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东周六百年》
第27节

作者: 秦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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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国严重地破坏了旧有的秩序,使原本就一蹶不振的周室雪上加霜。随着郑庄公的小霸之业的落幕,原本由郑国形成的那点秩序也告崩塌,周朝彻底失去了维系各国的内外力量,进入到了天下大乱的时代。各国都或多或者地借鉴了郑庄公的模式希图独霸一方,但是这样的群雄争霸的局面却将使各国纷纷陷入混乱的泥沼,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国这个始作俑者。

  日期:2011-12-10 14:54:15
  第三章.乱相纷纭
  郑国示范了如何称雄于中原,各路诸侯随之跃跃欲试,纷纷希望能够逐鹿中原。但是在一个礼崩乐坏的时代,内部的骚动加之外部的争斗,让整个天下乱相层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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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宋国的野心

  颠覆敌国的政权几乎是所有国家的主要目标之一,如何根据实力、筹码、形势、时机制定出成本最低,预期效益最高的颠覆策略是实现这一目标前必做的功课。
  陈蔡弑乱
  公元前701年,一代枭雄郑庄公驾鹤西去。世子郑忽继位,是为郑昭公。
  郑昭公要走的路不会平坦。他所倚重的盟友是陈蔡等邻国,选择的国家战略是和这些邻国抱团,以保持郑庄公为其留下的霸业。
  守业从来不是容易做的。郑昭公要想实现这个目标,除却其本身的能力外,陈蔡两国之间的关系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之一。
  不过在这样一个天下始乱之际,国与国之际的关系是错综复杂的,朝夕变幻的。而外交和内政又是相辅相成的,外部结构的改变往往是由内部环境的更动而引发的。

  在郑昭公上台之前,他的大舅子陈国国君公子佗杀兄篡位,引来了蔡国的嫉恨。
  人家在自己陈国篡位,怎么会惹到蔡国呢?原来陈佗上面还有一个庶兄,是蔡侯和蔡国公族大将蔡季姐姐的儿子。如果能够除掉弑君的陈佗,那蔡侯的外甥便能荣登陈国国君的宝座,这对蔡国是一个很大政治诱惑。
  当年陈蔡一起随天子伐郑的归途中,素来不服陈佗的陈国大夫伯爰诸告诉了蔡季陈佗在国内摇摇欲坠的统治,以此试探蔡国的态度。蔡季也心领神会,顺水推舟地提出了里应外合除掉陈佗的计划。
  二人一拍即合,利用陈佗狩猎的爱好,由伯爰诸将公子佗诓到陈蔡边境狩猎。早已接应到位的蔡季率一支军队在边境设伏杀了陈佗。蔡季的外甥公子跃继位,是为陈厉公。
  先且不说陈佗、贸贸然势单力孤地冲到和他有嫌隙的蔡国边境去打猎。当然,古代狩猎通常是军事演习的主要手段,政权不稳的陈佗此举或许是在演练军队和向对自己充满敌意的蔡国施压。实力一般的蔡国居然敢进入他国境内直接杀害对方国君,这又开了春秋时期一个混乱的先例了。
  这样的闹剧追根究底,还是因为王室的衰落。周天子的式微是自下而上产生的,其瓦解效应却是自上而下呈现的。郑庄公敢于箭射天子,诸侯爬到了天子头上;公子翚、华督不惧弑君恶名另立新君,大夫跟诸侯也变得没大没小。宗法分封制下,原本这种纵向支撑社会结构的上下尊卑的严格等级秩序被冲破了。
  原有的主导因素没落了,新的关系就会代之而起。既然纵向的结构减弱了,那么横向的作用就会凸显出来,各国与盟国之间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举足轻重,作用显得越来越至关重要。

  这一纵横关系的转换是有着血缘基础的。随着一代代的婚姻繁衍,纵向的直系等级关系逐渐被稀释,而横向的旁系宗族关系却在不断增强。
  各国之间的关系有天然的盟友关系,比如郑庄公时代齐鲁和郑国的关系,彼此之间有着共同的地缘利益;各国间也有人为的盟友关系,主要由联姻产生。
  蔡国之所以主动介入陈国的弑君活动,就是由于公子跃的母亲是蔡侯的姐姐,扶立陈跃上台就和陈国成为了舅甥关系,陈国可以更好地对蔡国俯首帖耳。
  但是陈国不止蔡国这一个亲家,郑国和陈国也有着姻缘关系。
  郑昭公外交的盟国基石松动了,很快同样的麻烦也找到了他。
  日期:2011-12-12 11:16:36

