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额。
原大人如今得以转世投胎去了,杌荒依旧没心没肺的过着她的卖笑生活,听闻有痴情男子为了得她多看一眼居然茶饭不思写了满满一本肉麻的诗句,杌荒却看也没看一眼就扔进了后厨的柴火堆中。
我只当做一句八卦言语,过耳不闻。匣子里的那块残缺的玉佩自放进去以后便没有再取出来,但每每查看时,上头泛出的淡淡白光丝毫不减。
杌荒说玉石有灵,说不定那持着另一半玉佩之人其实并不远,只是我不肯去找罢了。
勾栏瓦舍之中,说笑声不绝于耳。白泽喜笑颜开,才说完了整整一个故事,大口的喝了几口茶水,摇着折扇不急不缓的走出了房门。那些欢声笑语也被隔绝在了屏风之内,他脸上的轻笑淡了几分,正要去扒拉自己腰间的酒壶,余光一瞥,才发现自己的房
间房门是虚掩着的。
白泽略带疑惑的松开酒壶,轻声大步的朝着屋子走去,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丝毫有人进入的迹象。兴许是风将房门吹开了吧,白泽如是想着,动作也大胆了几分。
他推门而入,张望四顾,他的房间很简陋,一张桌子,一张床,一个壁橱,别无他物。所有的东西几乎一览无遗,白泽一边在心中嘲笑自己的过度紧张,一边走向了自己常放置东西的柜子,眉头一蹙。
上面有一样东西不见了,一个装着某段记忆的瓶子。
“凉月,凉月,可有人进过这屋子?”
门外缓步走进了一位侍女,她神情淡漠,不苟言笑。
白泽尝了几口酒,眼神有些许的迷离,他指着柜上空空的位置,问她:“你见到这上面的东西了吗?”
凉月冷冷的瞟了一眼,说:“没看到,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是……算了,不提也罢。”白泽没放在心上,只想继续喝酒。“你出去吧。”
“白先生,掉了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吧?”
白泽沉吟了一声,道:“不是。”
白泽话音刚落,他忽然感觉心口一阵的刺痛,待他低眸看去时,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此时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染着鲜血从他的前胸刺了出来。
“很可惜,白先生猜猜,是谁找到了那件东西?”凉月的声音阴森,寒冷刺骨,她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拔出匕首之后又朝着白泽后背狠
狠的刺来。白泽猛地转身,单手握住了匕首的刀刃,手中吃痛,可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凉月,你都知道了。”
“白先生还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凉月嗤笑了一声,手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你害死了他,我要你给他陪葬!”
我的一位老友,许久未登门造访,这一次我攒足了酒,她给我带来了一个故事。
邽山,蒙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其多黄贝,亦是一种鱼的故乡。
当大石头看到我的这一位鱼朋友的时候,表示十分的诧异和不解,抱怨说我的朋友们总是千奇百怪。可我却觉得,水与鱼为友,算不得稀奇。
十年前,邽山上来了一位通灵的老道士,这一来,便住了一个多月。晨起以朝露为食,日夜依靠山果野味饱腹,渴饮山泉,困倚山木,居于洞穴之间,严寒常伴,苦不堪言。这老道来邽山不为别的,便是为了寻找一只鱼。
要在偌大的邽山之上寻找一条小鱼,那无异于是大海捞针。老道自然也没得逞,只待了一个月就灰溜溜的下山了。只是奇怪就奇怪在他并不是自己主动下山的,而是疯了被撵下山的。老道在被村民撵下山之时,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头发发白,像是忽然时间苍老了五六十岁,满脸皱纹,眼球突出,口中仅剩几颗牙,疯疯癫癫的说道:“鱼……鱼……”
至于他说的到底是‘鱼’还是‘雨’,已经没有人追究了。因为老道在离山几天后,发现已经病死在了街头。
后来邽山下了一场大雨,大雨下了很久,十天十夜。山上的泥土石块被冲垮,大树连根拔起,倾倒在山坡之上。山洪冲毁了村庄、庄稼、田地,村民们苦不堪言,一边在
落难准备着村子的重建,一边请些道士法师来施法,请求老天垂怜早日停雨。
不过十日,村民的生活环境窘困了数十倍,大家蜗居在山腰临时搭建的茅草屋中,常听到有人在抱怨着天意无常。村子里的难民中,一个小女孩却格外惹人注意。
村子里的人并不多,十几户而已,大家又相互熟络,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满脸懵懂,走路摇摇晃晃的小女孩,究竟是从何而来。
老村长杵着拐杖,跟在女孩的身后走着,直到女孩停在了一家夫妇的面前。他扫了一眼低头玩着小拨浪鼓的女孩,问夫妇二人道:“你们夫妻两,不是不能生育吗?何时来的孩子?”
男人面露难色,欲言又止,直到被身侧的女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腰间,才闷哼了一声,向老村长解释了起来。
“老爷子,我们夫妻两的情况,村子里的人都是知道的。我们一直都想要个孩子,这不,十天前上山的时候,抓那个疯老道下山。去的年轻人比较多,我也插不上说,所以我当时就想着随便逛逛,想看看疯老道留在山上究竟是为了什么。结……结果,没想到我就在那个大槐树后头看见了她……”男人说着,语气有些生怯的悄悄指了指低头玩闹的女娃,又继续对老村长说:“我看这孩子实在生的水灵,再说附近的村子不是也有孩子遗失在山头的吗?我就想着……或许是别人家
的孩子,若是不把她带回来,她一个人在山上若是遇到了些什么财狼野豹,不是送给那些畜生做盘中餐了吗?所以我就……”
老村长听完,气不打一处来,手中的拐杖狠狠的重重敲击了几下地面,他一边喘气一边怒斥:“王团儿王团儿,你怕是忘了村子里面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教诲了?!都说了,山上的任何东西,碰不得碰不得!你们这一个个的,就是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我们村子世世代代守着这座山,就是害怕有些不明情况的外人到山里头作乱,连累村子里不得安宁!”
“不至于这么严重吧?老爷子,她不就是个孩子吗?我瞧着这孩子老实,可爱、乖巧,就是,不太爱说话。”王团儿的媳妇帮着自家丈夫说话,她没有子嗣,一直将丈夫从山上带出来的这个女娃视如己出,悉心照料。
“娘……娘亲……”
就在三人争执不下之时,女孩握着手中的拨浪鼓,一步一晃的走到了女人的面前,在摔跤之际一把抓住了她的衣摆,抱着她的小腿,呢喃的喊了两声。
女人听着当时母爱泛滥,俯身将小女孩给抱了起来,她抱的严实,似乎生怕被别人给抢了去。
老村长见状直摇头,直呼‘作孽啊作孽啊’,吸引来了其他的村民的注意力。
“村长,要不然您开开恩,就让这孩子留在我们家吧。”王团儿见媳妇也是如此喜爱这个女孩,便向着
老村长苦苦哀求。老村长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答应。
“大雨已经下了十日,什么法子都不管用,法师说,若不是开罪了神明,按理来说明溪村不该经此大劫。我也知道你们夫妇两不愿意,但这是为了全村子的人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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