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开国往事(帝王中的精灵--刘秀)》
第17节

作者: 志意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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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縯接过竹简,发现竹简的一端没有开叉,显然并不是教鞭简,教鞭简的话教师们通常会在另一端用刀从中间把它裂开寸许,这样一打下去,那裂开的地方就会主动夹住手掌上的肉,然后向上提,向下抽,每一下都夹着肉,学生会痛的嘴一嘶,打的啪啪响,学生嘶嘶叫,非常有成就感和虐待感。当然学生也会有受虐感。
  刘縯一看不是教鞭,一块大石落地,笑嘻嘻道:“给我一片竹简干嘛?”
  申屠臣冷笑道:“你写上舂陵刘縯就好。”
  刘縯笑道:“就这么简单?”
  申屠臣道:“就这么简单!”

  日期:2011-12-14 20:47:03
  刘秀三年(十五):竹简
  刘縯很快就在竹简上写下了自己的籍贯和名字,然后把竹简还给申屠臣。
  申屠臣收起竹简,就这样淡然的走出密室,然后替樊娴都看病,抓药,灰常的迅速,临走前,他把竹简在刘縯面前晃了一下,然后诡异的一笑。
  刘縯分明看见他挥起竹简做了一个你随我来的动作,那个动作,就像路边的流莺勾手指一样。
  刘縯虽然从没做过嫖客,但是天朝的流莺们木有神马职业道德,对于小孩神马的经过她的身边,她都会职业习惯似的勾勾手指。

  刘縯冷笑,目送着申屠臣离开,他看见申屠臣的意思,但他却装作没看见。一直到申屠臣走远,刘縯才悠然回到老娘的床头,看老娘神情略好,甚是高兴。刘嘉便问密室中的事情,刘縯笑道:“你一定大失所望,他只是让我在密室里写了几个字而已。”刘崇哦了一声,道:“神经病。”刘嘉若有所思道:“他完全可以在你的名字下面加点料,不可不防。”

  刘縯这时候才觉得自己疏忽了,确实,舂陵刘縯那几个字写的太小太小气,给那片竹简留下了别人发挥的空间,申屠臣完全有可能在舂陵刘縯下面加上是个乌龟王八蛋之类的字眼,然后流传于江湖,这没所谓,但是假如人家在下面写上“舂陵刘縯非英雄也”可怎么办呢?
  爱名者死于名,爱利者死于利,爱兵者死于兵,爱什么死于什么,恋爱中的人虽然脑袋都是糊的,但是对于爱与死的关系倒是十分聪明,他们常常说:“爱死你了。”充分认识到爱与死关系的中间简直容不下任何一个其他的字眼。
  刘縯很担心“舂陵刘縯非英雄也”。他完全想不到这世间语言文字才是最锋利的剑,无名氏曾云:“世有某剑,名曰字毒,无色无嗅,无影无形,湛卢鱼肠,退避三舍,干将莫邪,自叹弗如,杀人无血,中人无形,名剑之首,非彼莫属”,更甚于“舂陵刘縯非英雄也”,甚至锋利到到要他的命,他的性格过分自信,然后产生了一种毒素,这种毒素叫做“不以为然。”此毒伴自信而生,借用于外力,杀人于无形。

  刘縯虽好读书,但无名氏的诗歌以及太公谋之类的书却不甚好,颇爱读万人敌书《司马法》、《孙子》之类,这时却只想到他的名下,决不能有非英雄也的字样,他呆在老娘身边照顾老娘病情的心情都木有了,叫过刘稷、刘嘉,嘱咐他们照顾好樊娴都,心急火燎的去追赶申屠臣。准备把竹简夺回来。或者,干脆弄明白这厮到底是要干嘛地。

  他追到了申屠臣,申屠臣正在喝茶,气定神闲的喝茶,他站在药案后面,冷冷的笑。
  这时候,天色已经昏暗,已经没有病人,申屠府上已经掌起了灯烛,申屠臣正在等他,看见他,申屠臣递上了手中那片竹简,道:“你要帮我做这件事!”
  刘縯接过竹简,看见在他的“舂陵刘縯”下面多了一些字,和他自己的笔迹竟是差不多一样,申屠臣笑了,道:“医生的书法你不得不佩服,他要让你不认识他胡乱开的处方,写的就像是天书一样,可是他要让你认识他的字,那么他写的字会和你写的一模一样!”
  申屠臣边说边递过来一盏烛火,照耀着那竹简上寥寥数字,“舂陵刘縯誓杀刘子张、刘玄全家!”
  日期:2011-12-15 22:39:34

