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先民的智慧:『诗经』背后的情与爱》
第15节作者:
笑残年 可是天公不作美,隐隐起了雷声,打扰她的清静,自然也影响到她发功。更要命的是,她也许还害怕打雷!这么一恐惧,她越发想要她的情郎立刻过来搂住她,给她安慰,那么她的思念之深之浓也就猛然提升不知多少倍!只是,不知道她的情郎能否收到?
写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嘿嘿奸笑。其他方面不好说,但是就今天这首诗的情形来看,还是做现代人好。古人一遇天气变化,如果相隔有点距离,恋人间要沟通可就太困难了。虽然发明了打喷嚏的心心相印法,到底还是不见效的时候多。
要是在今天,发一条短信或者打个电话,困难也就迎刃而解。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就这么方便地取得联系,我们今天也就无福享受、品味这首诗歌了——诗人直接打电话去了,哪还有心思写诗呢?
日期:2011-12-8 8:44:00
击鼓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一.词句扫尘:
镗:击鼓声。
兵:兵器,不是指战士。
土国城漕:土,城都做动词用。土国,在国内服役土工。城漕,在漕邑修筑城墙。
南行:南征,指“平陈与宋”。
孙子仲:即公孙文仲,卫国世卿,时任南征将领。
平陈与宋:平,调平。据《左传》记载,卫国州吁立,要跟郑国纷争。卫国在郑国东北,陈与宋都在郑国南方,所以卫国联合陈国、宋国以及蔡国,一起去讨伐郑国。平陈与宋,不仅是说卫国让陈、宋尽弃前嫌重归于好,也是说卫国跟这两个国家修平。可见这本来就不是一场正义之战。
不我以归:即不以我归,不让我回家。
忡:心神不安。
爰居爰处:爰,在哪里。居,停留。处,止。
丧:丧失,丢失。
于以:在哪里。
死生契阔:契,学者多解为契合。我觉得应该是刻的意思,引申为开。阔,离。契阔,意即夫妻二人水乳交融,生则同丨居丨,死则同穴,现在被刀刻开一般,硬是分离了。
成说:订约,盟誓。
于嗟阔兮:于嗟,长叹之辞。阔,道路辽远。指空间上的相隔之远。
活:马瑞辰认为当读如“佸”,会。细读“死生契阔”句,这里不当语义转轻,应该读如本字。
洵:久远。指时间上的分开之久。
信:守约。这里指卫国用兵久而无期,不知何时能归。
二.读诗偶得:
这首诗写了一个下层军官远征路上的自白,透过雄壮的鼓声,能够听见他心底的悲凉。这悲凉主要是通过四个方面加以展现。
首先说到这场战争。作为一名下层军官,他没有被雄壮的军鼓冲昏头脑,而是敏锐地看出这场远征的性质不过是“踊跃用兵”,只不过是执政者新上台,新官上任三把火,闹出点动静来罢了,根本没有必然性,更谈不上正义与否。
诗人如此清醒,可是并不代表他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他的命运掌握在公孙文仲这些大官手中。而且作为一名军官,他只有服从。如果他是个品德不佳的人,大概给上司送点礼,或许也就能够逃脱这份苦差事。然而他没有。
所以,第二,他就跟他的同僚得到了完全不同的任务。他的同僚们虽然不过是些小人物,也无法掌握各自的命运,但他们比诗人灵活,或者仅仅运气比诗人好,分到的差事是在卫国服役土工,构筑城漕。这原本也是苦的,不过比起他的远征,不知好多少倍,所以诗人高呼“我独南行”!多少不公包含其中!
有一点需要说明,诗人可不是怕苦之人。也不见得服役土工、构筑城漕就多么轻松。他之所以羡慕他的同僚,是因为他们不管多苦多累,总还是在卫国,总还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们!尤其是自己的妻子!而他这次南征,真不知何时能回!
