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1-28 21:44:04
这一天,李元庆差人把骆宾王唤到厅堂,道王高高地歪坐在镶着象牙的胡床上,婢女打着孔雀翎的掌扇,骆宾王垂首侍立。
“老骆,事情是这样的,你来了三年,我看你虽然有点2,但肚子里还是有几口墨水的。这样吧,你写个晋职申请,谈谈你对吾皇的感恩及对帝国的感情,交代一下你父母的历史是不是清白和家庭主要社会关系,谈谈你有哪些业务特长,谈谈你的世界观和价值取向,我跟吏部打个招呼,让组织重点培养培养你,赏你个一官半职。hiahia,好好跟我干,好好为朝廷效力唷。嗯,就这事,下班前把申请书一式四份分别交给我的一秘小青,二秘小红,三秘小缁,四秘小白,让她们给你把把关。这种事,你不成,她们比你有经验。好了,你出去吧。”
说到此,道王翕张着的嘴唇戛然而闭,盖住了他刚刚咀嚼完夜雨春韭还粘着几片韭菜叶的牙齿。他随手拿起案几上的一只玉杯,细细把玩起来。
李元庆气宇轩昂,像风一样把骆宾王唤来,又像风一样把骆宾王喝退。
骆宾王已经麻木多时的某一根神经突然被深深地刺痛,噢,那是那根蛰伏的诗人专有的神经。三十年以来,他已完成了从文艺神童到普通轻年的蜕变。虽然坊间流传着他的诗文,但那只是虚名,换不来金银,也换不来尊荣。他才高,但只能坐在王府的天井中观天。道王府虽然阔绰,但他只是府里的一个饰件,他分不清自己与那些家丁、厨师、甚或老妈、婢女有什么区别,也许他们年轻时也曾经咏鹅,咏鸡吧,也许他们更曾咏鹰,咏雕吧,他大姨夫的!他忙忙碌碌,也庸庸碌碌,就在这碌碌之中昏昏沉沉半睡半醒不好吗?王侯将相,有种!一生下来就决定了,他就是道王,我就是江鲫。
谁要你赏个什么官?我求你了吗?你大姨夫来了吧?骆宾王觉得自己最后一块遮羞布被道王无情的撤掉,他看了我的裸体还要强给我绘张裸画,他拿自己当Jack,但我不是Rose,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迂腐的文人,我就是他信手拈来的婢女,好吧,我就迂腐给你看看,他大姨夫的。
四十年压抑聚集的能量不可小觑,骆宾王刷刷点点,《自叙状》(译名《我的自白》)一挥而就:
“若乃脂韦其迹,乾没其心;说己之长,言身之善;腼容冒进,贪禄要君;上以紊国家之大猷,下以渎狷介之高节;此凶人以为耻,况吉士之为荣乎?所以令炫其能,斯不奉令。谨状。”
译文:“(王爷)让我涂脂抹粉,粉饰自身的瑕疵,掩盖真实的心迹;让我自吹自擂,自我鼓噪;让我不择手段,上下钻营;这于上损害国家方针大计,于下玷污我的阳春白雪。王八蛋都会引以为耻,佳人如我者怎会引以为荣?王爷您还是歇歇吧。”
其实,道王心里早就有骆宾王《自叙状》的模板,不外乎“臣本布衣,发轫于乌伤,躬耕于博昌,苟苟营营于治世,不求闻达于道王……”这些读书人,本王都清楚着呢,切…
但等《自叙状》从小秘s颤抖的纤纤玉手里辗转到道王手上,道王大吃一惊,半晌挤出一句话:“这个二百五!”
......
骆宾王特立独行,冲冠一怒,大骂道王李元庆,这充分说明了他是一个集普通、文艺、2B三种特质于一身的多才多艺的轻年。
日期:2012-01-30 09:00:47
道王李元庆终归有王者之风,没跟骆宾王一般见识。没的办法,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人道鹅鹅鹅,这就是道王府老骆的护身符。但不消说,两个人自此就有了隔膜。
道王不主动辞退,宾王自然不主动辞职。两人见面依然如故,宾王一躬身,道王一撇嘴,倒也相安无事。
就这样不咸不淡又过了几年,骆宾王终于离开了道王府。他这回没有另谋高就,他已经厌倦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相互倾轧,于是他携家回到故乡兖州,过起了憧憬已久的二亩地,一分园,农夫山泉有点甜的日子。
时间的河,慢慢地流。
一晃十来年又过去了,神童骆宾王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早年的积蓄早就花光,地里的庄稼长势揪心,这种靠天吃饭的日子实在不靠谱,动不动就要断炊。骆宾王虽然种了十年地,但终究也没写出李绅那种“锄禾日当午”式的三农名作,他能拿得出手的仍然是儿时的那首农家乐 “鹅,鹅,鹅”,看来,骆宾王更应该投身于养鹅养鸡的畜牧行业。
故而,子曰:种地也是有技术含量的。
哪个子?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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