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极举手一挥,两旁士卒拥上来,将马亚美拖进密室。费无极冷笑:“你想明白了!身在楚国,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岂会容你一个小小婢子掀起风浪?休想再妄动,安心听我吩咐吧。”
马亚美流泪道:“公主与你何仇何怨,你为何要陷害公主?”
费无极微笑:“我只是抬举你享受泼天的富贵,你不要不识好心。贵为君夫人,享尽荣华;还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将如何自处,你自己慢慢想吧。”
他迈步踱出密室,只留下马亚美在黑暗中痛苦哭泣。
第二天,费无极对公子蒲说道:“前面有座大岭,名叫十字岭,岭上有盗贼横行,屡剿不清,寻常人过岭还好说,公主千金贵体,万一遭遇贼人,将变生不测。”
公子蒲微笑道:“秦国士卒凶猛如虎,天下共知,岂会惧怕小小盗贼,即使盗贼遍布,也将踏平十字岭,为楚国清灭此祸患。”
费无极道:“多谢公子!——公子远道而来,不知此岭的厉害之处。这里山岭纵横,道路繁密,路人经过此岭,能平安通过甚好,一旦盗贼现身,往往会借天然迷道,致使过往客商迷失在岭中。”
公子蒲沉吟道:“少傅大人想是多虑了,我秦国山川险峻,险峰崇岭不计其数,蒲自信不会失陷其中。”
费无极道:“臣以为,十字岭既以迷道取胜,何妨以其之道、还施其身。臣有一计,公主金顶凤轿惹人眼目,不如与昭仪银顶轿相换,到至十字岭前,盗贼来时由公子清剿盗贼,臣保护公主一行逃脱险境,金顶轿、银顶轿,两道分行,盗贼即使能分身来追,也无法辨知公主反在银顶轿内,这样迷惑盗贼,以免生意外。不知公子以为当否?”
公子蒲拊掌道:“如此甚好!少傅大人真是巧计!”
费无极道:“既然公子以为拙计可行,那就依计而行。中途万一走散,约在郢都相聚。过了此岭,前面尽是坦途,不须再挂心了。”
两人约定后,公子蒲告知伯嬴公主,当即金顶轿、银顶轿相互交换。在费无极严密监视之下,马亚美无法与公主相见,只得坐进金顶凤轿内,只觉心慌意乱,知道大祸已经临头。
不远就到了十字岭前,果然见一个高高峻岭立在眼前。公子蒲打量山岭,不觉忆起秦地险固山河,再看树木葱笼茂密,其中隐隐杀气弥漫,吩咐随行军士留意,一行人护送公主过岭。
一路行来,居然平安无事,众军士稍有些懈怠之情,公子蒲一路走一路看岭上密密叉道,暗暗心惊,一旦失陷其中,不知何时能走出此岭。正在思忖,耳边突然杀声骤起,公子蒲横戈喝道:“来得好!”
在公子蒲带领士卒冲杀时,费无极护送银顶轿急奔,金顶轿也在楚国军士保护下向另一个方向疾走。一行人至此分为三路。公子蒲在当地击杀挡路盗贼,金顶轿、银顶轿分头逃往岭下,沿途遇到零星盗贼,且战且走,奔到十字岭下时,公子蒲仍在岭上激战不止。这一回叫作“十字岭换花轿,金顶轿换却银顶轿”,一场泼天的大祸从此引发。
费无极催促护轿直奔郢都,到达郢都,正是正月初一的好日子,便以隆重大礼将金顶轿送进太子东宫,银顶轿却悄无声息送进楚王宫中。
太子完婚,楚国文武百官俱前往庆贺。太子建对费无极满怀愤恨,不情不愿地完成了大礼,进入洞房看到马亚美,被她美貌所吸引,心花绽放:“虎狼之邦,居然有如此温柔秀雅的女子,真是天大的运气,费无极居然作了好事一桩。”
日期:2012-01-19 21:22:12
5
马亚美见太子建满面欢喜,心底凄然,低声道:“太子,费无极……”
太子建不等她说完,已连连点头:“实在是多得费少傅尽心奔走秦楚两国,今日才能与你结成良缘,说来真要多谢他呢。不用你提起,我也不会忘记。”
马亚美泪珠滚滚落下,紧咬朱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太子建以为是女儿哭嫁的缘故,忙为她擦拭泪水,说:“我知你远离故国双亲,心中悲苦,但从今以后,秦国是你的父母邦国,楚国才是你的家。今宵天赐良缘,快不要哭泣了。秦楚两国虽然相隔遥远,也不是没有再见的机会,日后总要一同回去拜会双亲的。”
马亚美听了,越发哭得伤悲。太子建打叠起百般温柔,软语劝慰,忽见立在床头的错银祥凤灯爆出喜花,灯花映照下,梨花带雨的新娘越发娇艳迷人,不觉看得痴了。
公子蒲在十字岭上迎击盗贼,盗贼抵挡不住,借着熟知地利之便,夺路奔逃。公子蒲在岭上迷道左转右转,终于转出来,来到郢都时,已听说太子建和伯嬴公主成就了百年之好,当时惊得目瞪口呆。
费无极急忙解释:“到至郢都时,正逢正月初一,难逢的好日子,左右等不到公子到来,只得先为公主完婚。”
太子建成就姻缘,满心欢喜,连连向公子蒲致歉,反复赔罪。
公子蒲此行护送公主到楚国与太子完婚,如今完成使命,虽然错过婚礼大典,有些遗憾,也无法斥责太子建,开罪楚国,忙向太子道喜,在郢都休息几日后,带领秦国军卒,返回秦国,向秦哀公复命。
此前因费无极谗杀令尹斗成然、谗害蔡国朝吴,太子建认定费无极是奸佞小人,对他憎恨入骨,此番成就姻缘,欢喜不尽,对他一改往日态度,太子太傅伍奢虽觉意外,也颇感慰怀。
费无极却深知与太子建结下了莫大的仇怨,瞒得过一时,也瞒不过一世,每每想及,只觉心惊肉跳,寝食难安。不到半月时间,揽镜自顾,竟然清瘦了许多,扔下铜镜慨然叹息。
他纵然诡计百出,但以太子和楚王的父子亲情,岂是大臣可以离间破坏的?而太子是楚王的嫡长子、未来的储君,一旦太子即位,成为大王,倒霉的终究是他费无极!
费无极越思越想越是慌怕,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除去这个大祸患!
于是,在经过无数个不眠之夜,苦思冥想之后,他向楚王熊居进言道:“楚、晋两国,乃是世代仇敌之国。晋国自文公以来,称霸中原,大王可想继承庄王余烈,称霸天下吗?”
楚国地处南蛮,历代楚王的最大的梦想就是入主中原,称霸天下。楚王熊居当然也不例外。他知费无极必有下文,抚须说道:“莫非爱卿有什么良谋?不妨直言。”
费无极道:“大王,何不令太子出镇城父,以图北方?大王专心治理南方,这样,或许可以图霸天下。”
楚王熊居自忖太子建优柔寡断,全无做一番大事的才能和雄心,在郢都繁华之地,尚不必为他担心,但城父地处北方,邻近中原列国,是北方重镇,遣他前往,不免有些犹豫。
费无极见楚王熊居踌躇未答,又附耳低声说道:“伯蠃公主之事,时间长了,难免会走露风声,若将太子派往远方,岂不是一举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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