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细读聊斋中的女子》
第32节作者:
胡狼拜月o 老太太也不怕别人的女儿已经许了人家,做下那拆散鸳鸯的混账事。
冯生自然是半信半疑也唯唯诺诺地答应了老太太的好意。难道那个红衣女子是狐狸的化身?
老太太转过去对婢女说:“我不知道辛家的女儿竟长得这么好。”婢女们自然是叽叽喳喳发挥八卦的力量,告诉了郡君所有的情报:“他家有十九个女儿,都长得很漂亮。不知官人所要娶的是哪一个?”
冯生便道:“约莫十五岁的那一个。”
婢女们便说:“这是十四娘。今年三月,她曾和她母亲来为郡君祝寿,怎么就忘了呢?”
老太太在记忆里搜索了一番,笑着说:“莫非就是穿着刻有莲花瓣的高底鞋,里面装着香粉,蒙着面纱走路的那一个?”得到肯定回答后,老太太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道:“这小妮子会卖弄,会撒娇,会作媚态。但的确长得很苗条,外孙眼力不错啊。”于是让婢女派了个小丫头去把辛十四娘唤来。
这老太太还算开明,没说像王夫人看晴雯,恨不得拧断她的细柳腰。十四娘是清水芙蓉,然而略加粉饰,更显美艳。看来这婚事八成就这样成了。
日期:2010-02-01 00: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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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辛十四娘来了,弯着腰给老太太叩头。;老太太便开心道:“做了我的外孙媳妇,不要再行这种婢女的礼了。”
辛十四娘起得身来,娇滴滴地袅娜娉婷地站在老太太身边,那红色的衣袖低低地垂了下来。老太太爱抚地理了一下她的鬓发,摸了摸她的耳环关怀地问道:“十四娘,进来在闺中做些什么活儿?”
十四娘低声答话说是有空的时候绣些花儿鸟儿的。又回头看到了冯生,有些害羞,又有些畏缩,显得很不自在。
老太太便开口了:“这是我的外孙,他一番好意来向你求婚,为什么深更半夜把他驱逐出去,以致走错了路,整夜在深山峡谷中乱窜一气?”
十四娘低下头,,一句话也不讲。老太太便发挥大人有大量的态度,继续说:“我叫你来不为别的,就是想给我的外孙做个媒罢了。”
十四娘听了,还是默默无语。
不说话就表示是答应了?于是老太太乐呵呵地让婢女们打扫新房,陈设铺盖,要立即为他们举行婚礼。
而这时候辛十四娘终于开口了,她害羞道:“还是请让我回去禀告父母吧!”
老太太一听不乐意了,怎的,我为你做媒,还会有什么差错吗?
辛十四娘的脾气上来了:“郡君的意旨,我父母一定不敢有违。但这么草率地成婚,我就是死,也绝不敢奉命。”
于是老太太便乐了,更加喜欢十四娘:“小丫头有主见,不能强迫她改变主意,真不愧是我的外孙媳妇啊!”
说罢从十四娘头上拔下金花一朵交给冯生让他收藏起来,作为信物,并让他回去察看历书,择一个黄道吉日,然后打发婢女把十四娘送过去。
听着远处雄鸡报晓,才让人牵了驴子送冯生出门。冯生走了几步,猛然回头一看,居然村社房屋都不见了。只见郁郁苍苍的松楸,凌凌乱乱的野草,遮蔽着一堆堆坟墓。冯生站在原地一想,原来是薛尚书的墓地。
薛尚书原是冯生祖母的弟弟,所以称冯生外孙(这关系还真是复杂),冯生这才明白自己遇见了鬼,但不知道辛十四娘究竟是什么人,嗟叹了一番,然后便骑着驴儿回去了。胡思乱想地查了一下历书,择了一个吉日,等待着婚期的到来,但心里又担心鬼神靠不住,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罢了。
抱着对辛十四娘的怀念,冯生又去那个寺院访问,只见殿宇荒凉,问问附近的老百姓呢,只是说寺院里只是常常看见些狐狸之类的。
冯生心里暗暗想,如果真能得到一个美人,即使是个狐狸也好啊。这还真是为辛十四娘的美貌折服得不浅。
到了选定的那一天,冯生便把房子和院内的走廊通道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并且派仆人轮番到村边去眺望,一直等到半夜,还是没什么动静,冯生便觉得没什么希望了。
然而“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忽然听到门外喧哗,冯生趿拉着鞋连忙跑去看,只见花轿已停在了院内,两个丫头扶着新娘坐在青布搭成的喜棚中。妆奁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见两个长着长胡子的仆人抬着大瓮似的瓷罐,房子屋角落里息肩。
冯生只高兴得到了个美丽的新嫁娘,并不因为她不是人类而有所疑惧。于是便好奇地问十四娘:“老太太不过是鬼魂而已,你家为何那么服服帖帖?”
