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鹿天下-----南北朝风云史话》
第35节

作者: 姜狼豺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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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被杀,早在他们接连杀掉刘义真和刘义符时就已经埋下伏笔,这才是刘义隆必须要除掉他们真正的原因。换名明白话说,刘义隆和徐羡之等人斗争的实质不是夺权,而是保命。如果能留下刘义真和刘义符的活口,刘义隆就没有借口杀他们,毕竟给他们扣的罪名就是擅杀二王。说徐羡之他们弄权,这是事实,但要说他们想谋反,那是没有的事,而且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民心基础。

  不管怎么说,招人嫌的两个老家伙终于报销了,刘义隆和王华、王昙首等人无不弹冠相贺。徐傅二人失败,他们的家眷也自然跟着倒霉。刘义隆下令捕杀徐羡之的儿子兼自己的妹夫徐乔之、徐乞奴,傅亮的两个儿子运气好,听到风声后逃掉了。至于远在荆州的谢晦,他是徐傅同党,哪有他的好饼吃?谢晦的儿子谢世休,侄谢绍、弟谢爵及其子谢世平,各赏一刀,升了天。

  干掉了徐羡之、傅亮,接下来刘义隆要对付的是谢晦,从军事角度来看,谢晦的威胁更大,他手上有荆州兵。刘义隆政治集团中多是文臣,没几个会打仗的,现在要拿谢晦开刀,除了檀道济,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刘义隆当初收买檀道济,实际上就是留着对付谢晦的。
  刘义隆连夜召见檀道济,商量如何对付谢晦。檀道济既然选择和刘义隆暂时结盟,那就得在刘义隆面前亮几手真功夫,否则,自己也捞不到什么。檀道济和谢晦搭伙多年,对这个老朋友实在太熟悉了,他告诉刘义隆:“武皇帝北伐时,入关大计,十有九策,出于谢晦。谢晦长于战略制定,今世难有其匹。但他的弱点是不会带兵打仗,临阵决胜,非他所长。请陛下放心,有臣出面,必擒谢晦入建康。”

  话说的漂亮,刘义隆到底对檀道济不太放心,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檀道济在想什么?刘义隆决定亲征谢晦,实际是防着檀道济。正月十七日,下诏以王弘为录尚书事、领扬州刺史,彭城王刘义康领荆州刺史,当然这只是虚的,荆州还在谢晦手上呢。
  宋元嘉三年(公元426年)闰正月初六日,刘义隆下诏戒严,遗中领军到彦之、征北将军檀道济领官军讨伐荆州刺史谢晦。二月十一日,刘义隆留录尚书事王弘、扬州刺史刘义康、侍中殷景仁总督京师军政,老姐会稽公主刘兴弟代管中宫,大驾亲征谢晦。
  这时京城发生政变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江陵,谢晦听说徐羡之、傅亮以及自己的几个子侄子都报销了,又惊又怒,即日举哀,遥祭徐傅诸公英灵。随后谢晦上表自辩,实际上是痛骂刘义隆昏溃,信用王华、王昙首等小人,才致今日局面,并威胁刘义隆,说他要“举兵以除君侧之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一步,说什么都是废话,即使谢晦上表认错,刘义隆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的存在影响了刘义隆的存在,就这么简单。

  谢晦留何承天守江陵老巢,自己率军顺流东下,他倒要看看刘义隆有什么本事。朝廷方面的到彦之已经兵进彭城洲(今湖南岳阳东),正值天降大雨,连绵十余日,据守巴陵(今湖南岳阳)的荆州司马瘐登之胆怯如鸡,不敢迎战。十几天后,荆州中兵参军孔延秀奉谢晦命令,向驻扎在彭城洲的官军发动进攻,打败将军萧欣,随后孔延秀又一鼓攻破彭城洲上官军主力,真不知道到彦之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打了两场胜仗,谢晦的尾巴就翘上了天,又上表给刘义隆,一方面显摆自己的本事,一方面威胁恐吓刘义隆,要刘义隆把王华、王昙首等“四凶”人头割下来送给他,他就罢兵,不然直捣建康城,到时他就不认刘义隆这块牌子了。
  刘义隆哪吃他这一套,他手中有檀道济这张好牌,没来由怕谢晦。檀道济的部队已经开到了彭城洲东北的隐圻,与退到此处的到彦之会合。此时谢晦也率军来到隐圻,准备吃掉到彦之,可他听说官军打头阵的居然是檀道济,差点没吓死。檀道济是宋朝军界的头牌,他的本事,谢晦再清楚不过了,但现在事已至此,谢晦硬着头皮也要上,没退路了。