第三,尽管出发之前,诗人就觉察出南行之不易,但实际情况比他想象中糟糕得多!归期一误再误,这就已经够让人忧愁的了,更要命的是军心涣散。马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战士也不知走到哪里去了。作为一名军官,哪怕是低级军官,他也不能不履行自己的职责,就只能四处寻找马匹,聚拢军队。
诗中说: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战士们在哪里停止不前?人马在哪里丢失?我要去哪里寻找他们呢?诗人怀着满腹愁肠,强打起精神,四处奔波,终于在一些树木之下找到了战士和战马。可是,这些疲惫的战士,他们脸上的表情,跟自己不是一个样吗?
对,他非常熟悉,那种萎靡不顿的神态就意味着想家。他本来就愁云不散,如今找回这些思家的战友,心中的惆怅也就喷涌而出。他不仅是在回忆自己,也是在为战友们喊出心声!
也就是第四个方面。诗人说:我跟妻子生则同丨居丨,死则同穴,如今却被战事生生割开,分别两地!临别之际,我跟妻子一起发誓,我们要相互挽着,一起变老。可是看看我现在的处境!离家这么远,举头也望不见;离别这么久,愁肠已化成灰!而我们的军队却早已消磨掉了斗志,这仗可怎么打?
诗人又说:本来约好隔一段时间就轮换,如今都这么久了,换岗的人在哪里呢?本来说很快就能胜利,都告诉我们马到成功,如今却胶在这里,连马都丢失了!你们这些将官们失信于我,简直是不让我活了!
这里有必要再说一句。诗人说“不我信兮”,当然是指公孙文仲们言而无信,但并非他们失信就能导致诗人“不我活兮”,否则诗人岂不太脆弱?诗人好歹是一名军官,能力不应该小觑。在我看来,“不我信兮”的关键在于,将官们的失信导致他不能如期回家,如果战死他乡,那他跟妻子约定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就不能实现了,也就直接导致他失信于他的妻子!这对一对深爱的夫妻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那么,诗人为何不扔下兵器不干了呢?先不说他的品德让他不会那么做,就算是他的职责所在,也让他不能这么做。他是一名小军官!这是生活在夹缝中的人。他一方面要服从上级领导,一方面又要对下发号施令——以他的性格,他肯定是善待下属的长官。这样尴尬的身份,让他左右不是,真的很难。
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何他会那么想念他的妻子:固然是爱她,同时也是因为这份工作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这压力又跟战争本来的性质和他的下属的表现分不开。由此可见,尽管分析的时候我把四种因素分开了,实际上它们是相辅相成、密切结合,来共同推动诗人情感的表达的,却毫无斧凿之痕。
通过这位小军官的两难处境,我不得不说:人就是这样,他的烦恼往往不是来自他没有什么,而来自他所拥有的。
日期:2011-12-10 20:32:21
凯风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一.词句扫尘:
凯风自南:从南边吹来的风。我们处在北半球亚热带,秋冬吹西北季风,春夏吹东南季风。春夏之风是温暖的和煦的,能够长养万物,如母爱一般。
棘心:棘,酸枣树。棘心,酸枣树初发之芽,色赤如心。
夭夭:这里形容棘心长大下垂貌。
劬(渠)劳:劳累辛苦以至于生病。
棘薪:这里指棘心已经长到可以当柴火烧,也就是已经长成。
圣善:明理而有美德。
我无令人:我,指母之七子。令人,指善人,孝子。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浚,卫国的邑,在楚丘。寒泉,冬夏常冷之泉。这里来形容七子对母亲常年冷漠。
睍睆(现缓)黄鸟,载好其音:黄鸟,麻雀的一种,羽毛黄绿色,善鸣。睍睆,清和婉转的鸣声。朱熹说:言黄鸟犹能好其音以悦人,而我七子独不能慰悦母心哉!
日期:2011-12-10 20:33:00
二.读诗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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