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帝国复兴之路》
第34节

作者: 淮山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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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13 18:22:19

  (二)
  到这个时候,杨铭化的名气,并不是很大,时人皆知娄东二张而不知杨家公子。但凭借着生平所学,到即墨上任不到半年,杨铭化就干出了几件大事。头一件,他以贪墨罪罢免了县衙所有的官吏,包括那些衙役书吏,从当地百姓中重新聘选书吏衙役,请求朝廷重新派任县丞、典史等,直接给整个即墨官府来了个大换血。第二件事,整顿当地的经济,即墨县农业发达,商业尤其是海贸同样兴盛,但土地高度集中,流民四起,灾害不断,海贸荒废,杨铭化一方面重整海关,一方面安置流民,劝课农桑,不到半年,即墨的经济便有所恢复,渐现太平之象。第三件事,就出格了,至少当时人认为出格,他强行对即墨县的耕地进行清丈,强行压低富户对佃户征收的地租,这就不好玩了。

  其实杨铭化已经看出了当时社会的弊端,大明王朝的弊政,尤其是陕西一带流民四起,让他认识到土地对于维系一个农业国家安定兴盛的重要性。他的治政理想是“耕者有其田”,因而上任不久就开始打土地的主意。这么一来,虽然赢得了贫民佃户的人心,却得罪了大部分官绅士绅阶层,崇祯七年上半年,即墨的富户纷纷寻求外援,朝廷弹劾杨铭化的奏疏不断,加之杨铭化曾经以复社巨子的身份弹劾过温体仁,遭到温体仁的嫉恨,终于在这一年七月,杨铭化被朝廷罢免,又被贬回了庶民。

  罢官为民的杨铭化开始反省自己,并逐渐意识到自己执政时的急躁而偏激的一面,开始学会了变通。从崇祯七年到崇祯十年,杨铭化退还乡里,游走于南阳与苏州之间,一面以经商为生计,一面细心关注国家大事。从七年到十年,农民军火烧凤阳,高迎祥被俘牺牲,后金兵两次入关劫掠,洪承畴、孙传庭、卢象升、杨嗣昌等能人相继崭露头角。这之间还有一件小事,杨铭化结识了一个落魄的藩王,即南阳的唐王朱聿键。这其间正是朱聿键承袭爵位,招兵勤王,又被治罪关入凤阳高墙的时期,杨铭化与唐王朱聿键既是同乡,一个是胸怀大志的藩王,一个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小有名气的复社成员、落魄官员兼知识分子,两者相互结识并引为莫逆之交是正常的。

  崇祯十年,皇帝朱由检就平台召见杨嗣昌,此后杨嗣昌一路平坦,终任兵部尚书。杨铭化在唐王被禁高墙之后,失落中发现了这一机会,独具政治眼光的他通过通达的人际关系,致信于杨嗣昌,在书信中,杨铭化将自己的治国平天下的理想及策略一一说出,虽然其主张并不成熟,但依然使得杨嗣昌大为惊叹,引为奇才。这年冬,杨嗣昌向朝廷再次举荐杨铭化,万幸的是,杨铭化竟然重新得到了任用,而且以原官职起用,直接升为直隶大名府开州(今濮阳)知州。再次上任的杨铭化改变了以往的行政风格,开始学会宽和通融,圆润地协调贫民与富民的矛盾,开州渐现治世之相。这一年,杨铭化三十五岁。

日期:2012-03-13 19:55:08

  (三)
  但仅仅一年后,直隶山东便遭遇了后金的第四次入塞劫掠,这年是崇祯十一年东,杨铭化第一次见识到后金八旗军的铁蹄,但出于一个正经官员的责任和良心,虽然开州没有遭遇战火,但他还是毅然招募民团,北上勤王,结果走到顺德府(今邢台市)境内,正逢卢象升战死巨鹿,杨铭化不是傻子,知道拿几千人的民团去硬拼就是找死,故而也只是领着众人在周边游走了一圈,回到开州,加强城防而已。

  崇祯十二年,清军退出关外之后,崇祯皇帝对直隶山东的官员展开问罪,正因为杨铭化率军走了“勤王”这么一个过场,使得这场浩劫没有影响到他,恰恰相反,反而因为这个而升官,成为山东右参政,负责练兵,由从五品的知州升为从三品的参政,可谓一步青云,实在是官场那帮庸官的美谈。但这个破格提拔是有原因的,不是说杨铭化带人从顺德府绕一圈而返回就证明了他没有军事才能,事实是,他是很有军事天赋的,在清军撤出关外后,杨铭化给朝廷上疏,阐述了自己对于防御后金的看法,得到了皇帝和杨嗣昌的赏识,也得到了朝廷多数官员的称赞,因而破格升为参政,负责练兵事宜。

