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挨了这么一顿揍,能不记忆深刻吗?更邪门的是,那事没过多久,大伯就在外地病亡了,二伯和我爸连大伯的尸首都没见着,听说直接在外地烧化了。”
三叔和三狗果然是对极品父子。
父子之间讲个故事,居然还带赌咒发誓,除了这对活宝,也没谁了。
不过,三狗说得这么活灵活现,还带赌咒发誓的,尤其后面还牵扯出大伯的旧事,这就有点值得玩味了。
“三狗,你爸还说了什么?说具体点。”
“嗯,这事他跟我嘀咕过好几回了。他说,当时爷爷看到纸鹤飞起来,不但没有高兴的样子,脸色反而很难看。嘴里一个劲念叨,才短短三年,变化这么大?”
“什么变化大?”江跃追问。
三狗摇头:“我爸也没闹明白,当时咱爷反复就是这一句话。我爸被大嘴巴子打蒙了,事后也不敢问啊。这事他一直等到咱爷咽气,都没敢再问。”
江跃再问下去,三狗也说不出更多所以然。很显然,三叔当时也就知道这些了。
起初三狗说起这个事,江跃是压根不信的。
细节这么一抠,江跃反而有几分将信将疑了。
“二哥?有件事,我一直没好意思问。二伯他好端端为啥离家?”
虽然江跃从来不说,三狗却知道,这是二哥的心病,所以问得特别小心翼翼。
换作平时,江跃肯定不会回答。但是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家人,三狗又跟他交心说了这么多,要是再避着藏着,有点不像话。
“我爸他留了一封信,没多少内容。说是找到了一点跟我妈有关的线索,要出去打探打探。”
“就这个?”
“重点就这个,还有一些旁的内容,无非就是嘱咐我们姐弟俩要互相帮扶爱护,相依为命。”
“哦。”三狗有点替二哥感到难过。
“二哥,你说二伯他这么神秘离开,除了跟二妈有关,会不会和咱爷偷偷教他的本事有关呢?”
江跃摇头:“我爸一直在单位上班,也没见他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本事。”
“有也不会明着告诉你啊!你看我爸不也是偷偷瞧见的嘛?”
好吧,三狗的脑回路总是这么与众不同。
三狗想了想,又觉得说不通。
“咱爷不教我爸,多半是觉得我爸这个人不着调,扶不上墙。二伯如果有大本事,不教给二哥你,好像有点说不过去啊。难道是没到时候?”
对爷爷有大本事这件事,三狗的立场是坚定的,深信不疑。
“好了,别胡思乱想。等大姐回来,我让她劝劝小姑,干脆都来星城得了。这世道啊,真不太平了。”
正说着,楼道忽然传来仓惶的哭喊,跟着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力道大得整个屋子好像都震动起来似的。
“小江,小江,在家吗?”
这敲门的架势,莫非天要塌下来不成?
透着猫眼看,敲门的竟是隔壁802室的王大妈,一脸的焦急无助,怕是遇到了天大难事。
两家关系一向走得近,江跃忙开门。
“小江,快快!快去帮大妈看看。你何姐病了,就我一个老太婆在家,两眼一抹黑啊。”
何姐是王大妈的儿媳妇,二十六七的年纪,跟江跃的姐姐江影日常话题较多,算得上是闺蜜。
王大妈的儿子,也就是何姐的爱人长期外派工作,导致夫妻结婚几年还没来得及生下一儿半女,日常基本上是婆媳两人相依为命。
婆媳之间关系虽谈不上情同母女,处得倒还算和谐。
“三狗,看家。”
江跃不容三狗拒绝,反手关上门。
王大妈家客厅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远远瞧那穿着,应该就是何姐。
走近一看,江跃却有点儿蒙圈。
“大妈,这位是?”
王大妈直抹泪:“这就是你何姐,中午回来还好好的呢。”
“吃过中饭,在沙发上坐了会儿,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小江,你何姐这是害了什么怪病吗?”
江跃张口结舌,一时竟说不上话来。
眼前这个妇人看着足有五十出头,皮肤松弛,一脸皱纹,斑斑点点跟橘子皮似的。
看这年龄可谓是直追王大妈,完全跟那个年轻美艳的何姐?
他第一反应是不是何姐在整蛊?化这么一副妆容,还是干脆玩起了掉包计,换了个人,故意逗王大妈?
细一观察,却又不对劲。
首先,这皮肤上的斑纹极度真实,完全没有化妆过的生硬痕迹。这就可以排除化妆整蛊。
此外,何姐年轻时嘴角那颗标志性的美人痣还在。
何姐的衣服,何姐的首饰,包括何姐脸部五官之间的比例,以及轮廓上的种种细节,无一不再告诉江跃,这的确是之前那个性感靓丽的何姐!
非要下个结论,这应该是二十多年后,进入夕阳版的何姐!
这种感觉很荒诞。
就好像时光老人跟何姐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把二十年的时光一针注射给何姐,导致她瞬间老化。
搭了一下脉,何姐的脉搏、心跳呼吸微弱,几近于无。看上去应该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情绪激荡之下,产生严重休克。
江跃掐了掐何姐的人中,也顾不得避嫌,给何姐做起了心肺复苏。
“大妈,打了急救电话吗?”
“打了,打了。我还打了报警电话。”王大妈心疼地直掉眼泪,“你说这孩子平日里就爱漂亮,冷不丁的变成这样,她往后可怎么活啊?这样子也没法出去见人呐。”
江跃一时不知怎么劝说,只能埋着头继续做心肺复苏。
没经历别人的苦,怎好劝别人淡定?
这事换作谁怕也淡定不了。
不知怎么的,江跃莫名想起了三狗那条诡异的裤子,想起那个出租车司机,甚至想起梦中变老的母亲。
果然,这个世界再也回不到正常的样子了么?
“呼……”
何姐猛地吐一口气,幽幽醒了过来。
见到一张帅气好看的脸蛋在面前焦急地晃来晃去,还以为自己正在做一场美丽的春梦。
随即察觉是江跃双手压在自己胸前挤啊挤,正要尖叫,忽然想起了什么。
“镜子,我要镜子,给我镜子!”
江跃连忙,摁住她胡乱挥舞的双手:“何姐,你先冷静一下。”
要一个秒失青春美貌的女人冷静,可不比让太阳从西边升起容易多少。
滴嘟——滴嘟——滴嘟……
就在这个时候,救护车开进了小区,驶到他们这一栋楼底。
很快,白衣天使就推着担架上了电梯,找到了王大妈家。
何姐双手死死捂住她的脸,脑袋不断往沙发上撞,拦都拦不住。
她简直当场死的心都有了,不住嚎啕:“我不要去医院,让我去死,我死了算了。呜呜呜……”
尴尬的是,某个白衣天使还补刀,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是我。”王大妈上前。
“你是病人的什么人?姐姐还是妹妹?最好是配偶,直系亲属也行。”
“你是病人的儿子吧?”
这话却是冲着江跃问的。看病人的年纪虽然大了点,但是三十多岁生儿子,在如今也不算稀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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