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金门工兵》
第12节

作者: 舞八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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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記得在美國念書時,有段時間我專攻二戰歐洲戰場和韓戰的相關原文書籍,主要原因還是想知道從美方的角度來看這些戰役,其中會不會有不一樣的觀點和想法...這之中有一位德軍軍官說的一段話讓我至今印象深刻..
  當時在"Normandy,Caen(岡城)"和聯軍殺翻天的"12.SS-Panzerdivision Hitlerjugend"這個黨衛軍裝甲師,
  他的師長"Panzermeyer"後來在德國"Aurich"受審時說過一句非常著名的話:

  "你們可以隨便在我的部隊裡聽到任何辱罵"Hitler"希特勒的聲音,可是這些話絕對不會從我口中說出.."
  "對於我來說,"Hitler"永遠都是德國最偉大的人物之一..."
  "Hitlerjugend"在Normandy的作戰情緒已經是陷入了一種狂熱...1944年6月底有這麼一刻,"Hitlerjugend"這些16,7歲的士兵腰捆炸藥瘋狂的衝向英軍坦克..(這種玩命的舉動,有點我們打小東洋的味道..).
  德國士兵私底下可以罵希特勒,師長他嘴巴硬我們不管他..那遠在台灣寶島眷村裡的雜兵敗將罵不罵老蔣呢?
  答案當然是:..罵!..而且是什麼難聽的話都罵的出口..
  可是在這罵的當中,當然是不能像現在一樣大勒勒的沿街叫喊,只能在"眷村聊天Party"的私底下大家說上個幾句..

  可是這罵也是要有題材來罵,不能光瞎掰啊..也因此最大的問題就來了,因為所有人得到的資訊都不盡相同.
  例如: 國軍在營口到底逃掉多少人?..淮海消滅了我們幾個軍幾個師? 指揮系統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以上這些事情對於當時的中下級軍人來說,誰都講不清楚..講的清楚的也不會坐在雜貨店門口了,早在大陸不是陣亡就當俘擄了..50年代沒法像現在,筆電連上網什麼鳥巫拉資訊都有,因此以耳傳耳的錯誤資訊在當時是普遍的現象.
  另外,國民黨對於這些當時在島上的8,90萬大軍的政治工作做的很好..簡單兩個字形容就是"洗腦".
  關於洗腦的花招跟我奶奶店門口擺的糖果罐是一樣的"五顏六色"..小至香煙盒上的標語,大至道路街上的看板,隨處可見令人振奮的宣傳標語..什麼"蔣公是民族的救星","反共必成建國必成","消滅萬惡共匪","驅俄寇,殺朱毛"..等等這些標語口號..
  可是當時大多數軍人不知道退守台灣的真實情況啊..不知道共軍"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的軍紀實行的這麼徹底啊..也因此,"萬惡共匪"就在大家心中紮根了,連帶的後來追星的偶像就真的只有一個人了,那就是我們"ID4拯救地球"的蔣公.
  看到這大家或許又會問,那爺爺他罵不罵老蔣呢?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要在這裡先提一個人,那人就是我的奶奶"霞姐"..

  我在一開始的文中有提過,奶奶的3個哥哥除了大哥之外,其餘的2哥3哥都參加了紅軍,所以奶奶在年輕時就耳濡目染的知道了非常多紅軍的事情..
  好..那既然奶奶知道了這麼多有關於紅軍"捉土豪劣紳,沒收地主財產"的事情,那她有沒有在實際的生活中具體的去體驗紅軍綱領的精神呢?
  關於這問題我可以代我奶奶回答:..有!..奶奶有拿"鋤頭"把鄰村土匪頭的兒子打成重傷..呵呵.
  所以奶奶的思想中有一部分是偏向對岸那一邊的,而且當年奶奶還差一點就投入了共產大家庭的懷抱,不過好景不常,自從我爺爺出現後,奶奶就琵琶別抱,改投入我爺爺的懷抱了..至於接下來的發展大家應該可以猜的到,同樣的,在這麼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我爺爺自然比當時大多數的軍人要瞭解工農紅軍是啥回事..
  說實在的,國民黨的政治宣傳和從小扎根的洗腦灌輸,真的會讓很多人就這麼本本份份的待在島上努力的生活下去,不過不待在島上也沒有什麼地方好去了..
  然而,在時空背景不同的情況下,我們也不能這麼武斷的去評論當時人們的任何想法,畢竟相隔這麼多年,意識型態和民主的理念是相差十萬八千里的..一直到後來我自己去金門當兵之後,實地去看過太武山下那些宏偉的地下工程,才不禁讓我打從心底由衷的佩服,當年駐守金門的阿兵哥是多麼的忠黨愛國了..要是換做現在,叫我拿個炸藥,鎚子在那邊鑿個3年,5年的,我才不幹呢,我神經病啊!吃飽飯沒事做了..呵呵.

