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流年——风吹过的十年》
第5节

作者: 怜心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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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呀,替我恭喜她!你和一蓝呢,准备什么时候办喜事呀?”我发誓我在问后面那句话时真的是脱口而出,问完我自己有些愣了。“连波!”他似乎换了个避静处,叫我的名字时声音里隐隐有了沉重的味道。“你如果想骂我就骂吧!是我不好,跟蓝没有关系…你连她电话都不接!”我似乎可以看见他一脸的歉意。“你们会结婚吗?”我追问。“连波…!”他为难。“会结婚吗?”我重复问。“会!”他简洁干脆。“哦,那就好,我要回家了,挂了!”我听见电话那头的江潮歌说,好!然后我轻轻的挂下电话,付了钱,回家的车刚好也来了!

  没有想像中那么伤心,也没有想像中那么释然,只是觉得隐隐觉得心里堵得慌。车一直往前开,风景一直往后退,而人生这么深奥的两个字,谁又读得懂?背判与伤害,快乐与悲观,谁又做得了主?又是谁所愿?那就这样吧,最终,你会有你的方向我也会有我的未来!
  夕阳西斜,我踩着凹凸不平的乡间村路往家的方向走去。
  母亲喜逐颜开的问我怎么样?我说,不知道!“赵俊那孩子对你很满意,他爸说他也相了好多次,每次他都看不上!”母亲絮絮叨叨,“你运气也好,赵俊他爸就说你长得一脸福气,你要是同意的话,二十八就可以把事先定下来!”“他看不上别人,是别人看不上他吧!”连薇爆笑出声,母亲恼得捶了她一下。我无所谓的笑笑,“妈,我没那个命也就不攀那高枝!”“妈,我也不喜欢他,傻傻的!”处于青春期的连南声音粗粗的,表情却是十足十的认真。“你们懂什么!”母亲的声音明显弱了很多。“波波不喜欢就算了吧!”奶奶站在灶台旁也开了口,“算了就算了,以后不要后悔!”母亲恨恨的瞪我。我低头装没看见。

  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回绝赵村长的,反正她没再逼着我必须答应赵俊这门婚事。惊奇的是二十八那天,赵俊又来了,这一次,他西装革履,头发上堆满了啫喱膏,那啫喱膏堆得那叫一个多,我真担心大冬天的气温过低会导致他头顶结冰而得偏头痛。
  “连波,今天去我叔叔家看花草木场吧!”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便直奔主题,我几乎是瞠目结舌的看着从天而降的他,母亲也被他的正装打扮弄懵了,半天了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就是她极度满意的女婿人选赵俊。“波波今天要帮我去集市卖鸡,赵俊啊,你看让连南陪你去看行不行?”我在那一瞬间发现母亲的幽默真是空前绝后。“啊,没空啊,那我先去我表婶家坐坐!”他转身就走。从头到尾,他甚至没有称呼母亲一声伯母。

  “怎么今天才发现真的长得那么难看啊?”母亲转过身时自言自语的说,我耸耸肩,心里明白,关于赵俊总算落幕了!

日期:2010-04-24 22:26:11

  10.
  我在平静中迎来了新年,在这种平静里我认为江潮歌和夏一蓝终将结婚这个事情对我来说打击并不那么大,日子要过新年来了我也好好的,我为自己能够拥有如此从容淡然的心态而骄傲,直到我在大年夜晚上接到夏一蓝的电话。
  她打电话来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了,彼时的我正迷迷糊糊的陷在一个美好未来的梦境中,电话铃乍然响起,连薇从睡梦中惊醒,一个大翻身整个人压到我的肚子上,我惨叫一声坐起来。黑暗里,电话的信号灯执着的闪着。
  “喂!”我压低声音怒吼。“波波!”夏一蓝的声音从黑暗中幽幽的传来,我的脑袋有片刻处于完全的空白。“新年快乐!”她淡淡的声音里我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舔了舔嘴唇,保持沉默。“你准备一直不跟我说话吗?”夏一蓝仍然淡淡的。从泉州回来后,她打过几次电话给我,因为各种原因,我一直没接到过,她以为我故意,其实我没有!

