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扇底风——唐宋词人的文采风流》
第39节

作者: 擢倚天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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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圣二年(1024年)秋,范仲淹亲自率领近万名修坝大军奔赴海滨,修坝围堰。但治堰很快就遇到了困难,仅仅一场大海潮,就吞噬了在海边作业的一百多民工,京师震惊,要求停工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范仲淹则临危不惧,坚守护堰之役。他和同科进士滕宗谅(请他写《岳阳楼记》的那位朋友)一起,不顾被海浪卷走的危险,冲在工程的第一线。主帅的从容和镇定,终于带来了捍海治堰工程的全面复工。不久,绵延数百里的悠远长堤,便凝然横亘在黄海滩头。

  堤坝建成后,因自然灾害而流离失所的数千民户,纷纷扶老携幼,重返家园。为了感激范仲淹,范同志主持修建的海堰,被当地的人们亲切地称为“范公堤”。
  天圣六年(1028年),范仲淹丁母忧结束.因修筑捍海堤坝有功,由晏殊推荐,荣升秘阁校理,负责皇家图书典籍的校勘和整理。秘阁设在北宋京师宫城的崇文殿中。秘阁校理之职,实际上就是皇上的文学侍从。在秘阁校理位上,不但可以经常见到皇帝,而且能够耳闻不少朝廷机密。对一般宋代官僚来说,这是飞黄腾达的捷径。
  此时,仁宗皇帝年已二十,早就是成年人,应该拿到独自掌权的“身份证”了,但他依旧是地地道道的“儿皇帝”,军政大事,全都由六十岁开外的刘太后说了算。更为甚者,这年冬至那天,太后要让仁宗同百官一起,在前殿给她叩头庆寿,范仲淹得悉这一消息后,他认为,家礼与国礼,不能混淆,在家,为人儿子的仁宗应该给母亲叩头;但在朝,应该是刘太后对仁宗行臣子之礼,损害君主尊严的事,应予制止,他上了奏疏,批评这一计划。

  范仲淹的奏疏,到了相爷晏殊手里,大晏是个深得中庸之道的臣子,他非常惶恐。匆匆把范仲淹召来,晓以利害:“范兄啊,明哲善于保身,你何必如此张狂,去触碰刘太后的逆鳞呢,这样不仅会毁了自己的前程,而且还会连累保举你任职的下官啊。”
  晏殊比范仲淹年纪小,但是早就是朝廷辅弼大臣了,范仲淹赖这位老弟的推荐而入朝,素来感激晏殊的知遇之恩,但这次事关朝廷的纲常伦理,便寸步不让。他说:“为臣尽忠,为友尽义,我正为受了恩相您的荐举,才常怕不能尽职,丢了您的脸,被天下人耻笑您不识人才,荐举了一个尸位素餐的脓包。所以,我总是尽心尽力,恪尽职守。想不到这次我正确的主张使您害怕到这个样子。”

  一席话,说得晏殊无言答对。 回到家里后,范仲淹又写信给晏殊,详细申辩,并干脆再上一章,直接请刘太后撤帘罢政,将大权交还仁宗。
  我有时想,如果李宸妃薨时,仁宗皇帝不请晏殊写祭文,而是请老范写,他会不会置刘太后脸面而不顾,秉笔直书李妃是皇上亲生母亲,而不像晏殊那样含糊其辞?从老范的性格来看,这似乎是确定无疑的事情。
  为此,朝廷降下诏令,贬范仲淹离京,调赴河中府(今山西省西南部永济县一带)任副市长——通判.秘阁的僚友们还是很敬佩他为大义而置个人安危于不顾的勇气,送他到城外,大家设酒为他饯行,说;“范君此行,极为光耀呵!”
  “哈哈。为了这光耀我丢了官,付出的代价不小啊!”范仲淹毫不掩饰自己的自豪。
  日期:2011-09-28 16:26:14
  三年之后,刘太后死去了。仁宗皇帝深明老范的一片忠心,他很快将范同志召回京师,委任右司谏一职,专事负责监察朝廷的过失。明道二年(1033年),京东和江淮一带大旱,蝗虫肆虐,百姓流离失所。范仲淹奏请仁宗马上救灾,仁宗不以为然,行动迟缓。范仲淹就在仁宗皇帝用膳时,质问说:“如果宫廷之中半日停食,陛下该当如何?”仁宗惊然顿悟,立即让范仲淹前去赈灾。范仲淹完成赈灾使命回到京师,特意还带回几把灾民充饥的野草,送给了仁宗皇帝。

