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南宫一看大事不妙,走为上策。但是不能一个人走,家中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南宫抽身回家,扶老母上车,自己左手持戟,右手推车,车速超快,一路闯红灯,无人能挡。只一日功夫,推车270余里,到了陈国寻求政治避难。
公子御说暂时顾不上南宫,先杀了兄弟公子游,自己登位做了宋桓公。大夫衙内各归其位,有功者皆有封赏。特别是前来帮忙的萧地老大——萧叔大心,被重重地嘉奖一番,永垂史册,遂为天下萧姓的始祖。
宋桓公打扫完屋子就要开始请客了。请的是所有宋国的大臣,吃的是肉汤,人肉汤。
话说宋桓公把家事打理妥当,就遣使拿着大红包分别去了卫国和陈国,要拿钱换人。卫陈两国都收了好处也就乖乖地把政变分子遣返会宋国。猛获的遣返工作倒十分顺利,南宫长万的遭遇就血腥非常了。先是当值的陈宣公担心南宫长万的力气大,不好降服。于是假装拜把子套近乎,把南宫灌得稀巴烂。然后趁着南宫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用犀牛皮和牛筋绳包裹得严严实实。又恐夜长梦多,直接摸黑踩着星月就送回宋国。期间南宫酒醒,使劲挣脱。押运人员担心南宫长万逃跑,直接打折了南宫的手脚。
其后,南宫长万和猛获被一同押往刑场,执行死刑。末了,尸身被剁成肉泥,做成肉汤,让群臣服下。就好比是豹胎易筋丸,绝对是让属下忠心,臣子用命的必备良药。可怜南宫长万,一身是胆最后还是成了给猴看的死鸡。
可是,宋桓公做得太绝了。这个混蛋就连南宫那80岁的老母也没有放过,诛之。
宋国南宫之乱的消息不久传到齐国。管仲入宫求见小白:“老大,机会来了。”
小白依计遣使前往周天子处,哭了一下旧主,然后马上转脸恭喜一下新主,并征求新老大周釐王的意见:“宋国新乱,我齐国想提议召开一个多国峰会,好给宋国新君一个名分,您看意下如何?”周釐王闻言大喜,自己刚刚登基就有小弟乖乖地来请安,还征求自己的意见。想来周天子这个位子好久好久没有做甲方的感觉了,于是大笔一挥,钦赐齐国办理此事。齐使领命而归。
齐桓公大喜过望,马上以管理员的身份向宋、鲁、陈、蔡、卫、郑、曹、邾各诸侯国发下通知,约定三月十五,来北杏之地开九国峰会。北杏就在今天山东东阿附近,就是盛产东阿阿胶地方。可惜,如此特产竟然没有勾来各国领导人。也许因为这是小白第一次主持会议,还是有不少人不买账。来的只有宋、陈、蔡、邾。本来开会的主要议题就是为了宋国,那宋桓公来开会就没什么好奇怪了。陈蔡小国呼之即来,也没啥好炫耀。邾国不过一个子国,外加和齐国交厚,来了也不新鲜。不过邾国虽小,却也名人辈出。后世的颜姓多源于此地。与孔圣齐名的墨子也极有可能出身在这个小国。之所以不敢确认,实在是因为史籍散乱,连说墨子是印度人的都有,所以不敢100%咬定罢了。而墨子的祖先却公认是宋国大族公子目夷。那个目夷其实还是南宫长万的大仇人。不过说来也牵强,因为那时候目夷才5岁。话说宋桓公刚开始差人去陈国要求遣返南宫时,还想欺负人家陈国是小国,竟然想空着手去生要。小目夷不禁失笑,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南宫回不来。
宋桓公遂开窍。
陈宣公遂笑纳。
南宫长万遂身死。
在准备开会的时候,小白问管仲,咱们派多少兵去合适?管仲笑笑,劝道,还是别得瑟了。咱们要以德服人。齐国是奉王命开会,有谁不服?!还要甲兵干嘛。免得人家说咱们文攻武喝,矮化诸侯。只要不裸奔,穿着衣服做“衣裳之会”即可。
小白全听管仲之言,在北杏大兴土木,建立会场。主会场为三层大圆台,总计三丈多高。左悬钟右设鼓,主席台上设天子虚位。
等四国来到北杏,一看小白竟然没带一兵一甲,不甚惭愧,赶紧把兵车退到20里开外。齐桓公和四国领导亲切握手,互致问候。可是咋就只来了4个呢?小白觉得脸上挂不住,抽空问管仲:“哥们,咋办。没号召力啊!这会还办不办?”
