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先民的智慧:『诗经』背后的情与爱》
第14节作者:
笑残年 胡能有定:丈夫的这种行为什么时候能停止呢?
宁不我顾:宁,何,为什么。我顾,即顾我,念我。
冒:覆盖,也是照临的意思。
报:搭理。
德音无良:德音,这是做给外人看的,同时也是丈夫以前所对待诗人的;无良,这是丈夫现在对待妻子的真实情况。
畜我不卒:畜,爱。卒,终。
报我不述:述,道也,常道。
日期:2011-12-05 18:18:31
二.读诗偶得:
这首诗给我们展现了诗人婚后的生活实况,读来令人齿寒。
老规矩,先说起兴。日月,这里有两层含义。
一是太阳也好,月亮也好,它们总是出自东方,照耀着世界,这是它们不变的地方,来比喻丈夫对待诗人的“德音”似乎也不会变化。
一是通过诗句形式的变化,由“出自东方”到“东方自出”,由“照临下土”到“下土是冒”,暗示出日月交替运行的时间变化,来揭露丈夫“德音”背后的“无良”。
毫无疑问,整首诗的关键就在于德音和无良的对比。德音,不仅意味着诗人曾经受到过丈夫的关心、恩爱,在她心里留下过最温暖的记忆和甜蜜,更意味着它会给丈夫带来一个疼爱妻子的好名声——这就是社会舆论压力。那也就意味着不管妻子实际上受到怎样的冷漠,都无法在外界获得支持!
先来看看诗人受到的冷遇。随着婚后世俗生活的展开,丈夫渐渐露出他的真实面目,开始懒得搭理诗人。诗人自然会问他:你为什么婚前婚后判若两人呢?你这样冷漠地对待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停止呢?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相处?
不知道丈夫是怎么回答她的,或者有没有回答她,不过结果我们却是在诗中看见了。诗中说:报我不述。意思就是说经过诗人的争取,丈夫虽然搭理她了,却是不以夫妻之间的常情来理睬她,或者吆来喝去,或者喜怒无常,这样的搭理,实在比不搭理更令人难受!
由于丈夫头上笼罩着“德音”的光环,诗人无处控诉,只能希望自己忘掉这些烦恼,诗中说:俾也可忘。可是,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诗人就算想要忘记,丈夫也不可能消失!而每次夫妻接触,难免不勾起新的愁闷。
外面无处讨说法,内心又不能得到安定,诗人无法,只能呼唤父母,声泪俱下地说:爸爸妈妈啊!你们当初把我嫁给他,谁知道他是这样一个人!他对我的爱有始无终!
诗人的伤心、忍让、试图重归于好而又终究无可奈何的心情,在这篇诗歌中得到充分体现。这样的婚后生活,我们很难想象诗人过上一辈子会是怎样的惨状!可是如果被丈夫休掉,诗人并非就是解脱,她会遇到更大的阻力,过着更不幸的生活!
阅读《诗经》,稍微细心,就会发现这不是个别现象。大致是:描写恋爱幸福的诗篇多,描写婚后不幸的诗篇也多!婚后不幸,要么是社会造成的,比如丈夫远征等等,剩下的就是家庭原因,也就是男女双方的问题,这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少女没有嫁给男人之前,是手中宝,嫁给男人之后,就是脚下草了吗?