  刘秀三年(十六):杀屠
  刘縯笑了,双手一弯,竹简啪的从中折断,随手一扔,便要扬长而去。
  身后传来申屠臣的冷笑声,一股劲风从身后嗖嗖刺响,刘縯随手一抓,蓦然又是一根竹简,略瞧一瞧,上面依然“舂陵刘縯誓杀刘子张、刘玄全家!”这句话,不同的是,这根竹简上面有浓浓的血腥气。这世上如果有什么情感能够转化为物质让人感觉到,爱和恨绝对都有排名。
  申屠臣笑道:“我还写了很多很多。我准备送一根给刘子张、给刘玄。然后附上世间最毒的毒药牵机毒。只怕你不杀他们,他们也要杀你。你若替我杀了他们,咱们一切好说,好处……”
  刘縯冷笑着打断道:“够了。你要杀别的什么人,都还好说,唯独我舂陵刘氏,同宗共祖,相亲相爱,断无相杀之理。”

  申屠臣嘎嘎长笑,恨恨然,道:“所以我才让你们自相残杀,我才快活!”
  刘縯回过头,冷眼看他,道:“我们舂陵刘和你有仇?”
  申屠臣冷冷道:“仇大了去了。”他的眼光忽然迷离,思维忽然穿越,然后定格画面,那还是他六七岁的时候,他的妈妈,那么漂亮,那么妩媚,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他们在宛城的郊区无拘无束的生活着,爸爸是个樵夫,每天把他或抱在胸前,或驮在头颈上,或蹲在地下给他做马,有爱,很有爱。少年啊,当你还是孩子的时候,当你的宇宙只有你的父母和那个小小的茅草房的时候,你是你那个宇宙的中心。

  有一天,他家里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个皇族,却肯和他父亲这样一个樵夫交朋友,他衣着光鲜,说话斯文,举手投足,彬彬有礼,他叫刘子张,在交往了一段时间之后,刘子张给樵夫介绍了一份工作,到宛城一家大户人家做了家奴,少年于是随父母进入了大户人家,在这里,他发现,樵夫仍然是那个樵夫,妈妈还是那个妈妈,他的那个宇宙已非宇宙,他们永远是卑微者,看着每一个人都点头哈腰,尤其是有人大声呵斥的时候,樵夫的腰就像永远直不起来,大户人家也有少年,樵夫给他们当马骑的时候,少年站在一边,要推别个少年滚下那属于只有他才能乘坐的“马”, 他换来的是樵夫的一巴掌。

  少年永远感觉不到樵夫的衣着变化,也并不知道樵夫走出大户人家时候在街上趾高气扬的样子,少年没来由的恨大户人家,恨那个把樵夫介绍到大户人家的刘子张,在大户人家工作没有多久,樵夫幸福的去世了,少年仇恨的目光里再次惊恐,母亲的蚊帐里出现了一个光身子的男人,这个男人叫李守,趴在她身上欺负她。少年愤怒,恐慌、无助,他的宇宙轰然坍塌!

  这个男人白天永远是道貌岸然,他对少年很好,少年的妈妈对少年更加好,少年越长大,却仇恨越深,一切好处都像是赎罪,一切罪恶都源自于那个舂陵刘子张。
  他发誓要杀他,杀他全家,身材却越长越文弱,乘不得马,舞不动刀。
  不过,自从少年的母亲嫁给了李守之后,刘子张也仿佛消失在宛城,人们传说他给李守拉了一个好皮条,收了一笔可观的银子跑路了,后来,一直没出现,后来,也一直没有有关舂陵的任何事情来唤醒少年的仇恨,他长大了,变成了现在的申屠臣。
  人的一生,任何爱恨只要产生,就一定会碰到一个点,这个点会击发出已经产生的爱恨,这个点,一定会有,或者,这就是宿命。
  舂陵刘縯这个活生生的舂陵人,站在他的面前,将这个恨从申屠臣的胸膛击发出来:他要杀刘子张、刘玄全家。

  想到刘子张全家不久就会挂掉,申屠臣喋喋怪笑起来。人一旦被仇恨主宰,身体内的细胞声带都会产生变异,这个笑声吓了他自己一跳,这一刻,仿佛有两个自己,一个是这些年来的申屠臣,另一个申屠臣却仿佛今天才苏醒过来。这后一个申屠臣似乎充满力量,刹那之间把先前近二十年的申屠臣给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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