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帝国兴亡史---北魏评传》
第17节作者:
云海孤月 王导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没有强权难以保障过江士庶的利益,因此他对族兄附马王敦说:“琅邪王仁德虽厚,而名论犹轻。兄威风已振,宜有以匡济者”。王敦是司马炎的女婿,久为扬州刺史,曾奉司马越之命都督青州与司马睿平级,平时为人狂妄傲慢是不会看得起司马睿的,但在当时的情况下,过江士庶必须捧起一个人来,只有一个稳定的政权才能维持各方的利益。终于北方的高门士族们达成一致,三月初三,依江东当地的风俗是禊节,百姓和官员都要到江边去“求福消灾”。这一天,王导让司马睿坐上华丽的轿子到江边去,“乘肩舆,具威仪,(王)导及诸名胜皆骑从。”当时高门士族都坐车,很少有骑马的,江东士庶一见司马睿这派头,都惊了。江东望族顾荣等人原本就没出来,趴门缝里一瞧,“吴人纪瞻、顾荣皆江南之望,窃觇之,”见司马睿自个坐着肩舆(肩扛的小轿),众多的高官名士没一人敢做车,少见,怕是司马越也没这派头吧?“见其如此,咸惊惧,乃相率拜于道左。”这才纷纷出来拜见。王导又亲自到顾荣、贺循家里去,请他们出来做官,两人二话不说满口应承。“吴会风靡,百姓归心焉。自此以后,渐相崇奉,君臣之礼始定。”
王导帮着司马睿一边拉拢吴人,一边吸收北方的名士做官,“荆扬晏安,户口殷实,”王导参赞政务,朝野倾心,司马睿尊王导为“仲父”;王敦镇守扬州手握军权,时人称“王与马共天下”。凭借司马睿与琅邪王氏诸兄弟的艰苦经营,终于奠定东晋王朝和琅邪王氏家族在江左的根基,因而有“王与马,共天下”之语。王与马的结合,并不仅仅是司马睿与王氏兄弟的结合,而是皇权与高门士族的结合,它开启了东晋百年门阀政治与皇权共天下的格局。
司马睿安生日子没过多久,石勒打败司马越的大军后,率精骑三万复入成皋关(即虎牢关,在今河南荥阳汜水镇)与汉国的大军会合。此时刘渊已死,其四子刘聪杀死太子刘和称帝,在得知石勒消灭了司马越的主力大军后,马上命令前锋大都督呼延晏率二万七千人猛攻洛阳,晋朝将士浴血死守,前后十二战,晋军皆败,战死三万余人。匈奴汉军攻入内城,晋军据守各门死战,呼延晏担心自己兵力单薄,撤出城外。晋怀帝喘息未定,汉国各路大军刘曜、王弥和石勒的军队已到,合兵一处,一道攻入洛阳,俘虏晋怀帝。
石勒让功于王弥、刘曜,率兵退屯许昌,打败青州刺史苟晞,苟晞降而复叛被杀,纯系咎由自取,随后诱杀汉国重臣王弥。王弥和石勒是占据关东地区匈奴汉国军队中二支最强的队伍。王弥是东莱(山东掖县)士族,晋惠帝末年,随刘伯根起兵反晋,伯根败死后即自领一军,屡败晋军,后归附于好友刘渊,刘渊依为心腹,与刘曜、石勒等军一道攻入洛阳。在群雄角逐之中,二人互有相图之心,石勒先行下手杀死王弥,收编其军队,称威关东。匈奴汉国皇帝刘聪闻讯暴跳如雷但对他也是无可奈何。刘聪先是派遣使者斥责石勒擅杀大将,目无君王,接着又加封其为镇东大将军,以安抚其心,希望他继续为他汉国攻打晋朝军队。
此时晋朝北方重镇中并州刘琨和幽州王浚各自仰仗鲜卑诸部的势力称威一方,石勒认为不能为他们抗衡,把目光瞄向江东。
公元312年二月,石勒在葛陂(在今河南新蔡)修筑营垒,课农造舟,将攻建业。司马睿大惊,江淮一旦失守,江东危矣。马上征调江南所有兵马屯于寿春(在今安徽寿县),以镇东长史纪瞻为扬威将军,都督诸军讨伐石勒。
石勒的军队遭逢大雨,三月不止,军中饥疫死者太半。天时不利,军粮难继,人心惶惶,石勒进退两难,召集文武商议对策,张宾献上了著名的“葛陂对”,分析天下形式,提出战略方针,指明石勒的出路,奠定了后赵国的基石。
他首先提到不能依附晋国,不讲和。“将军攻陷京师,囚执天子,杀害王公,妻略妃主,擢将军之发,不足以数将军之罪,奈何复相臣奉乎!”然后又认为南下条件不成熟,建议放弃南下计划,“去年既杀王弥,不当来此;今天降霖雨于数百里中,示将军不应留此也。”江东地势险要,有大江天险,三国曹操六越巢湖不成,江东不是那么好打的,本来就不该来。将军您转战南北,“流行羁旅,人无定志,难以保万全、制天下。”没有根据地,流动作战也不成,既然南下之路不通,就该转而北上,取河北!他说“邺有三台之固,西接平阳,山河四塞,宜北徙据之,以经营河北,河北既定,天下无处将军之右者矣。”河北是中原的中心,打下河北,天下就没有超过将军您的了。
