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尽铅华说三分——大耳贼刘备》
第4节

作者: 独孤慕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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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备的求学之旅在一年多后戛然而止,他肄业了。多事之秋的东汉末年,根本容不得才兼文武的卢植长年累月赋闲。熹平末年(177年),汉帝国版图之内的南夷反叛。放眼朝中,竟然无一人可用。而在野的卢植曾在九江太守任上官声卓著,而且熟悉地方事务。卢植起复、被汉廷任命为庐江太守之职全面负责平叛事宜。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人到中年的卢植踌躇满志,踏上新的仕途。峰回路转不见师,雪上空余马行处。望着卢植的身影消逝在茫茫天地之间,最终去的不见踪影。最伤感的人正是刘备,在卢植讲学的一年多时间内,他没有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却在兔子过了八道梁之后才明白了时不我待的道理,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此!
  卢植前往庐江做太守,此一去鹏程万里;公孙瓒镀金顺利完成,继续他的公务员生涯;而刘备浑浑噩噩后猛醒之时才发现,自己面临着怎么样的现实人生——毕业即失业!刘备没有经历‘被就业’,他必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万幸的是,刘备在求学期间,和学长公孙瓒勉强做到了‘粗通经义’。二人的求学之路,严格来讲,不过是曾在某一历史时期在某一地区师从某人的经历而已。

  海内大儒卢植失败的教育告诉刘备:这也不可以,那也不可以;而公孙瓒的言传身教无时无地不在提醒刘备——四平八稳、骈四俪六的不是大文章!真正的大手笔是人情练达,是纵横捭阖的人生!
  知识是从书本中得来的,智慧却是知识的结晶体。知识可以改变命运,而智慧却可以改变人生!
  卢植的谆谆教导并没能改变刘备,反而是损友公孙瓒彻底颠覆了少年刘备对人生的认识。
  人生可以有多样选择,这个可以真的有!
  刘备返乡是耕读?还是继续织席贩履?
  日期:2012-02-22 13:06:48

  第四章:乱世发迹01
  不是我们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当家中那株高高耸立的桑树映入眼帘的时候,刘备的脚步更加沉重了许多。
  他并不是近乡情更怯,也不是担心没有学问无颜见老娘,而是不知不觉中懂得了伤感。不到两年的求学之路,让刘备变的沧桑了许多——山也还是那座山,梁也还是那个梁;篱笆墙的影子虽然还是那么长,而刘备却再不是从前那个织席贩履的懵懂少年了。
  刘备学没有学到什么儒宗秘笈并不重要,见到儿子无恙归来的母亲已经是开心不已。只是儿子返家后只字不提织席贩履的话题,见到儿子无意将草鞋当成人生事业来经营,刘母也明智地选择了缄默。
  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刘母明白儿子长大了,不能再把刘备当成孩子看待了。只是这堂堂七尺男儿每天宅在家中,也不是个事儿。见儿子经常坐在院中的大树下长吁短叹,刘母看在眼中、痛在心中,也替儿子揪心不已。
  担心儿子在家憋坏身体的刘母,劝刘备出去四下走走。没有几天,刘母就惊奇的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被人尊敬过。这完全是托了儿子的福——几乎涿县城中的所有不良少年蚁聚蜂拥到了儿子身边,形成了以刘备为核心的一个黑恶势力团伙。十八岁的刘备人五人六的,俨然已是一方社团领袖。
  刘备将自己在缑氏山求学时期,公孙瓒挥金如土斗鸡走狗的官二代行为加油添醋说给自己的发小们,而且张冠李戴的将公孙瓒的许多事迹说成是自己的壮举。刘备此举,不外乎是一种虚荣心使然,虚荣也是人类积极要求进步的动力。刘备的精彩人生从虚荣开始。
  这些从来没有走出过桑楼村的青年乡民听的如痴如醉,更对刘备另眼相看。随着众口諠腾,刘备的事迹在涿县上下风传。出现了‘年少争附之’的盛况!尽管在许多事情上刘备有意含糊其辞,告诉众人‘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但他的话让大家听了更觉得刘大耳朵这人深不可测,愈发的对他尊崇。照此情形发展下去,刘备的人生想不成为传奇也难。

