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
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思考与随想】
从这一章开始,连续都是关于“孝”的问题,我们不妨要问,明明是讲为政的篇章,为什么要扯这些东西在里面?《论语》的编辑者是不是胡涂了?应该不是这样,不是他们胡涂了,而是我们没有看明白而已。孔子讲为政,还要为政以德,那么不可避免的就要对为政者的道德有要求。孔子提倡的还是一种“好人政治”,将道德的作为评判为政者的标准。也许孔子看来,为政最重要的不过是用人,用好人。这种观念当然是一种理想化的,是不现实的。因为道德的标准是难以量化的,也是难以考核的,很容易的就会导致弄虚作假。何况道德的评判对于一个官员来说,是不是真的重要呢?一个道德无瑕疵的官员就一定是个好官吗?也是未必,也可能是庸官。我们看看明末的那些“清官”们,对国家的危害一点也不次于那些“贪官”们。那些好名的清官和那些好钱的贪官们也都是一丘之貉,没有实质上的区别。以道德的标准来决定官员,在后世执行起来有很多的弊病。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些弊病就否定了其初衷。何况在孔子之前决定位子的是什么呢?是家世,是血统。那些更是无聊的东西,孔子提出这种“好人政治”的理念,在当时绝对也是一种进步的。而且这种理念即便是对现在也不是毫无意义的,一个连“人”都够不上的“官”,又能指望他们做出什么“人事”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这里探讨为政,其实也是探讨作人而已,也只有这样才有可能作到“为政以德”。接下来我们就一起看看,孔子所提倡的“孝”是个人什么样子的,什么才是“孝”呢,是不是和我们想的不一样呢?
首先出场的是孟懿子,何许人也?孟懿子,鲁国大夫,三家之一,氏仲孙,名何忌。孟懿子和孔子的关系很是复杂,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感兴趣的可以看看《左传》《史记》,不及细说。不然讲起来几天也讲不完。这个孟懿子,原则上也是孔子的学生之一。但是因为他自己的行为和地位,孔子的弟子和孟懿子本人可能都不认为他是孔子的弟子。关系很复杂,不过这时候,他应该还是以学生的身份来请教问题的,否则以他的地位,孔子回答他的话,就应该用“对曰”。这里不是这样的,所以此时还应该算是学生见老师,而不是长官见平民。关系有些复杂,呵呵,不作那些考证的工作了。我们关注的是思想,那些历史的问题还是留给那些专家们讲故事玩吧。
孟懿子来请教“孝”,孔子就给予两个字,他老人家也真给面子。“无违”,“无违”什么?孔子又不说,难道孔夫子要打哑迷?那岂不成了禅宗和尚了吗?不过当时应该不是这样的,据杨伯峻老先生说:“无违”的意义很明确,“无违”指的就是不违“礼”。同时代的人说话都是这个意思,这种说法我们姑且认为是对的。既便不对,从后面的话也可以看出来,这个“无违”指的就是“不违礼”,这是没有问题的。就象前一章孔子的不越矩,其实也主要是指不违礼的意思。所以只是孟懿子是不是能听明白的问题,孔子本身的意思还是明确的。
孔子出门,学生赶车。呵呵。这是通常的情况。那年头,赶车是一种基本技能,孔子的徒弟们没有不会的,轮流给孔子当司机也是很好玩的事情,这个职务早期子路作得最多,不过这回当司机的是樊迟。樊迟名须,少孔子三十六岁,最有名的事件是这个樊迟有一天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神经,竟然要想跟孔子学种菜,呵呵,被孔夫子骂了一顿,事情以后再说,现在还是回到本章来说事。有时候想想,孔子的徒弟们也真是良宥不齐。这段话,如果换了对颜回说会是什么样子?孔子说完“不违”以后,颜回回答肯定只有一个字“诺”,然后当别的同学问起,颜回可能会说出孔子下面的话来。如果换了端木同学,回答可能就更加精彩了。我本来就算不得是聪明人,就不瞎编了。