现在晋军近在寿春,撤军北上会不会招致追击呢?张宾又说:“晋之保寿春,畏将军往攻之耳;彼闻吾去,喜于自全,何暇追袭吾后,为吾不利邪!将军宜使辎重从北道先发,将军引大兵向寿春。辎重既远,大兵徐还,何忧进退无地乎!”司马睿之所以大发江南之兵而来,是怕我们取建业,如果我们退兵,他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追击呢?张宾看透江东将相,司马睿做为一个帝室疏亲初到江东,必定不被江东士族重视,看看统兵的将领就知道,纪瞻是江南望族,江南之兵怕不是司马睿能够指挥得了的,他现在第一任务就是安定江东不出问题,怎么肯出来和我们打仗呢。接着,张宾又制定了撤军的方案,让辎重先走,将军您亲率大军逼向寿阳,等到辎重远去,你再率轻军北上,如此一来,万无一失。
石勒大喜,黑暗之中看到光明如何不喜,“(石)勒攘袂鼓髯”,撩衣襟吹胡子很是得意,马上把先前的长史罢黜掉,升张宾为右长史,不称其名,号曰:“右侯”。
石勒采用张宾之计,派侄子石虎率骑兵二千向寿春转进,亲率大军继进,却命令辎重部队北退。纪瞻果然不敢攻击,退回寿春死守。
日期:2006-12-24 22:36:57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北上一途着实不易,虽说都城陷落,晋民尚在。长期流动作战,使早先攻占过的河北河南各地随占随弃,加之石勒恶名远扬,他的军队所过之处,百姓坚壁清野,据坞堡死守,以至于军粮短缺。“虏掠无所获,军中饥甚,士卒相食。”
好不容易走到黄河,晋将向冰聚集了几千人在枋头(河南浚县)修筑营垒,石勒欲过黄河,又怕向冰趁羯军半渡之机发动攻击,张宾献计劫船渡河,石勒偷袭向冰泊在河中的船只,渡河大败向冰,夺取大批军资粮饷,军势得以复振。
石勒乘胜欲攻邺城(在今河北省临漳),张宾认为眼下最大的敌人是并州刘琨和幽州王浚,劝他避实击虚先取邯郸、襄国(在今河北邢台),广聚粮储,扎牢基础,防备二敌派兵攻击,然后继续尊奉汉国以图幽、并,才是霸王之业。“三台险固,攻守未可卒下,舍之则能自溃。邯郸、襄国,赵之旧都,依山凭险,形胜之国,可择此二邑而都之,然后命将四出,授以奇略,推亡固存,兼弱攻昧,则群凶可除,王业可图矣”
石勒此时对张宾言听计从,马上发兵占据襄国,修城墙,挖壕沟,积粮草,改变以往流动作战方式,建立自己的根据地。
并州刘琨正与匈奴汉国交战,无暇顾及冀州之事,近在冀北的晋国幽州刺史王浚不干了。公元312年十二月,王浚派鲜卑段部段疾陆眷及段匹磾、段文鸯、段末杯等共5万人进攻襄国。鲜卑人骠悍,石勒屡败,众将都想固守不战。张宾又出主意说,“鲜卑人认为我兵势寡弱,不敢出战,他们必定懈怠。我军趁他攻城之时突然出击,一战可胜。”果然石勒因此大败段部,生擒段部大将段末柸。旋即又释放段末柸与段氏在渚阳(今河北冀县)结盟,段氏遂收兵撤还辽西,石勒趋势攻下邺城,冀州形式向有利于石勒一面发展。
此时的王浚却看不出形势的变化,依旧奢纵淫虐,甚至不可思议的做起皇帝的美梦。张宾看穿他的野心,对石勒说,“王浚假三部之力,称制南面,虽曰晋籓,实怀僭逆之志,必思协英雄,图济事业。”他要做皇帝,最想得到天下英雄的支持。“将军威声震于海内,去就为存亡,所在为轻重,(王)浚之欲将军,犹楚之招韩信也。”我们该怎么办呢?用骄兵之计,抓住他急于称帝的心理,遣使投降,等到他对我们疏于防范之时灭掉他。
石勒依计向王浚献礼投降,写了封拥戴王浚称帝的书信说:“(石)勒本小胡,出于戎裔,今晋祚沦夷,远播吴会,中原无主,苍生无系。伏惟明公殿下,州乡贵望,四海所宗,为帝王者,非公复谁?(石)勒所以捐躯命、兴义兵诛暴乱者,正为明公驱除尔。伏愿殿下应天顺时,践登皇阼。(石)勒奉戴明公,如天地父母。”一翻花言巧语,开始王浚不信问石勒的使者说:“石公一时英武,据赵旧都,成鼎峙之势,何为称籓于孤,其可信乎?”石使马上大拍马屁说:“明公州乡贵望,累叶重光,出镇籓岳,威声播于八表,胡越钦风,戎夷歌德。”又说什么“自古诚胡人而为名臣者实有之,帝王则未之有也。石将军不是不想做帝王,实在是天意不许啊。”王浚相信了,大悦。他也不好好想想,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公元314年,石勒经过充分的准备即将偷袭幽州的时候又拿不定主意了,摆在他面前的还一道难题,在他远离邺城悬军千里偷袭幽州的当口,晋朝的并州刺史刘琨会不会偷袭自己呢?张宾分析道:“刘琨、王浚虽同名晋籓,其实仇敌。若修笺于(刘)琨,送质请和,(刘)琨必欣于得我,喜于(王)浚灭,终不救(王)浚而袭我也。”
究竟刘琨是何谁人也?他到底会不会象张宾分析的那样,对于王浚见死不救呢?请看下一章《猗卢刘琨》。
日期:2006-12-25 19:06:32
第十三章 猗卢刘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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