  祭足受胁
  郑昭公登基后不久便派使臣出使各国。权利的交接通常会导致国家基本战略的部分调整,由此也会影响与各国之间的关系,所以需要派使者出访进行适当的沟通和协调。这一点和现在如出一辙。
  宋国作为郑国最棘手也最重要的邻国,郑昭公自然派出了最重量级的卿士祭足出使。祭足此行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窥探郑突在宋国的状态。
  祭足来到宋朝朝堂,才见到太宰华督和宋庄公,却不想被宋大将南宫长万带领的武士给拘押了起来。
  劫持使臣,两国交战这尚且是禁忌,更何况现在郑宋之间关系还算不错,此举显然预示着重大变故的发生。

  宋国要直接玩大的了,因为它手中就有这么一个重量级的筹码:郑突。
  郑庄公之所以把本就麻烦的郑突送到如此棘手的宋国,并不是还想给郑突一次造反当国君的机会。他虽然偏爱这个儿子,但也不会拿国家命运开玩笑。只是因为郑突的母亲雍氏是宋国豪族,雍氏一族在宋国朝政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郑庄公想借着郑突舅舅这边的关系让他太太平平地在宋国当个贵族大夫。
  但是这终究不是个甘居人下的主,郑突向宋庄公要求帮助他造反得国。两人过去就熟识,郑突母族的关系更让宋庄公坚定了要助郑突谋反一臂之力的决心。
  各国之间这种由联姻造成的盟好是从国君的私人关系出发,进而影响到国家的。其中不可避免带有很多国君的私人情感因素。所以有此产生的结盟关系往往并不成熟,不一定和国家的长期利益合拍,这是家天下时代的特点之一。
  但是为了政治利益,各国内部父子兄弟都能骨肉相残,这种外部联姻的作用通常都比较有限。

  当年郑庄公扶立了宋庄公,如今宋庄公要帮着郑庄公最喜欢的儿子去废掉他的合法继承人,这究竟是报怨还是报德?发生变革的时代似乎总是出现这种德行的脱节。
  在政治上,个人感情都是微不足道的,尤其是对方的恩情,只有利益才是第一位的。宋庄公知道,郑国和宋国终究是相互算计,彼此打击的。除此之外,让他最终下定决心帮助郑突造反的是郑突开出的酬劳价码:三座城池、上百珠宝,外加每年三万钟谷物。这点东西是多少小诸侯国顶上一家一档都拿不出的啊,如果得到这些资源,对宋国国力是一个极大的加强,对郑国却是一次显著的削弱,一进一出,宋国将具有能够争霸中原的实力,这是让宋庄公难以抗拒的?

  郑突是个精明人,不会平白无故地不顾国家利益而对他国慷慨许诺。
  此时国家是他哥哥的,慷他人之慨,成我之大业,又有何妨呢?现在抠门儿,到时候宋庄公不答应帮他出兵造反,什么都捞不到,那才是真傻呢。
  其实现在的情形很像当时周平王为了夺位对诸侯们进行贿赂。整个春秋时期这样利用他国的君位之争介入渔利的事件屡见不鲜。
  虽然贿赂非常诱人,但是现在郑突只不过是开了一张巨额的空头支票而已。这种许诺和贿赂绝非小数目,总是有赖账风险的。天子作为天下共主表面上要做足信义的文章,而且刚上台的他也没有实力和诸侯抗争,所以当时郑、秦、晋三国和周天子的利益交割相对顺利。与此不同,诸侯与诸侯之间的平行关系注定是谁都不服谁,一旦对方赖账,宋庄公唯一的办法就是与郑突兵戎相见。

  这时的天下怎么会不乱呢?在重利之下谁都无法抗拒帮助对方篡逆的诱惑,但是无论成功与否,两国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战争交恶。
  虽然这样的事件在春秋一再上演,但是这样的烫手钱却没有一次是好拿的。但是现在的宋庄公早就被这些贿赂给打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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