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先民的智慧:『诗经』背后的情与爱》
第10节

作者: 笑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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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先生说的似乎更生动活泼,但是连筐子也扔给男子,恐怕不太合适。古人的解说比较规矩,一规矩就难以得其精微之妙。不过两个系统的共同点是说女子求嫁,恐失其时,这就给我们一个很大的启发。
  树上的梅子成熟了,如果不去采摘,接下来的命运就是零落。就好比女子成熟了,不结婚就会失时,变成剩女。
  树上的梅子只剩下七成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只剩下三成了,这有两个方面的暗示。
  一是说剩女的数量越来越少。一是说追求剩女的男子越来越少。

  情势非常严峻!再看看那些落地的梅子,都有人拿着畚箕来捡,难道我就没有男子可以嫁吗?这位剩女鼓起了勇气,总结着经验教训。梅子刚开始落的时候,她仗着还有很多同样的剩女,就要求男子要在良辰娶她;随着同龄剩女越来越少,她也开始降低要求,就今天吧,闪婚可以,但总还是要结婚;可是眼看着这样的愿望也实现不了,她干脆再降低要求,让我们约会同丨居丨吧!婚结不结,也不做硬性规定了。

  这位剩女,我为什么感觉特别熟悉呢?她倒不像是两千年前的某个女子了,却像极了今天的人!
  也许,就活在我们身边。
  日期:2011-11-28 09:39:46
  小星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肃肃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

  嘒彼小星,维参与昴。肃肃宵征,抱衾与裯。寔命不犹!
  一.词句扫尘:
  嘒(惠)彼小星:星,日月星辰。小星,星之又小者。嘒,形容小星微光闪闪。
  三五在东:形容小星稀少。
  肃肃宵征:肃肃,快步疾走。宵征,夜行,犹今天所云开夜车。整句诗比喻夜晚工作的劳苦,不必坐实。
  夙夜在公:夙夜,大清早。在公,或云办公之处。或云公(长官)所在之地。

  寔:或云是,指示代词,这。或云实,强调。
  维参(呻)与昴(卯):参、昴,小星之名。
  抱衾与裯:抱,闻一多读为抛。衾,被子。裯,床帐。
  犹:如。
  二.读诗偶得:

  本诗充塞着下层官吏忿忿不平而又无可奈何之气。毛苌将其解读为贱妾侍君之作,后世因之把“小星”当做小老婆的代称,是典型的以讹传讹。
  下层官吏为什么忿忿不平呢?诗中写得非常详细。嘒彼小星,三五在东。嘒彼小星,维参与昴。东方的夜空中,寥落的几颗小星星发出微弱的寒光,那是参星与昴星吧。我们知道,夏夜可以看见繁星满天,此时夜星稀少,可见不是夏天,而是较为寒冷的季节。
  在这样寒冷的季节,我们晚上要开夜车加班不说,一大清早又要开始办公!
  这样也就罢了,努力工作到底不会是没有意义的付出;问题在于我们都在做什么样的工作啊!抱衾与裯,不过是一些服侍上级官员的工作。
  我们在寒冷的夜晚和清晨,付出辛劳和心血,不过是干耗着,为这些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上级官员当牛做马!这哪里能体现出我们的价值呢?
  下层官吏虽然因此忿忿不平,可是又不能反抗,因为当时人是分为十等的,他只有哀叹寔命不同(如)!

  这里的命字是全诗的诗眼。有好几层含义。
  首先是命运。就好比天命,老天爷安排我生来就是下层官吏的命,有什么办法呢?
  又可以解为君命,也就是周王之命。周王命令我做这样的工作,我又能去哪里申诉呢?
  又可以理解为他的上级官员给他下达的命令。这位上级官员统领着一批下层官吏,给他们下达不同的命令,让他们各自做不同的工作。也许其他工作油水比较多,或者比较舒服,而这位诗人偏偏领到的是又苦又累又不讨好的服侍工作,怨恨最深。
  正是这三层命运,压在这位下层官吏身上。他辛苦工作却看不见前途,他满肚子怨恨又无处诉说,只能无可奈何,都发泄在这首诗歌之中。
  我们相信,抱怨归抱怨,这位下层官吏写完这首诗后,依然要从事这些工作,不过他的心情应该会好很多。这是文学的力量,也是为什么诗歌会有兴观群怨的作用。可惜文学这样强大的功能往往被统治者所利用,是不能掉以轻心的。
  日期:2011-11-28 20:41:56

