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著名禽兽王朝兴亡史(后三国之北齐札记)》
第15节

作者: 大树将军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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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些年,高乾和高昂年轻气盛,好勇斗狠,成为乡间一霸,没人敢惹,既然做大侠,免不了做些“以武犯禁”的事。高乾看上了博陵崔圣念的闺女,崔家人不同意这门亲事,哥俩一合计就闯到人家把姑娘给抢跑了,先上船后补票,以霸王强上弓的方式做了崔家的女婿。不过,高乾随着年龄的增大性格变得沉稳,出仕做了官,高昂却一点没变。

  读书改变人的命运,读书改变人的性格,读书是有用的。
  在魏明帝时代,高乾官至散骑常侍,并成为元子攸政治小圈子成员之一,尔朱荣进京前夕他回了老家,侥幸躲过一劫。
  尔朱荣发动河阴之变后,高翼父子一看尔朱荣够狠啊,跟这样的人混没有好结果。于是他们选择了造反,并接受了葛荣的领导。元子攸做皇帝后,想起了这位故旧,就派人联络,高乾见是故主召唤,便接受招安到了洛阳。
  高乾兴冲冲见到了孝庄帝,一门心思准备好好跟元子攸干,然而,事情偏偏又起波澜。
  皇帝是没啥说的,准备让他做黄门侍郎兼武卫将军,主管禁军,可这时候皇帝说了不算,禁军的人事安排还得经过尔朱荣审核,但尔朱荣一眼看出孝庄帝这是要发展自己的势力,高低不点头,于是高乾只好卷起铺盖回老家了。

  在老家哥几个也没闲着,他们在乡间结交豪杰,蓄养死士,为将来做着准备,不知怎地这事又传到了尔朱荣那里。
  尔朱荣动怒了,回到家还不老实,真不想活了?尔朱荣要给高氏兄弟一个教训。
  听到风声,高乾藏了起来,高昂就没那么幸运了,被朱荣略施小计锁拿归案,鉴于高氏宗族强盛,尔朱荣不想把汉人大族都给得罪了,所以留了高昂一条性命,把他和河东大族的不安定分子薛修义一起锁在京都的驼牛署里给监禁起来。
  后来,那个著名的谋杀事件便发生了。
  尔朱荣一死,高乾大喜过往,立即星夜赶奔京城,患难见真情,孝庄帝既感动又高兴,没有了尔朱荣的羁绊,孝庄帝马上把高乾提拔为侍中、抚军将军,从驼牛署放出高昂封为通直散骑常侍、平北将军,高氏兄弟参与了对付尔朱世隆的京都保卫战。

  尔朱世隆北逃后,为了防止尔朱家族发难,孝庄帝让他们立即返回河北根据地,招兵买马,随时准备入京勤王。东去路上,孝庄帝亲自举杯送行,与高乾兄弟洒泪相别。
  尔朱兆杀害孝庄帝后,第一个举起反旗的是幽州刺史刘灵助,一个半仙级的预测大师。
  这个人前面露过面,因为精通阴阳占卜深受尔朱荣的信任,几次在关键时候助尔朱荣下了最后的决心。
  但是,刘半仙同志造反却不是因为君臣大义,而是因为他的专业特长—算命误导的。原来,尔朱荣和孝庄帝挂掉后,刘灵助起了一卦,卦象显示尔朱当灭,自己三个月内将进入京都,这似乎暗示自己将是灭掉尔朱兆的人,于是立即宣布独立,自称燕王,割据幽州打起为孝庄帝报仇的旗号向尔朱家族宣战了。
  刘灵助选择的时机很好,他的专业能力又名声在外,一时幽州附近的几个州纷纷归附,在乡间甚至发生了如果有人不拥护就被大家群起而攻之的局面。

  尔朱家族的残暴让汉族高门大姓对这些胡人失去了信任,大家急切需要找一面旗帜,于是刘灵助得到了河北豪门的支持,河北豪门已经饥不择食了。
  高乾开始行动了,他找到了一个同盟,另一个河北大族的代表人物封皮。
  封皮,大名封隆之,字祖裔,死于河阴之难的原魏司空封回的儿子,时任河内太守。
  高乾见到封隆之,国恨家仇让两人一拍即合,于是定下了夺取冀州的计划,冀州有十二万户,兵马粮草齐备,占据了冀州便有了跟尔朱家族抗衡的资本。
  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高乾弟兄带领自己手下的这些英雄豪杰们,攀城上墙,夜袭冀州首府信都城,抓住刺史元嶷,杀死尔朱兆的使者孙白鹞,正式接管了冀州,鉴于封皮先生的名望更高,高翼父子请丰隆之做冀州刺史。
  高家父子谦虚,丰隆之更谦虚,死活不愿意干。其实丰隆之也不全是谦虚,论官位、论阅历高翼、高乾都比自己要强,何况,打冀州主要靠了人家高家的乡间子弟兵,再深一步,这个头也不好当,做造反派头子,前途是险恶的。