  我换了一个姿势紧紧的握住话筒,就象很久前,只要面对她,总会有莫名的紧张。“你想我说什么?”我的声音有些涩涩的。“随便啊,你愿意说的,或者也祝我新年快乐!”她轻轻的笑,带着一点无以言传的妩媚。
  “一蓝,你好吗?”黑暗里,我的声音有些飘忽,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要问她好不好?但除了这句话我再也想不出更恰当的话了。“波波,你好吗?”夏一蓝没有回答我,而是加重了语气反问我。“你很关心?”我的声音微抖所有的委屈开始隐隐涌来。“波波,你明知的!”她轻轻叹气。“你们要结婚了是吗?”我知道自己不该再问这个问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我就想从夏一蓝口中听到,听到她承认她和江潮歌要结婚,我想,我中邪了!

  “你一定要知道吗?”她问我,“是!”我任性中邪到底。“是的,定在正月十六。”夏一蓝简洁的回答我。“你希望我去吗?”我感觉上牙跟下牙开始打架。“不希望!”顿了顿她又说,“波波,你要记住一件事!好吗?”“好!”我答她。“在我心中,你一直是最重要的,这种重要甚至超过生我养我的父母,包括江潮歌!”她一字一句,字字清晰。我笑,泪水顺着脸庞一直往下流。“我挂了,新年快乐!”夏一蓝依旧淡淡的。“新年快乐!”我的泪仍然无声的流!

  我靠在床头,连薇翻了一个身后,睡得很香,远处,已经有人开始鸣谢鞭炮。我望着窗外微微的光,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对不起,夏一蓝,我想我弄不明白,我为什么是最重要的。为什么?很多年前,你这样告诉我,那时我们还是多么快乐单纯的孩子。很多年后,你仍然这么告诉我,你在决定跟江潮歌结婚以后。我如何相信并接受!
  大年夜,我彻夜未眠,我甚至怀疑,如果赵俊在那个时候来跟我求婚,我愿意跟他走,我只想要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可以装下我,可以将我跟所有与夏一蓝有关的人隔绝。
  十天后,我真的跟一个男人走了。从此以后的很多年,我与夏一蓝毫无关系。后来,我愿意再面对她,沧海桑田的彼岸,我们已经可以会心一笑。只是那些逝去的青春年华,那些原本可以美好的韶华时光,谁又可以偿还?

日期:2010-05-03 20:12:55

  11.
  我象一只躲在角落里的驼鸟,自以为一切都还很好,那么搞笑的认为自己的内心是无比强大的。直到夏一蓝的来电,现实象一个粗暴的饲养员狠狠的把我从角落里拖出来扔到狂风暴雨之中,我站在这场暴风雨中被打击得风中零乱。我想,我是一个对伤痛后知后觉的人。那个大年夜,我第一次感觉到关于背叛关于人性这样复杂的东西,第一次体会到心痛得纠起来的感受。

  我望着窗外隐约的光无声的流泪,想起很多年前夏一蓝安静的躺在我的身边安睡的样子,那时没想过长大了会这么伤。泪水模糊中我似乎看见身着白纱美丽飘逸的夏一蓝从远处走来,向一脸泪水的我伸出手,新年的鞭炮隐隐传来。我告诉自己,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隔天早上起来时,连薇惊奇的问我眼睛怎么肿得跟核桃似的,我耸耸肩,淡淡的说,做了个噩梦,大概是在梦里被人揍得太惨了。
  过完初二,母亲继续安排我相亲,在农村,这已经到了相亲的黄金时段,大量在外面工作的年轻男女都回家过年。呆个十天半个月那些男人们就带着相中的女人离开。我曾经和连薇说,这种行为类似于家里猪仔成熟了运到集市上卖,所以是一场交易,也所以我一直极力抵抗相亲,我不想我的后半辈子从一场交易开始。
  只是现实终究是无情的,我以为绝对的事情往往到了最后都由不得我自己,命运象一双奇怪的大手推着我,我的反抗总是无效。我深刻怀疑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根本就是为了我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发明的。
  我决定继续做一只驼鸟,我象阿Q那样想让自己相信世界依然美好,相信在夏一蓝心目中我真的是最重要的,而事实是整个世界都知道其实一切都不可能再美好,而我所做的只是本能的选择逃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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