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叹于我亲手创造的这一飞沙走石的盛世美景,更为两岸三地的各路神仙都能够有幸目睹我的超强法力而无比自豪。“沙风又黄江南岸,敢叫日月换新颜。”这是一场百年不遇的风,一场撼天动地的风,一场石破天惊的风,一场天定胜人的风。被我这风吹瞎的,是一双代表了人民群众眼力的雪亮的法眼。看到那孙猴子被我吹的冷泪横流满地打滚的狼狈相,一向心地善良的我,哪怕被小流氓差点儿把我给伤了,我也善良的在其内牛满面之后没有选择进一步的打击报复,就只“收风回洞不题”!天呐,我被吴老爷子笔下温良恭让的自己深深地感动了。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都不足以解释我此刻善良的行为。那是像沙一样宽广的男人的胸怀呵,我喜欢用风来形容我做事的洒脱,我更喜欢人们因虔心向善而膜拜欣赏风情万种的我。千百年来,对真的渴望,对善的执着,对忍的追求,都在此刻化为了我在孙悟空眼伤之后的飘然远去——君子打仗,不打击受过伤的敌人;我也就差把丫抬回洞府帮他好心医治了。然后让丫眼好以后接茬收拾我。
说到感动,我都差点儿忘了之前我发誓要杀孙悟空给我虎先锋抵命的事情了。善哉善哉,我佛慈悲,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谁叫我向来都是一副刀子嘴豆腐心呢。然而蛋如刀割的事实告诉我,用春天般的温暖去对待本该像秋风扫落叶一样的敌人是根本错误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意味着对自己的残忍。其实在我和孙悟空第一次交手前他就已经告诫我说:留情不举手,举手不留情。——这是他的信仰,我无可厚非。只是,我和他到底谁是出家人呵?我终将因为自己的到处留情而为日后隐埋下杀身之祸。
世上偏偏就有一种叫“三九花子膏”的特效眼药。咳,错!是“三花九子膏”。 要是真叫“三九花子”,膏如其名,那还真是护法伽蓝那帮臭要饭的数九寒天不睡觉研制出来的。孙悟空抹了眼药一抖机灵,转身就要杀回岭上找老子麻烦。“风”欲静而树不止,倒霉催的,大祸临头我又忙中出错,自家供出了我的天敌灵吉菩萨,再加上如来记我偷他那点儿清油,这回可算是新仇旧恨一锅端了。要说如来老爷子也真是,就那么几两清油你他母亲的记恨大王到现在,一盏破油灯能点几天呀,大不了我赔你两个灯泡行不行?你有那功夫多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好不好?光跟老子在这儿闲扯淡。
集各种美德于一身的我无情地被自己的善良出卖了。我披挂整齐杀出山门,很有道德的上去挨打:“你这泼猴着实无礼!再不伏善,反打破我门!这回就没那么便宜你了!”没想到灵吉手下倏地窜出一条八爪金龙,一把拿住我的脑袋撂向空中,醍醐灌顶地摔了两摔,把我鼻青脸肿地摔在了山石崖边。
是投降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当善良成为一种习惯,却要学会抵抗和妥协,这让我觉得自己既愚蠢又无奈。可有时,善良又是那么脆弱,那么委屈,不善良了,受伤的会是谁?
天空啊下着沙,也在笑我太傻。最后的结局我无奈被灵吉押赴灵山“明正其罪”去了,那些与善良有关的沉痛的过往,在我记忆里招摇着。
当你看到北方漫天飞舞的黄沙,那就是我吐芳纳兰的呼吸和迷恋尘世的眼神。风走了,沙走了,不要想起。
日期:2010-04-19 19:26:16
26.<八十一难之千年老龟——好吧,我承认我不蛋定了>
老龟我最近听人讲了一则故事,说的是唐僧师徒取经完满之后,如来向观音询问他们师徒此行遭遇的劫数统计。观音手脚并用数了半天,估计到最后连自己也算糊涂了,就信口胡诌说了个八十。我佛如来教导她说:凡事都要搞个数目字。你看咱佛家讲究九九归真,你不妨再给他凑个八十一难听起来毕竟好听一点嘛。观音于是茅厕顿开地回答:“待弟子做法......”