  仗义执言的范仲淹,不久又得罪了当朝宰相吕夷简,二次被贬离京城,出任睦州(今浙江桐庐县附近)知州。不过,范仲淹很快又因为在睦州执政业绩出色,再次被调回京师。
  重新与宰相吕夷简同朝为官后,老范注意起吕夷简这个角色来了,发现吕夷简排斥异己,任人为亲,朝中正邪较量,此消彼长,危及政治清廉。范仲淹根据调查结果,绘制了一张“百官图”呈给仁宗皇帝,他依图中开列的众官调升情况,对宰相用人制度提出尖锐的批评。吕夷简不甘示弱,反讥范仲淹迂腐。范仲淹便连上四道奏章,揭批吕夷简欺瞒朝廷。吕夷简则诬蔑范仲淹勾结朋党,离间君臣。

  范、吕之争的是非曲直,本是正气与邪气的较量。老谋深算的吕夷简却将其扭曲为权力斗争。史料记载,仁宗皇帝在二十七岁时尚无子嗣,据说老范曾关心过仁宗的继承人问题,或许也谈论过另立太子之事。这本是出于巩固北宋朝廷的忠诚之心,却被吕夷简断章取义地加以利用,在仁宗皇帝身边中伤范仲淹。听信谗言的仁宗皇帝第三次将老范贬出京城,降为饶州知州。

  以老范被贬出京师为标志,北宋朝廷内部的权利斗争也到达了颠峰,包括欧阳修在内的一大批忠臣良将,因为同情范仲淹也被削弱了权力或者贬出京师。北宋朝廷内部的权利倾轧,终于引火烧身,给了敌对势力可乘之机。宋宝元元年(1038年),原本臣服于北宋朝廷的党项族首领元昊,突然在甘州、平凉地区(今甘肃张掖、武威地区)挑起叛乱,自称皇帝,建立西夏国。并调集十万军马,袭扰北宋西北重镇延州(今陕西延安附近)。一时,西北边陲狼烟四起,烽火连天。

  西夏的突然挑衅,使原本刀光剑影的北宋朝廷斗争迅速转化为战与和的争论。主战派磨刀霍霍,希望可以借战争扩大自己的地盘,主和派则居中斡旋,籍以保全既得利益。在两派的争吵之间,北宋仁宗皇帝也举棋不定,莫衷一是。与此同时,北宋镇守西北的将军范雍庸碌无能,在西夏党项族人的凌厉攻势下节节败退,延州北部绵延数百里的边寨,迅速沦陷。西夏大军占据北宋西北肥沃土地,厉兵秣马,剑指中原。北宋陷入生死存亡的危机之中。

  所谓危难思良将,就在朝中大臣为西北战事互相推诿扯皮之际,宋仁宗终于想到了智勇双全的范仲淹。已经被贬为饶州知州的范仲淹此时已经五十二岁高龄,而且肺病缠身,但是他立即返回京师衔命。三起三落的范仲淹先是被恢复了天章阁待制的职衔,旋即又以龙图阁直学士的职衔,出任北宋征讨西北叛乱大军的三位副帅之一。
  日期:2011-09-29 19:32:26
  康定元年(1140年)八月,受命于危难之际的范仲淹即刻启程,快马加鞭,直奔边境延州。他亲临前线视察防御,熟悉军情。范仲淹很快发现,连续三十年的和平,不仅使北宋军队的防御工事年久失修,而且宋军官兵的作战思想、指挥体系都存在诸多弊端。想要扭转被动挨打的局面,必须从改革军队官僚体制入手,在修缮防御工事的同时,提高官兵的作战意识。在严密防守的基础上,寻找最佳的反攻机会。为此,范仲淹对军队进行了裁汰和改编。他从士兵和低级军官中提拔了一批猛将,充实到基层的指挥队伍中去,又从当地居民间选录了不少乡勇组成民兵,接受宋军严格的军事训练。老范还取消了按军阶高低先后出阵的作战条例,改为根据敌情选择战将的应变战术。同时老范还接受下级军官的建议,先后在延州北部修建防御工事,又在北宋和西夏交战地带,构筑堡寨。对沿边少数民族居民,则诚心团结,慷慨优惠,严立赏罚公约。这样,沿鹿延、环庆、泾原等路边防线上,渐渐屹立起一道坚固而不可逾越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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