其实,这种现象在今天也不稀奇。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我作为一个男人,粗略的看法是:女子婚后失去了独立性。当然,这不是说男人就不该负责,确实,如果嫁给一个好老公,女子也会幸福,但这样的不确定性太大。人只有一次生命,而女人更只有一次青春,当然不应该把终身大事赌注一般压在男人身上。
其实这个道理无关性别:与其依靠别人,不如强大自己。
日期:2011-12-06 14:38:14
终风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谑浪笑敖,中心是悼。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莫往莫来,悠悠我思。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愿言则疐。
曀曀其阴,虺虺其靁。寤言不寐,愿言则怀。
一.词句扫尘:
终风且暴:风,刮风。暴,形容风迅疾。整句是说:已经起风了,而且这么迅疾。
顾我则笑:看见我就开心地笑。
谑浪笑敖:谑,调戏。浪,浪荡。敖,放纵。整句诗在写诗人回忆与他在一起的快乐。
中心是悼:悼,伤心害怕。
霾(埋):大风刮得尘土飞扬。
惠然肯来:惠然,顺从我的愿望。肯来,肯来看望我。
曀(衣):天阴而有风。
不日有曀:不日,不到一天。有,又。
疐:打喷嚏。
曀曀:天阴暗貌。
虺虺(悔):雷始发之声。
怀:思念。
日期:2011-12-06 14:38:42
二.读诗偶得:
学者多认为这首诗是写妻子遭丈夫玩弄嘲笑后遭到遗弃的诗。我不理解,什么叫做“丈夫玩弄嘲笑”妻子?原来是把“谑浪笑敖”这句诗误解了。其实恰恰相反,这句诗是写女子回忆跟丈夫(或者她的情人)嬉闹的场面。俗话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的坏,就是指“谑浪笑敖”这类富有情趣之事,而不是真的指男人去做什么坏事,品德怎么恶劣。说白了,男人的坏是哄女人开心。
那么这首诗的主题也就非常清晰,呼之欲出了。我认为,这首诗是写女子百无聊奈之际,思念她的丈夫或者情人,并以回忆两人之间的快乐往事来消此永昼的。至于她所怀念的,到底是丈夫还是情人,诗中没有明确写到。不过诗中说到“莫往莫来”,大概是情人的概率更大一些。
这是风刮不止的一天。诗人写得非常详尽。她说:起风了,风势越来越大,后来简直把地面上的尘土都扫了起来。本来天也就阴了,这下显得更加阴霾,而一天不到(也就是说不是自然的天黑),天又阴了下去。隐隐传来雷声。
诗人如此细致观察着天气,正说明她的无聊落寞。而通过她的细致观察,我们大概也就不难明白这是天气要起变化的预兆——也许秋天或者冬天就来来临了吧。在这样的时刻,我们可以设身处地想一想,诗人会想些什么呢?
我粗略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诗人起码会想到两个方面。
一是季节变化自然意味着人事代谢,诗人难免不会想到婚期。从前面的诗篇中,我们知道古人有秋冬结婚的风俗。现在秋冬是一天比一天逼近了,我的年龄也一天大似一天,我的情郎什么时候把我娶过门呢?
这样的担忧自然会引起另一个方面的愁虑:天气到底还是变化了,将要进入寒冷的季节,我的情郎会不会也起变化,对我变了心呢?如果没有,他为什么不早早把我娶过去呢?
正是在这刮风响雷的阴沉天气下,诗人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她想起了与情郎一起玩闹的画面,想起情郎一看见自己,他那俊俏的脸上就浮起灿烂的笑容——这笑容让她多么温暖啊!想起情郎在自己身上使的小坏,她陡然地红了脸,跳快了心。可她越是想起这些美好,越是担心,竟至于恐惧了!
也许他现在就能顺着我的思念打起喷嚏,明白我在想他,而冒着大风赶过来看我?虽然说恋人心心相印,可是这毕竟不是电话,没有那么灵验,一拨就通,她的情郎到底还是没有在她跟自己较真的时候立刻到来。这位颇有点任性的诗人就越发思念他,诗中说:悠悠我思。我的思念是多么地悠长没有尽头啊!
随着天气的阴翳,尘土的飞扬,诗人不能在门口盼望着情郎的到来,索性关了门,闭了窗,躺在床上。心中起伏不定的思念自然让她无眠,就看着头上的屋顶,专注地发功!她想:我思念你越深,你就越打喷嚏;我思念你越浓,你就越会感受到我在思念你!那么,你总能够明白我的心意的,择个良辰来娶我吧!如果你不来娶我,我就一直发功想你,让你一直打喷嚏,看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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