,歪着脑袋竟然笑出声来。
  看着那小姑娘拉着行李走了,他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出去。

  电话那头的庄隽谦接起的时候还没睡醒,昨晚陪江淮枳喝了不少,现在脑子还是迷糊的。
  刚一接通就是对方的一阵笑声。
  然后莫须有的来了句。“你谈恋爱了?”
  庄隽谦犹豫了一瞬,然后毫不犹豫骂了句。
  “你是不是有病?”

  骂完,正准备挂断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又急忙开口,有理有据的。
  “你没谈恋爱,你的衣服为什么在别人身上,还是个十分漂亮的妹妹仔。”
  “我的衣服?”
  庄隽谦撑着身子坐起来,稍微清醒过来后庄隽谦才想起昨晚的那个女生。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喋喋不休,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样。
  “你别不承认,就那外套我记得可清楚是妈咪给你买的,那袖扣还是去年我给你在罗马拍下的。你最好老实交代,不然我等会就打电话给妈咪告状。”
  话落,电话那头的庄隽谦安静了两秒后问一句。
  “你在哪儿?”

  “江城机场啊。”说完,庄景烨还想八卦两句,可电话那头的人只是哦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庄隽谦本来是想睡觉的,但此时被搅扰了一番,倒是没了睡意,点开手机,最上面的一条消息是不久前发过来的。
  【CC通过了你的好友申请。】
  而最上方显示着他给她的备注:岑霜

  看来是她昨晚加好友的时候自己打上去的。
  昨晚刚把她送回周家,此时却出现在了江城,这是...
  跑了?
  想到昨晚和江淮枳聊天时他还问道,今天会所包场的人是谁。
  江淮枳说起来的时候还一阵烦躁,似乎是不喜那些人。
  “周家那位的生日宴,你说这周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好不容易让人给堆好的香槟塔被他玩儿似的用来捉弄人。”

  庄隽谦睨了他一眼,“捉弄谁了?”
  “不知道。”他靠在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轻翘了下,“我来的时候已经在收拾了,听他们抱怨的,听着是个女孩子,似乎还经常这样做。”
  他说着,似乎是说着自己都气到自己了,闷头说道。
  “真是看不懂这周家小少爷看着人模人样的,干得净不是人事。”
  庄隽谦听着的时候想到晚上遇到的那个女人,可能就是江淮枳口中说的主人公,顿时也觉得有几分烦躁。
  “不干人事你还关照他?”
  江淮枳这人看着吊儿郎当,但有点什么事倔得很,他看不上的人别说关照,正眼都不会给一个。
  倒是在周家这开了小灶。

  说到这江淮枳淡淡抱怨道。
  “看我妈的面子,我妈和周夫人认识,年轻的时候帮过我妈,我妈一直记着就让我关照关照了。”
  庄隽谦之前听江淮枳说过江夫人的事,年轻的时候在京都被绑架过,当时还有一个小孩子,后来江夫人被救了那孩子却死了,后来江夫人对京都有了阴影,就再也没来过。
  “那江姨最近还好?”

  “好着呢,泠泠放假陪着她到处玩。”
  泠泠是江淮枳的妹妹江泠,庄隽谦冷嗤一声,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只是后面回来的时候问了声助理。
  才知道那人是周家的养女。
  养女,一个很有意思的养女。

  岑霜在江城倒也不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她在美院的老师是江城人,老师待她一直很好,只是之前因为周家人不让她继续学习美术的事情和老师吵了一架。
  现在从周家搬了出来,就是不知道现在负荆请罪老师还会不会原谅她。
  她手里还抱着个大家伙,敲门的时候手都腾不出来,好在这幅画她早就寄了过来,前面检查的时候也没有损坏,不然的话负荆请罪都显得没有诚意。

  门铃声响了几声后才有人过来开门。
  开门的人只见面前一块儿大画板,“这谁整的恶作剧呢。”
  刚想关上门,就听见画板后头一声清脆的女声、
  “老师是我,我,岑霜,您先别急着关门。”
  听到这声,裘老准备关门的手又顿住,推开房门这才看到画板后头的那张脸。

  “你这丫头,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不会离开京都的吗?”
  岑霜知道难免要翻旧账,尴尬笑笑,只好说道。
  “有什么咱进去说行吗?我还给您带了礼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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