  所以在當時的大眷村裡,有些事情是不能公開說的,是要小小聲竊竊私語的.
  但是,不管在任何地方總是會有些冒尖的英雄人物出現,榮華一村自然也不例外..
  我們小時候傍晚過後,常常自己拿張板凳坐在公園的樓梯邊,靜靜的聽著台上大叔們說些我們不知道的趣事.
  同樣的,我父親小時候也是一樣,拿張板凳坐在門口,聽著爺爺那輩的人在講抗戰殺鬼子的故事.
  可是在當時的榮華一村也有這麼一位,能夠讓老張,梁麻子,杜大胖,王齊這些"殺人狂",或是馮天,大眼睛,蛤蟆,藍玉,郭榮,秋官這些未來的外省掛大哥,乖乖的坐在板凳上聽故事的人物..

  這個人就是當年參加過"護國討袁",唐繼堯手下滇軍衛士班班長的.."三槍伯".
  告訴大家一個我爺爺告訴我的秘密:
  "三槍伯"其實人很好,但是千萬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老蔣,不然他會翻臉,拿把菜刀衝出來..
  "三槍伯!老蔣是民族的救星!..."
  "老蔣啥玩意啊!..老子拿刀砍人的時候,他還在娘胎待著呢!....." 三槍伯果然拿把菜刀邊吼邊喊的衝出來了!..

  2010.2.22 台北冬天

日期:2010-02-24 21:58:37

  第一部: 年少轻狂的岁月
  第三回: 眷村我最大(中)
  三枪伯为什么会出现在台湾这个小岛,这本身就是个非常离奇的事情.
  一个恨老蒋入骨的7旬老人为什么会离乡背景落脚在荣华一村,更是让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照理说三枪伯并不是兵工厂的军眷,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住在兵工厂的军人宿舍里..

  不过根据爷爷的说法..三枪伯是他们迁入之后隔一年的夏天突然出现在眷村的..而且出现的排场之大,让所有的人都开了眼界...
  当时整个荣华一村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小,除了结过婚有家庭的可以分配到独间平房外,其余的单身汉都是住在单身宿舍里.
  那时候的单身宿舍有分两种型号,一种是给官阶比较高的住,这种房两人一间,房间的墙壁中心是竹子和泥巴,外墙则是用石灰粉刷完成,所以人一进门白白亮亮的很有Feel.
  另外一种单身宿舍的型号就很难卖了..为什么呢? 因为这种房间是10几个人住,冬不暖夏不凉,很适合给那些卧薪尝胆的人住的..大家应该都看过蓝波系列的电影吧,我们蓝波偷偷摸摸的藏在越共住的房舍下面,一边看着越共走楼梯上上下下的,一边在心中盘算着什么时候要跳出来给大家一个surprise..而剧中越共所住的房舍就跟荣华一村单身宿舍的样子差不多,其中的差别只在于越共用竹子围篱,而单身宿舍用的是木头和竹竿石灰拼凑而成,总而言之就是一样破烂一样糟糕.

  不过破烂归破烂,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当时政府刚拨迁来台一切都是百废待举,作为军人大家庭中的一份子当然是咬紧牙根能忍就忍. ..
  夏天蚊子多房间里又热,那我们就脱光上衣,换个更大的扇子,屋外乘凉兼聊天..
  冬天外面风大房子里又冷,我们就彼此抱在一起,屋内取暖兼联络感情..
  因此,当时单身宿舍的整个情况就是这么一回事,写到这里大家应该有个基本的认识了(有没有抱在一起我不知道..呵呵.)
  接下来我来大略描述一下荣华一村周边的环境..

  首先荣华一村刚建成时是有围墙的,其实这也不算是围墙,只不过是用一根根竹子搭成的栅栏..后来眷村居民贪图方便,有些居民懒得从大门进出,直接把竹栅栏拆了从这当中的空隙出入,所以在这样经年累月的"摧残"之下,竹栅栏只剩下一段一段的耸立在房舍的边上..
  荣华一村正门的右前方远远望去是一个电力公司,旁边还有一个小教堂,大门左转直走10分钟是个铁路平交道,眷村外有两条对外道路可以通往外面的大街和市镇,至于这道路和眷村之间的空白地带有一些零散的木造房屋和田地,其中有些当地的小贩和个体户在这里贩售自家生产的农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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