  江有汜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归,不我与。不我与,其后也处。
  江有沱,之子归,不我过。不我过,其啸也歌。
  日期:2011-11-28 20:42:35

  一.词句扫尘:
  江有汜(似):江,长江。汜,由长江分出而又在下一个水道流回长江的支流。
  之子归:之子,指诗人的妻子。归,古时妇女回娘家曰归。
  不我以:以,用。不用我,即不需要我。
  渚:江心的小洲。

  与:相与,相处。
  处:闻一多云:处是癙(属)的假借字,即忧。
  沱:长江的支流。
  过:到。在我看来,是指过日子。
  其啸也歌:啸,长啸。整句诗是长歌当哭之意。
  日期:2011-11-28 20:43:09
  二.读诗偶得:
  这是一首男子劝妻的诗。
  诗中说:之子归。也就是诗人的妻子回娘家了。她不我以,不再需要我了;不我与,不跟我相处了;不我过,不跟我一起过日子了!
  这一步更近一步,妻子像是要离婚了,婚姻正处在破裂的边缘。

  弄到这般地步,不知道到底是丈夫出轨还是妻子外遇,抑或是两个人缘分已尽?诗中没有交代清楚。这大概也是家丑不愿外扬,诗人故意隐去了。
  不过可以看出诗人是不愿意放弃这个家的。他在做最后的努力,劝导他的妻子。
  他从两个方面来劝说。
  首先,他从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出发来劝说。俗话有云:一日夫妻百日恩。诗人虽然没有明说,却以长江和支流这对意象来委婉表达。他的意思是层层递进的。
  他说:你看,长江的汜,虽然是条支流,分出长江去了,可是后来还是重新流回长江,就像我们的感情,出现了危机,但我们还是能够再次走到一起的。

  他又说:你再看,长江的渚,它虽然把江水分开了,可是江水流到小洲后面,还是汇合在一处,就像我们的感情,现在遇到困难,我们还是能够克服的。
  他又说:你再看,长江的沱,它虽然不再回到长江的怀抱,一直流到另外的地方,可是毕竟同源啊,就像我们的感情,就算你一定要跟我决裂,在决裂之前,你也应该考虑一下我们昔日的恩爱,然后再做决定啊!
  可能温情牌不太管用,诗人打出了威胁牌。
  他说:你如果不要我,你以后会后悔的!
  他又说:你如果不跟我相处,你以后会忧愁的!

  他又说:你如果不跟我过日子,你就等着日日长歌当哭吧!
  这话说得的确够狠的,不过从这凶狠中,也可以看出这位男子是真的在乎他的妻子。在古代,男子三妻四妾不可谓少,跟妻子分开后,男子还有广阔的天地可以择偶,而女子改嫁就相当困难,也会被乡邻看不起。
  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这位男子能够如此深情挽留,又如此威胁诅咒,真是对妻子感情很深。不过,能够让这位男子这么做,这位妻子的魅力也就不难想象了。
  真心希望他们最后彼此原谅。
  日期:2011-11-29 18:31:00

  野有死麕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日期:2011-11-29 18:31:26

  一.词句扫尘:
  野有死麕(君):野,郊外曰野。麕,小獐,鹿一类的兽。死麕,猎杀以作礼物。
  白茅包之:茅,即茅草,根甜。白茅,指干净的茅草。包之,把死麕包裹起来。古时候没有彩纸,用白茅来包裹礼品。
  怀春:怀,思念;春,春情,指男女的欲情。
  吉士诱之:吉士,男子的美称。诱,引诱,不含贬义。

  朴樕(速):小树,用来做柴。这里跟死麕一样,用白茅包裹起来做礼品。
  纯(屯)束:捆扎。
  舒而脱(退)脱兮:舒而,舒然,慢慢地。脱脱,舒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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