后面的话,其实也就是“礼”的一些标准,孔子讲,一切都符合“礼”的标准,那样就是“孝”了。孔子的话是很有针对性的,孟懿子本来就是和孔子学“礼”的,何况孟懿子的地位是什么呢?是当时鲁国最有权势的“三家”里面的仲孙氏的世子,也就是继承人。孔子生活的那个时代,虽然被定义为“奴隶社会”或者是“奴隶社会”向“封建社会”转化的过渡阶段。姑且不说以西方社会为核心的马氏主义是否适合对中国历史的划分。仅从形式上说,从西周立国之后的情况上看。孔子时代恰恰与传统西方的农奴制的“封建”制度有着惊人的类似,和黑暗的西方的中世纪比起来,就差一个精神上的上帝和现实上的罗马教廷,这种制度的核心是“封建”。
“封建”制度固有的分离主义倾向是很明显的,孔子所说的“大一统”是不是真的在秦以前存在过,值得怀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能只存在于理念和理想之中。原来怎样,就不提了。至少孔子看到的情况是天子不能管理诸侯。而诸侯的内部,真正有权力的也并不是诸侯本身。诸侯的命运,甚至生命都掌握在所谓的“世卿”“大夫”的手中。甚至“卿”的本身也在“臣”的手中掌握着。上下异位,这就是孔子说的“礼崩乐坏”。孔子的所谓“复礼”在某种程度上说,本身就可以认为是一种再创,而不完全是复兴。
孟懿子就是“世家”的继承人。对于孟懿子的问孝,孔子所给出的答案是“无违”也就不难理解了。后来兴樊迟的对话,正好是说明了这一点。“生,事之以礼;死,葬之、祭之以礼”恰恰是针对那些世家广泛的违礼的情况所提出的,关于这些违礼的行为,我们在第三篇会有更详细的探讨,这里先不展开说了。
这一章提出的“孝”的概念就是不违礼,仅仅不违礼就是孝吗?远远是不够的,这个主要还是针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说的。还有其它的吗?下集接着谈。
【参考译文】
孟懿子向孔子请教[关于]“孝”的问题,孔子说:“不违背”
[过一会。孔子出行]樊迟赶车,孔子告欣他(刚才的事)孔子说:“孟孙向我问有关孝的问题,我说:不违背”。樊迟(没听懂)问:“什么意思?”孔子说:“(父母)活着的时候。以"礼"的标准侍奉;故去了。就要以"礼"的标准去埋葬、去祭祀。”
日期:2009-05-24 00:09:57
【连载22】2.06孟武伯问孝
【原文】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思考与随想】
这一章出场的是孟武伯,这又是何许人呢?就是前面那个孟懿子的儿子,名彘。这爷俩还真好玩,当爹的刚问完,当儿子的又来了。但是实际上不是,这两次在时间是可能差了不知道多少年。只不过是《论语》的编辑者编在一起罢了。时间上没有什么关系,主要的联系是内容上的,这也是《论语》编辑的特色。不要仅仅将论语当成起居录,不然的话是什么也理解不了的。
当儿子和当爹的问同样的问题,答案不一样,这是为什么呢?这也是孔子教学的一个特点,针对不同的人,说的话是不一样的。以后这样的事情还有许多,有些还是南辕北辙的,很是好玩。
这一章在理解上,最困难的应该是那个“其”到底指的是谁?也就是谁忧和忧谁的问题。
谁忧?父母还是儿子?
忧谁?父母还是儿子?
每一种说法都有不同的大师的支持。最多的理解就是父母忧儿子的,这句话也就是“父母只为儿子的病担忧”,言外之意就是除了疾病没有什么让父母所担忧的了。这种解读似乎有些道理。尤其对于孟伯武,能够作到不让父母担心的“乖宝贝”真的也就算是孝了。我们不妨想想百年前的北京城,那些贝勒贝子们的行为,我们想想孟武伯这样的人物,整日里面做的都是什么勾当,也许就可以理解了,这样的人,不犯法,不作孽,已经是对他爹他娘最好的回报了。谁让人家的身份是仲孙家的继承人呢,不为非作歹让父母担心也就是难得的了
还有一种解读的说法,孔子是在作启发式的教学,不说什么是“孝”。只让小孟自己想,让小孟想想父母在儿子生病时候所作的一切,包括那种担忧的心情。自然就会明白了怎样对待父母,也就明白什么是孝了。这很符合孔子一贯主张的“换位思考”的思维模式,似乎也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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