  杨铭化前往山东省城济南,看到的不是传闻的南北通衢的繁华的泉城,而是尸骨遍地残垣断壁的一片废墟,清军在济南的罪行轻易地激起了杨铭化的仇恨,但他没有什么请命上辽东的冲动,他只是含着泪,与山东新任巡抚以及地方官员重建济南,重建山东。但这份仇恨深深地埋在了杨铭化的心中,练兵成了他最好的寄托。在济南、登州两地练兵期间,他所学习的兵书,与以往军事家一样,《孙子兵法》是少不了的,但他更重视另外三本书,戚继光的《纪效新书》《练兵实纪》和其老师徐光启的《徐氏庖言》,前者对练兵有很强的示范作用,后者对运用火器有很独到的见解。

  练兵三年,杨铭化训练出来的兵力源源不断地被输送到了河南与李自成农民军作战的战场上,对此杨铭化很是不满意,对朝廷尤其是皇帝的治国之策越发有怨言,曾暗中多次将战斗力较弱的兵力交于朝廷调往河南,而在山东留下了大量的精兵,为的,是济南积尸十三万的仇恨。
  崇祯十五年,后金第五次入塞,卢象升已死,洪承畴已降,何处有将帅能抵挡八旗铁骑的兵锋。左良玉尚在湖广与张献忠周旋,陕西的悍兵又在与李自成胶着,孙传庭还关押在诏狱之中,哪里能有强兵能抗住八旗军的铁蹄。这年十一月,寒冬之际,八旗军逼近山东,山东巡抚调集所有兵力,防守于东昌、德州一线,准备与清军来一次正面交锋,但杨铭化却不同意。杨铭化主张济水以北地区坚壁清野,凭坚城据守,而将清军引到泰山沂蒙山一带,凭借崎岖复杂的地形与清军开战,但没有得到同意。

日期:2012-03-13 21:45:06

  (四)
  腊月,清军进入山东,双方开战,明军虽然拥有火枪,但缺少骑兵,当时的火枪又无法对骑兵造成连续的杀伤力,加之山东剩余的总兵力也就五万余,根本无法与清军抗衡,在东昌一战,八旗军歼灭明军两万余人,余部溃败,退守济南,济水以北所有城池再遭清军劫掠。东昌得胜后的清军更加不可一世,竟径直往兖州府而来。杨铭化得知前线溃败以后,迅速率领残兵和民团,在泰安、曲阜、滕州一线凭借地形组建防线。崇祯十六年正月,清军攻克济宁,随后往东而来,一头扎进杨铭化为清军布置的口袋阵,杨铭化随即指挥明军同时发起了大大小小几十场突袭,清军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乱阵脚,溃败退回济宁。但清军主力没有遭到损失,明军残部和民团的战斗力远远不可能与八旗军相较量,加之清军一路南来饱掠已尽,于是不久后开始撤退,杨铭化自知无力追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清军远去,直到次年五月,清军方退出关外。

  这一次入关长达半年,明军要么避战,要么败绩,唯独杨铭化率领的民团取得了一点小小的胜利,但就是这一点小小的胜利,却将他自己的名声传遍了海内,可谓一战扬名。而战后,崇祯皇帝又一次拿失职官员开刀问罪,首辅周延儒被赐死,大小官员杀的杀,免的免,但杨铭化却得到了朝廷的重用,被提拔为山东巡抚,挂左副都御史、兵部右侍郎职。并且由于李自成在河南几场大胜,河南战事吃紧,杨铭化被派往河南平定农民军起义。

  这一次,杨铭化的牛脾气又犯了,他对于朝廷对于皇帝已经不满到了极点,不仅拒收朝廷任命的诏书,而且还上书,系统而全面地批评皇帝的失误。指责皇帝不该乾纲独断,不该对后金战和不定,不该对农民军一味剿杀,不该死守北京而不迁都南京,不该督战催战致使松锦之战大败,不该急躁用事擅杀百官。这一封奏疏犹如惊天霹雳,震惊了整个的朝野,崇祯皇帝是个要面子的人,自然无法忍受臣下的如此不尊,六月,杨铭化即被罢免为民,差一点就关进诏狱。这一年,杨铭化四十一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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