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罗马帝国的首都罗马城就在意大利,夺取意大利比占领北非更有意义。要打回意大利,必须找个借口,东哥特王国毕竟是自己的附庸国,毫无来由地前去攻打,于理不通。阿玛拉逊莎的死正好成为入侵的借口,查士丁尼在胸前不停地画着十字,感谢上帝赐予的良机。
查士丁尼一听说阿玛拉逊莎遇害,就于得到消息的当天调动人马,准备对东哥特开战。
毫无疑问,指挥拜占庭军的仍旧是贝利萨留。另外,查士丁尼委派门德斯(Mundus)负责攻占东哥特的达尔马提亚省(Dalmatia,位于今巴尔干地区),配合贝利萨留的行动。
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远征。
与征服北非不同的是,贝利萨留手下仅有七千五百人,而东哥特军的实力却远强于汪达尔-阿兰军。
下面是见证小贝再次创造神话的时候。
【登陆西西里岛】
《孙子兵法•计篇》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此兵家之胜,不可先传也。”
以寡敌众的战例,古往今来举不胜举,想取得胜利,那就要做到出其不意。为此,拜占庭的行动完全保密。为了不让东哥特附近的法兰克人进来瞎掺合,查士丁尼给了他们很多金钱,使之保持中立。法兰克人虽然答应了查士丁尼,但是事实证明了他们并不是见钱就眼开的人,在以后的战争中,他们会经常到意大利这个大食堂蹭饭。
535年,“哥特战争”(Gothic War,535—554年)爆发,但是并不像拜占庭人想象的那么顺利,它一直持续了十九年。
“哥特战争”一共分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贝利萨留占领意大利大部分领土,时间是535—540年。
第二阶段:东哥特人在国王多迪拉(Totila)带领下死灰复燃,时间是541—551年。
第三阶段:大太监兼名将纳尔西斯占领意大利,灭亡东哥特王国,战争结束,时间是551—554年。
选择合适的登陆地点是研究登陆作战的必修课,登陆地点既要有利于军队站稳脚跟,又要有利于后勤补给。
意大利的形状像一只靴子,西西里岛则像放在靴子前面的绊脚石。哥特战争中,西西里岛的确成了东哥特王国的绊脚石。
西西里岛位于北非和意大利之间,是登陆地点的最佳选择。这样做一方面便于进攻意大利,另一方面新征服的北非又可以提供补给,此外,拜占庭在西西里岛的群众基础很好,居民对罗马有一种怀旧式的亲近感,这在战略上可以做到一举三得、一石三鸟,贝利萨留对此非常清楚。
在当地居民支持下,贝利萨留很快就在岛上扎下根。飚哥听说拜占庭以迅雷之势攻占西西里岛,顿时惊慌失措。拜占庭没搞宣战仪式就如同天降,偌大一个岛子就这么没了,飚哥怎能不惊,怎能不急。
他用颤抖的手给查士丁尼写了一封信,说臣愿意放弃西西里岛,承认陛下的宗主权,稍候臣将意大利双手奉上,求求您就别打了。
正在飚哥万分沮丧的时候,好消息传来,门德斯的拜占庭军被打败了。
原来,贝利萨留在西西里岛进展神速,门德斯的攻势也如闪电霹雳,他抵达巴尔干后,迅速占领达尔马提亚省。
可是,胜利和灾难同时降临到门德斯身上,他乐呵呵的嘴还没等合上,一支东哥特大军便抵达该省,他的儿子在战斗中不幸阵亡。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人生莫大的悲哀。门德斯恼羞成怒,他化悲痛为力量,击退了这支东哥特军。在追击途中,门德斯身负重伤。除了固守省会萨洛纳(Salona)以外,门德斯不得不放弃整个达尔马提亚省。
飚哥听说自己的军队竟然打赢门德斯,喜出望外,那股飚劲儿又上来了,完全忘记前段时间低三下四恳求查士丁尼饶他一命的事儿了。这个反覆小人,竟然还把查士丁尼派来的使者关进大牢,真是不死找死。和平解决战争的道路被飚哥一手断送,东哥特王国的末日也从这天开始一步步逼近。
【维提格斯登场】
老查被当猴耍了,他恼羞成怒,派君士坦丁接替门德斯,继续攻占达尔马提亚省,并命令贝利萨留进军意大利本土。君士坦丁不负主托,很快扫荡达尔马提亚省,当地的东哥特军抵挡不住,退守北部。
贝利萨留挥军开进意大利,攻占最南端的勒基乌姆(Rhegium,今意大利的Reggio)。为了速战速决,贝利萨留从海路直扑意大利沿海重镇——那不勒斯(Neapel)。
那不勒斯城墙坚固,粮草充足,守军又异常顽强,拜占庭军围攻二十余日仍未陷城。贝利萨留开始重新观察这座要塞,围着那不勒斯城转了又转,终于发现了突破口。