  刘备母子二人无需再去抛头露面的卖草鞋,也可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这样的日子显然比从前安逸了许多,刘备却仍然每天‘少言语…喜怒不形于色’,仿佛涿县所有人都欠他两吊钱似的。
  刘备无法高兴起来,未来的人生道路走向何方仍一直在困扰着他。
  耳朵虽然生的象猪,但那种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心底深处一个声音告诉他——再也不能那样活,再也不能那样过!
  觉今是而昨非的他渴求出人头地,只是他无法在短期内梳理明白怎样才能实现人生理想。
  就在迷茫与徘徊令他焦虑万分时候,另外一个消息更让他沮丧,大师哥公孙瓒出事了。准确的说,是公孙瓒的领导涿郡刘太守被双规了。

  公孙瓒的上司刘基在任上犯错误了,朝旨将他发配日南。日南地属今越南,东汉末年从中原到越南不但山高水长、万里迢迢,这时候的日南属于兔子不拉屎的瘴疠之地(史载,日南距洛阳南一万三千四百里)。刘太守此一去极是凶险,上路就等于买到了开往温州的动车票,有幸生还的希望渺茫。
  镀金归来的公孙瓒仍在按部就班的过他朝九晚五的公务员生涯,(他的岳父大人不知是退休了,还是免职了,史无所载,继任者正是刘基。)这种浑浑噩噩、庸庸碌碌的人生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见上司落难,他决定赌一把,赌注就是他的未来人生。
  没有人不愿搏上位,本来人生苦短,一生能有几回搏?
  公孙瓒决定对领导不抛弃、不放弃,索性丢弃了公职,追随刘太守到天涯海角。(汉有白马长史公孙瓒随领导前往日南,唐有白龙马驮着唐僧前往西天取经。)为了方便照顾刘太守,他干脆扮作了驾车的奴仆。临行前,公孙瓒带了祭物前往北邙山遥祭先人坟冢。
  摆放好祭品,公孙瓒跪在地上,一想起此一去吉凶难卜不免悲从中来。(刘太守是不得不去,他前往日南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泣诉道:“昔为人子,今为人臣,我此番随刘太守前往日南,日南地方瘴气弥漫,此行只怕是有去无回,不孝男在此请与列祖列宗拜别!”拜毕,公孙瓒大放悲声。
  公孙瓒此举,颇有些荆轲刺秦易水别时的决绝。旁观者听了他慷慨激昂的话,无不感慨万端。
  燕赵多奇士,信矣!

  历史所以精彩,就在于它喜欢经常捉弄人。
  就在刘备每天为公孙瓒的慷慨赴难在心底婉惜不已时候,事情峰回路转,居然出现了戏剧性的结果。公孙瓒的行为在朝野上下广为传颂,很快被举为孝廉。之后,顺利入围年度感动中国杰出青年之选。公孙瓒的忠义没有感动天,却感动了天子,灵帝为弦扬这种精神,特旨公孙瓒为辽东属国长史。刘太守行至中途遇赦,公孙瓒因祸得福,成了人们交口称赞的帝国政坛未来之星。

  辽东属国地处边陲,崛起于东北的鲜卑人时常越界侵扰地方。任长史的公孙瓒再次让朝野领略了‘未来之星’的神勇风采——一次,他率数十骑巡视边防,与数百名来犯边的鲜卑精骑不期而遇。当这些随从为这次致命的邂逅而股粟之时,公孙瓒却迎难而上。他率人暂退至一个亭内,提议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天不冲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见所有人面面相觑,公孙瓒单人独骑,拍马舞枪(两端有刃的长矛)‘驰出刺胡’。鲜卑军兵见公孙瓒匹马单枪就来和数百人单挑,根本没有在意。哪知道公孙瓒艺高人胆大,突入敌阵,连杀数十人。榜样的力量无穷,众随从硬着头皮,也随后杀入敌群。数百鲜卑骑兵为之气夺,公孙瓒一行伤亡近半,终于虎口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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