管仲安慰到:“天子都发帖支持了,咱自然要顶啦。会肯定要开的。跟帖多少不重要。”
齐桓公会意一笑,“那会议就如期举行吧。”
三月十五,五国入场。会议由齐桓公主持。
姜小白缓缓说道:“老大无力,小弟火并。今奉新老大之命,会集天下主要帮派,一要给御说一个名分,二要为将来创建一个合作机制。”话音刚落,御说起立,向诸位行礼。众人鼓掌以示通过。宋桓公御说连连称谢。特别对齐桓公,那是感恩戴德,与当年他老爸对郑庄公的表面功夫一样好。
可是,会议到了第二个议题的时候,事情开始在起变化了。因为群龙不可无首,合作机制里头最重要的就是排定一个席位次序,与梁山聚义相同。既然天子发帖支持齐国,那应该齐国做第一把交椅。可是齐国是侯国,比公国宋国要低一个档次。不过要是推举宋国那也不妥。毕竟5分钟前,宋老大御说还是齐老大小白拉扯起来的。
就在左右为难之际,还是陈宣公杵臼出来说:“天子钦定要齐国出来发通知,那还有什么话好说,自然是齐国做盟主。”剩余几国虽然没有赞成的态度,却万万没有反对的道理。现在陈国已经表态,那就顺水推舟吧。于是齐国第一次当上了武林盟主,虽然还不算钦定,但是孔老夫子语录上所说的齐桓公“一匡天下,九合诸侯”也始于此。
齐桓公乐了,当年鲍叔牙劝他收下管仲果然没错。宋桓公却心中怏怏不快,做沉思状。
小白名正言顺地发表五国合作宣言,说到要维护王室权威。谁耍赖就修理谁。
诸侯拱手受命。
然后开始饭局。那年代估计还没有阿胶吃,就算有也不是这个味道。不过肯定没有杂七杂八的食品添加剂,所有食物肯定也都不是所谓的“免检产品”。大伙儿吃着放心,大快朵颐一番。
饭局末了,管仲起身说道:“鲁、卫、郑、曹四国不听王命,长期潜水,不来顶贴。咱们五国该替周天子出出气。”
齐小白顺口说出私底下练习已久的台词,对着四国国君煽情道:“俺家穷,但是再穷不能穷教育。虽然兵马不足,也要好好地给他们上一课!”
陈、蔡、邾三国应声道:“我们一定同往讨伐!”
唯有宋桓公不言不语。
管仲一看,耳语齐公,暂且如此,私底下去KTV里头公关一下吧。免得强求,扫了他国雅兴。哪知,等酒席一撤,宋桓公回到自家营中,越想越想冒火。好好的公国竟然被一个侯国压制。再说了,宋国是商朝旧臣微子启建立,齐国是灭商大功臣姜太公建成,两国国君家传下来多少有点世仇的因子。宋桓公越来越不服气。随行的戴叔皮撺掇道:“齐国狂妄自大,欺人太甚。再说要是鲁卫郑曹被打服,那齐国势力就大大的增强了。对我们宋国可不是好事啊!不如走了算了。这个不平等会议不参加也罢。”宋桓公觉得有理,立马上车,不打招呼的就走了。
齐桓公闻言大怒,想派人去追。管仲赶紧拦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金融要闹危机、微软要查盗版,这是挡不住的。还是干点更要紧的事情吧。”
齐桓公不解,“什么事情更要紧?”
管仲脱口两个字:“伐鲁!”
日期:2008-10-28 14:00:04
第二十四回 正版方伯的诞生记(下)
鲁国不来开会的理由也很简单。郎城一战,鲁庄公大获全胜。好不容易孙子变成了老子,总要作威作福一把。所以,把齐桓公发过来的通知权当垃圾短信,给扔到了一边。
可是,当齐国一鼓作气灭掉遂国之后,鲁国发现齐国有点隔山打虎的意思。眼见兵事又起,是战是和的问题就又出来了。
其实,这一切都被管仲管半仙算中了。鲁国是齐国的邻居,搞定鲁国之后再称霸全国才能后院安宁。而遂国是鲁国的附庸国,打掉遂国,瞎子都知道齐国的最终目的是和鲁国打一仗。那时候,鲁国一定会乱哄哄的开会讨论。只要齐国写信说明利害,外加王命再身,再加上还有鲁侯老母在,鲁国一定会兵不血刃地重归齐国的石榴裙下。毕竟改革开放这几年,齐国综合国力的增强是谁都看得见的。
果然,在动手打架还是握手言和的问题上,鲁国朝堂吵得一塌糊涂。主战的公子庆父慷慨陈词,主和的施伯同志觉得睦邻友好最重要。这时,齐国国书快递到鲁,上书大意就是,天子发号召搞活动,每个人都要积极努力的参与才对。怎么能使性子缺席呢?
国书就留给大臣们仔细研究,领会精神。庄公自己被叫到老妈文姜那里,训斥一番,大意就是,别没大没小的,不知道姜小白是你的舅舅吗?
庄公唯唯诺诺。大臣们一看老大的态度也大多倾心议和。于是鲁庄公让秘书替自己写了一封回信,大体意思就是,“我懂了。知错了。改日登门道歉。”
齐桓公一听外甥这么乖,郎城大败的痛苦记忆一扫而空。于是撤军退到柯地,发动士兵建坛做会场。古往今来,最可爱的人还是兵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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