  双方推来让去,惹毛了高敖曹,他拔出佩刀就要把丰隆之砍了。
  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于是封隆之就任大都督,代理冀州刺史。
  然而以一州之力对抗朝廷,孤军奋战危机四伏,大家一合计,干脆加入刘灵助的队伍吧,反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对尔朱家族的就是联邦。
  丰隆之派人跟刘灵助联络,接受了刘灵助的领导,这样河北一带幽州、瀛州、沧州、冀州连成一片,成了反尔朱家族的大本营。
  高欢请求出兵山东的理由就是讨伐冀州反叛,顺便找吃的。所以,高欢大军自壶关大王山刚一开拔,冀州这边就得到了消息。
  高欢是高山上点灯名头亮,信都诸人一时惊慌不已,高乾说“不要紧,高晋州雄材盖世,哪里是屈居人下的人,等我去会会他再作打算。”
  原来高乾早就对高欢有研究。

  于是高乾同封隆之的儿子封子绘,悄悄地来到滏阳见到了高欢。
  这是一次卓有成效的见面,会谈的成果很丰富,其一在一起反抗尔朱集团的问题上达成了高度一致,高乾承认高欢的领导权,冀州城坚粮足,高欢因此获取了继续进步的资本。其二在宗族问题上有了新的发现,一笔写不出两个高字,经过两人对照谱牒辈分,居然同籍同宗同族,一个老祖分散出来的,高乾跟高树同辈,这样高欢就多了一个叔父。

  诸位,千万别小看了认祖归宗这件事的意义,魏晋南北朝行的是门阀制度,讲究出身门第,高门大族和庶族的号召力不是一个级别的,渤海高氏是百年望族,有了这个招牌,在河北一代高欢就算有了扎根做大的资本。

日期:2010-08-29 12:58:38

  16、李元忠定策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但高欢现在吉星高照,那叫祸事远离好事成双,这不刚刚收下高乾的一份大礼,高兴劲还没过,上天又给他送来位旷世奇人。
  话说这天高欢正在帐中休息,忽然下边人送进来一张名刺:有个人坐着地板车,抱着一个古筝,带着一坛酒见。高欢接过名刺一看:赵郡李元忠。
  名刺就是现在的名片,上面写着姓名、籍贯、职位什么的。
  呵呵,就是那个整天喝酒,无所事事的北赵郡太守李元忠啊,浑浑噩噩之高阳酒徒,我见你干嘛,正事都忙不过来呢,“不见”。说完随手把人家的名片给丢了。

  高欢年轻时也喜欢喝酒,但他能控制自己,自从开始预谋大事后自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每次饮酒不超过三杯,这个规矩终其一生没有破坏过。
  高欢是一个有原则有意志的人。
  所以,他对纵酒无度的酒徒很反感。(倘若高欢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将来会成为一个一刻也离不开酒的超级大酒鬼,他不掐死他才怪。)
  报事的出去一看,好嘛,这家伙左一口烤肉,右一口小酒正喝的滋润。
  先生您走吧,我们领导没工夫见您。
  什么,没工夫。哈哈,我听说高晋州素有大志,广招天下豪杰,现在国士来了,既不学周公吐哺,又不学高祖辍洗,看来这个人也不过如此。既然这样把我的名片还给我,也不用再通报了。

  传说中周公辅政,吃饭的时候人才到了,周公吐出口中的肉脯就跑出来迎接。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汉高祖刘邦洗脚的时候听了郦食其一席话,赶紧停下来以国礼参拜,这是重视人才的表现。
  李元忠言外之意,高欢爱才属于叶公好龙,是挂在嘴边的,不是真心实意的。
  啊?还要名片啊,那个东西被领导随手扔了。
  报事的又进去了,干吗?找名片还给人家啊。顺便,把李元忠的话当笑话跟高欢说了,报事的说的热闹,高欢听着心惊,敢说这样的大话,难道真是国士来了。

  这下,高欢不敢怠慢了,亲自出来把李元忠接到了帐中,有酒有肉,咱就接着喝吧,几杯酒下肚,李元忠微有醉意,自顾到车上取下古筝,自弹自唱,旁若无人,所谓慷慨悲歌莫过如此,听者无不动容。
  一曲唱罢,大家的情绪也调动起来,李元忠知道该办正事了,于是脸一沉严肃地对高欢说:“现在天下形势已经很明朗了,明公难道还想继续跟着尔朱家族混吗?”
  高欢摸不透李元忠的牌面,哪里肯亮出自己的底牌,于是回答道:“我高欢的一切都是尔朱荣给的,做人哪里敢忘恩。”
  李元忠道:“这不是英雄所为。高乾邕弟兄们来过吗?”
  啊?高欢吓了一跳,真是高人啊,我们刚刚秘密的见了一面,除了我没人知道啊。
  “啊,我那些叔父们为人粗疏,怎么会来啊。”

  “那哥几个粗是粗了点,但还算是有见识的人,他们应该来的。”
  一语点中心事,因为不知道李元忠到底是什么路数,高欢不敢继续谈下去了。于是借口李元忠喝醉了,让人把他扶下去。
  谁知道,李元忠赖在那了,任谁拉我高低就是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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