且不说那九九归真,单说是前八十难的统计原则就已经大有问题。有些摆明了是妖精“被”难,结果难民的称号却授予了唐僧;而且就算是掐头去尾饶他10难,28个妖精或妖精团体却足足整出了70大难,这帐头不知道怎么算的?一个妖精收拾唐僧两到三回?原来人家观音乃把一难拆成了两至三难:抓起来算一难;吊起来算两难;打不过算一难;打赢了再算一难,如此一来,奇也不奇,见怪不怪了。
讳莫如深的统计原理,我自认是没有天赋学得精深的。而我,一只再也平凡不过的基层老龟,在有生之年有幸成为了唐僧师徒历劫众难的搀和者之一并豪华扮演了其中压轴大难的终结者角色,做为观音钦点的第八十一难的制造者,我感到很有压力。严格意义上我不能算妖,但我的身份也不是神,因为凡人对妖的定义是:会说人话,但不办人事儿;那像我这样既不会说话又不会来事儿的则必是妖中极品无疑了。至于有朝一日脱胎成神,呵呵,说出来就会被人嘲笑的梦想,才有努力实现它的价值。
然而,我深知这只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感恩生活,千百年来我学会了蛋定。眼下我更关心的是我的年资问题,也暨何时能脱掉重重的马甲,修得一个人身。本来以我一千三百多年的冗长工龄,我一直自信满满认为能从基层岗位提拔起来的,可是这许多年涛声过去了,我依旧只是一只普通的水龟,没有机会露脸,也没有机会露腚,长年龟缩在一副通体碧绿的马甲,冷眼关注着世道沧海桑田的变迁。不变的是我,和我一颗似曾蛋定的龟心。
唐僧师徒当年途经我所居住的通天河的时候,我和唐僧曾经先后被灵感大王打爆摔进过河里过一次。后来是我主动报答了他们师徒的搭救之恩,好心驮他师徒四人过河,并请唐僧面见如来的时候代我请示一下我的转正年限问题——尽管我也和他有着一样虔诚的佛家信仰,可人家唐僧上辈子毕竟是如来我佛的二徒弟;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基层乌龟,一辈子都没有可能获得西朝佛祖的机会。而现在因为不诳之人的一语食言,我却要接受观音的指示把他们师徒扔进水里,这真是上天注定了我推他是因为我要驮他,我驮他是因为我要推他,造化弄人不浅呐。
观音为了凑这八十一难,回程的机票只给唐朝和尚报了一半,昨天晌午的时候,一阵阴风从我头上呼号刮过,我就知道他们师徒驾云不济跌落凡尘了。本来我也是出于好心,另外也更加关注如来我佛关于我的个人问题让唐僧捎话给我的殷切答复,就扑腾扑腾地向他们师徒的坠机地点拼命游去。
唐僧脚踏凡土心凉了半截,没想到这才成佛不过两个时辰的工夫,他就已经对地面行走显得不适应了。几个徒弟也忙着抱怨,更没有一个情愿背他师父泅水过河,急得那长老止不住地在岸边大叫:
“老师父要过河,哪个来推我嘛!?”
“还是我来推你嘛!”——我红口白牙地回答他道。当然他也不会想到,我不光把他推到了我的背上,之后还打算把他连人带经推进河里。
“老龟,当年过河就多亏了有你呀,这不咱们又见面了!”师徒四人感到喜出望外。
我吭哧吭哧地爬到了岸边,“我的速度有点慢,你们喜不喜欢我。”
唐僧答:“喜欢。”
沙僧:“俺喜欢。”
猪八戒:“俺也喜欢。”
孙行者:“俺们都可稀罕你。”
师徒四人连马五口,这才欢欢喜喜一齐趴到了我的背上,要说他们取来的经书真不少呀,五千零四十八卷经书全都压在了我的脊梁,严重超载还不让不翻船,作者吴老爷子未免太不负责任了。
“老师父,我年年在这儿等你取经回来呀,怎么一闷头就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犹抱琵琶半遮面,半露龟头跟他们师徒寒暄着。
“嗨,别提了,一路上有妖精要卡;没有妖精制造妖精也要卡,人为设置的障碍太多了。还是免谈佛是,随缘蛋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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