十四娘便道:“薛尚书,现在做了五都循环使,这方圆几百里以内的鬼、狐都要做他的侍从,所以很少回到墓地来。”看来这绝对的权利滋生绝对的浮华还果然没错。
冯生也没忘记媒人的恩德,第二天就到墓地里去祭奠了老太太。回家却看见两个婢女拿着一方贝形花纹的古锦来祝贺他,把礼物放在小几上就走了。
冯生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十四娘,十四娘说都是郡君送来的礼物。难道冯生和辛十四娘就此过上了“王子与公主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美好生活了吗?
当然不是如此。
日期:2010-02-02 00:24: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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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有个楚公子,父亲在朝中做通政使,少时和冯生是同学,两人还算是发小。这时听说冯生娶了个狐狸做夫人,第三天女家来馈送食物,他也前来祝贺。过了几天,楚公子又派人来送请帖,请冯生到他家去赴宴。
辛十四娘听说了,便对冯生说:“前些天楚公子来,我从避风里看到他,那人是猴眼睛,鹰鼻子,不宜和这种人长期在一起,还是不去的好。”
本来应该说十四娘是个王弗一类的贤内助,可惜冯某不比苏某。纵使是十四娘有识人之明,也不能做更多的事。
不过根据原著的楚公子有豺狼成性,《聊斋奇女子》中便把楚公子后来演变成了豺狼妖附身这倒是很有新意。
可是有的人不是你想躲就躲得掉的,就像孔子不想见阳货,可又碍于礼数不能不还礼,便专门挑他不在家的时候去回礼,结果还是在半路上遇上了。
这里冯生也是如此,第二天,楚公子登门而来,责怪冯生无故负约,并拿出自己的新作给冯生看,冯生在评论中杂以嘲笑,弄得楚公子很下不来台面,羞愧不安,弄得不欢而散。
冯生觉得这件事很给自己挣面子,于是把这事告诉了十四娘十娘,没成想,十四娘不禁凄惶地说:“楚公子豺狼成性,是不能开玩笑的。你不听我的话,恐怕要遭到重大的打击的。”
冯生此时还能听进妻子的话,于是笑着向十四娘表示谢意。后来每次看见楚公子,就恭维他,好像是那些不愉快的事都已涣然冰释了。然后矛盾不解决只是潜在压制,恐怕爆发的结果更严重。
正好碰上学台大人来考试秀才,楚公子中了第一名,冯生屈居第二。楚公子自然沾沾自喜,打发使者去邀请冯生赴宴,冯生婉言辞谢了;可是禁不住再三的邀请还是不得不去。
其实冯生这种先是推辞不去而后还是赴宴的做法只会导致两个后果:楚公子轻视冯生,请你你不来,还端架子,最后还不是耐不住寂寞来了,小样儿;二种更为严重的是楚公子就此和冯生结下的梁子越来越深,请你来不不来,给脸不要脸,跟我作对,当心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可惜冯生并未想明这层利害关系,还是去了。去了才知道是楚公子的生日,宾客满座,筵席甚丰。作为发小,事先未能准备好礼物还能谅解,不过等到席上,楚公子拿出试卷来给冯生看,亲友们都围了上来,无不欣赏赞叹,冯生未作任何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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