夜里,四百名拜占庭士兵顺着一个废弃的高架水道爬进城里,悄悄干掉守门卫兵,偷偷打开城门。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守军从梦中惊醒,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刀下之鬼。
那不勒斯的沦陷使东哥特人震惊万分,贝利萨留兵不足八千,战斗力竟然如此之强。处于半休克状态的飚哥至今拿不出个章程,这令东哥特贵族尤为气愤。一怒之下,他们废黜了只会夸海口、总爱发飚的西奥达,另立阿玛拉逊莎的女婿维提格斯(Witigis)为王。
维提格斯,武士出身,英勇善战,精于指挥,比纨绔子弟西奥达强之百倍。他离开罗马城,准备在首都拉文纳聚集优势兵力。维提格斯率领大军返回罗马城时,发现城头已经遍插拜占庭的国旗。
原来,在未遇对手的情况下,贝利萨留进军神速,在维提格斯离开期间,拜占庭军已经逼近罗马城。
536年12月10日,西罗马帝国的旧贵族撵跑守军,将解放者迎进城中,被蛮族占领六十年的罗马城又一次回到亲人的怀抱。
贝利萨留不敢有丝毫骄傲,他一面向君士坦丁堡报捷,一面加紧城防,招募罗马人入伍,准备迎接敌人的反扑。
维提格斯气急败坏,把罗马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贝利萨留兵力不足,只得依托坚城固守待援。
攻城开始了,热油弓箭、滚木擂石暴雨般直冲而下,东哥特士兵死的死,伤的伤,尸体堆积如山,罗马城外简直成了东哥特人的坟场。
围城战从537年3月开始整整持续了一年。期间,贝利萨留曾几次突围,都没能如愿。
查士丁尼得知罗马城光复,欣喜若狂,这对他来说等于宣布“再征服”的全面胜利。罗马城告急,他岂能坐视不理,绝不能让昔日首都再落蛮族之手。
君士坦丁堡先后派出两支援军,在维提格斯后方加以袭扰。他们占领多处城镇,破坏东哥特军本就不咋地的后勤补给线,还时时恐吓附近居民,造成东哥特境内一片骚乱。
拜占庭援军更是攻占通往拉文纳的重要据点亚利米努(Ariminum,今意大利的里米尼(Rimini)),离拉文纳仅一天路程。
“围魏救赵”之计果然奏效,维提格斯急忙放弃围困罗马城,丢下身后的三万多具尸体,焚烧营寨,急速北进,直扑亚利米努。
驻守亚利米努的是两千拜占庭骑兵,其中还包括贝利萨留麾下的精锐骑兵。贝利萨留决定用步兵替换骑兵,因为骑兵适合冲锋陷阵,而守城,步兵最在行。
骑兵将领约翰(John)却拒绝接受统帅的指令,依然留守亚利米努,要会会维提格斯。约翰的刚愎自用证明了他是多么愚蠢,亚利米努很快便淹没在东哥特军的狂轰乱炸之中。
纳尔西斯带领两千赫卢利外籍军团(Herul foederati)前来增援,与贝利萨留会合。纳尔西斯就是那位在尼卡暴动中冒着生命危险,成功贿赂蓝党首领的宫廷大太监。
别看纳尔西斯六根不全,却是个地地道道的猛男,他主张猛攻猛打,直扑亚利米努。与之相反,贝利萨留做事谨慎,认为应该小心从事。两人争执不下,意见始终达不成统一。
这时,约翰的求救信到了,信上明确表示,亚利米努危在旦夕,眼看就要保不住了。贝利萨留只得同意纳尔西斯的意见,兵分三路急速向亚利米努挺进。
维提格斯得知拜占庭军的动向,率军撤围,返回拉文纳,避免被反包围的危险。兵不血刃就解了亚利米努之围,纳尔西斯因此得到更多将领的支持,就连约翰也改旗易帜,投靠到纳尔西斯麾下。贝利萨留和纳尔西斯之间的意见本就不一致,如今分歧就更大了。
【米兰悲剧】
下一个目标是米兰,如何布署呢?
纳尔西斯猛男依旧,贝利萨留仍然小心谨慎。经过一番争执,两人分道扬镳,各带所部人马上路。
途经乌尔比诺(Urbino,位于今意大利中部)时,纳尔西斯看到城防坚固,觉得牢不可破,便绕道向奥克西姆进发;贝利萨留却把乌尔比诺的水源切断,轻松将之攻陷,贝利萨留的行动因此更快一些,率先抵达米兰城下,米兰守将见大势已去便出城投降。
在继续北进之前,贝利萨留将军队分批防守附近的各处城市和要塞,米兰城内仅有一千士兵。然而,法兰克人拿了拜占庭的钱,却不想替拜占庭消灾,法兰克的一万援军抵达意大利,帮助东哥特军包围了米兰,这令贝利萨留始料不及。米兰如今既缺少供给,又缺乏士兵防守,形势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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