  当谢晦看到官军战舰不多,就有些轻敌,不住的冷笑:没有米,看你檀道济拿什么下锅?没有立刻下令出战,想等明天再吃饺子。可让谢晦没有想到的是,从上流下来的官军战舰趁着夜里的东风,陆续抵达隐圻,与檀道济、到彦之部合在一处,长江上到处是官军战舰,场面非常壮观。荆州兵一看这阵势,都吓傻了,看样子谢晦是死到临头了,何苦给他当炮灰,军心大乱。

  第二天,官军战舰抵住长江两岸,借着东风,杀荆州水军杀过来。荆州兵根本就不想打,是被谢晦赶鸭子上架的,官军刚发动第一波攻击,荆州兵就溃败而逃。谢晦转眼间就成了光棍,吓的连夜开小舟逃到巴陵,然后逆流回到江陵。
  在谢晦还在隐圻和檀道济周旋的时候,另一路官军雍州刺史刘粹带着弟弟车骑从事中郎刘道济、龙骧将军沈敞之走陆路偷袭江陵,结果在沙桥(今湖北江陵西)被荆州司马周超给抄了家,死伤大半。
  谢晦逃回江陵,不住的哭鼻子,这仗没法打了,连老天爷都不帮他。现在不仅是老天爷不帮他,就是他的心腹周超也变了心,周超见谢晦败了,知道他就要死到临头,想换个主子,反正跟着谁,象他这样的人物,都是有肉吃的。在谢晦回到江陵的当天夜里,周超就驾着小舟来投降了到彦之。
  周超是荆州名将,他的倒戈是荆州兵的心理打击是可想而知的,弟兄们一看周超换了婆家,都一哄而散,五湖四海发财去了。谢晦在荆州兵中的威望本就不高,现在弟兄们全跑了,谢晦成了光杆司令,拿什么跟刘义隆斗?只好拾起之前何承天给他出的“走为上计”,带着弟弟谢遁等七人准备逃到北魏,给拓拔焘做干儿子。
  搞笑的是,谢遁体重严重超标,比马还要重,只好边走边骑,速度就慢了下来。直到本月三十日,他们才行至马头(今湖北安陆附近),离北魏边境还有几百里。估计谢晦的大头像早就贴到了各地的城墙上,马头守将光顺之发现了谢晦,笑的合不拢嘴,该着他发家致富,天上掉下个大肉饼,不吃那是傻子。光顺之不费什么力气,就把谢晦请到了府里,然后挑出几头强壮的驴,驼着谢晦他们送到建康喝茶去了。

  到彦之打听到谢晦朝北跑了,率军来追,可追到马头时晚了一步,大鱼被光顺之给顺走了,到彦之直叫晦气。到是谢晦的谋士何承天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投降了到彦之,好歹没白来一趟,打道回府。
  宋朝皇帝刘义隆这时驻陛芜湖,尚未还京,在接到谢晦等要犯已经被押送京师后,也没什么好说的,下旨诛杀谢晦、晦弟谢爵、谢遁、晦侄谢世基、谢世猷,晦同党孔延秀、贺愔、窦应期、蒋虔、严千斯。而让人意外的是,在这份杀头名单上还有周超的名字,原因是周超曾在沙桥大败官军,估计是到彦之从中使的手脚。而何承天、瘐登之和南蛮行参军王玄谟好运气,逃过一劫,活了下来。

  谢晦临死前,他的女儿,也就是彭城王刘义康的王妃闻知父亲要被砍头,披头散发光着脚跑了过来,抱着谢晦泣不成声:“大丈夫立志天下,当战死沙场,裹尸而还,爹爹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狼狈受刀,千载之下,爹爹如何入得史笔?”谢晦无话可说,只是仰天长叹,随后受刀做鬼,年仅三十七岁。
  对于谢晦的才干,《南史》作者李延寿给予了充分肯定,说谢晦“以佐命之功,当顾托之重,殷忧在日,黜昏启圣,于社稷之计,盖为大矣。”但他们的致命弱点还是连杀刘义真和刘义符后,给刘义隆心理上带来的沉重压力,再加上君权和相权的矛盾,这场内战不可避免。
  (赵)宋人苏辙在《宋文帝论》中以春秋晋大夫里克弑君的历史来和刘宋元嘉政变做比较,里克连杀公子奚齐和悼子,致使夷吾成为晋公,但夷吾却杀了里克,这两场政变从过程到结束几乎如出一辙。苏辙嘲笑刘义隆和他的政敌们不读书,认为如果他们读过里克的故事,不致于发生这样的悲剧。
  苏辙的观点并非没有道理,但问题是,刘义隆和徐羡之他们真的不知道里克故事吗?除了徐羡之学问一般,史载刘义隆和傅亮“博涉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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