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不仅屠狗技术好、利索,而且煮得一手好狗肉,他煮的狗肉比别人家的都香,别人问他有什么诀窍,他也说不出来。其实他也没什么诀窍,他煮的狗肉香主要是因为懒,一是懒得刷锅,上顿煮的汤不倒,下顿还用这锅汤煮,老汤一直留着,没想到这种留老汤的办法以后竟然成了烧卤业的规矩;二是懒得剥葱剥蒜,整根的大葱带着葱胡子就扔到锅里,大蒜带着蒜皮和蒜辫子就放进去了。葱胡子和蒜辫子对于去狗肉的腥臊味特别有效,所以后来人们煮狗肉都要放葱胡子和蒜辫子。别人还以为他有什么绝招,就偷偷跑到他家里来看,回去也按照他的办法煮,可是煮出来还是没有他煮的好吃,渐渐地,樊哙狗肉在沛县出了名。从此,樊哙不仅屠狗,还做起了狗肉生意,也能勉强混饱肚子了。
樊哙生得五大三粗,面相很凶,他屠狗的时候,无论冬夏都光着膀子,这副样子谁见了都害怕,可是他的心地却不坏,碰到邻里们有婚丧嫁娶之事,都要跑去帮忙,过后却没有人想起他。沛县城里没有人瞧得起他这个屠狗的。可是这一年夏天,樊哙却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把城南的龙王庙砸了。光砸龙王庙还不算什么,奇的是他一锤子下去竟砸得龙王下起雨来。那年大旱,地里干裂了缝,刚长出半尺多高的玉米苗眼看着枯萎下去,再有几天不下雨,庄稼就要死光了。人们天天带着猪羊等祭品去龙王庙求雨,可是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龙王庙是大伙凑钱修的,祭品也要大伙凑钱买,樊哙在龙王庙前卖狗肉,也要向他收钱。樊哙想不通:我又不种庄稼,下不下雨关我什么事!说是这么说,每次敛钱的时候,他都如数把钱交了,可是求来求去龙王还是不显灵。樊哙看着乡亲们每天不停地往庙里贴钱,觉得心疼,说:你们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求龙王有个屁用,赶紧想别的办法吧。可是樊哙的话根本没人听,大伙照样每天上供,每天来磕头,所祭的供品一天比一天多,一天比一天贵。气得樊哙骂道:“他娘的,咱们花这么多钱进贡,龙王连眼皮都不眨一眨,明天要是还不下雨,老子就把这龙王庙砸了。”樊哙说到做到,第二天中午,他果真提了把大钉锤进了龙王庙。乡亲们见他要砸龙王庙,都吓坏了,惹怒了龙王可怎么得了,以后还吃不吃饭了?于是一齐上来拦他,可是樊哙力大无比,哪里拦得住?他两手一扒拉就扒拉倒一片:“谁也别拦我,我今天非把这害人的庙拆了不可!”说着,他冲上了供着龙王塑像的台子,抡起钉锤,一锤把龙王脑袋砸碎了。他这一锤砸在了乡亲们的心上,大伙都吓坏了。几个老者跪下来求他住手,可是樊哙不管那一套,三下两下把个龙王的泥塑身砸了个稀巴烂,他抡着大钉锤正砸得痛快,忽听外面有人喊:“龙王显灵了!龙王显灵了!”
樊哙随着众人走出庙堂一看,果然,黑压压的云彩从东南方向压过来,不一会,大雨倾盆而下。樊哙哈哈大笑:“看来龙王也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众人这才想起樊哙,刚才那几个求他住手的老者带头,扑通一下跪在樊哙面前:“先生真是天神下凡哪!请受我等一拜。”接着,来上香求雨的人扑通扑通都跪了下来,一下子庙里庙外跪满了人,樊哙哪里承受得起,急忙去拉那几位老者:“各位父老乡亲!千万别这样,别折了我樊哙的阳寿。”可是樊哙拉起这个,那个又跪下去,他怎么喊怎么劝也不听,没办法,只好挑起他的狗肉挑子逃之夭夭。
从此,沛县关于樊哙的故事就多了起来,樊哙家门口有一口井,樊哙屠狗煮狗肉就用这口井里的水,人们说,那口井是口神井,底下直通东海龙王的龙宫,樊哙的狗肉之所以好吃是因为龙王相助,樊哙封了侯之后,人们便把这口井称做樊哙井,把樊哙住过的那条街叫做樊哙街。如今井还在,樊哙狗肉也成了名牌产品,但是井已经不是原来的井了,是人们为了纪念他重修的。可是樊哙的魅力依然不减,在沛、丰两县,人们说起历史,最津津乐道的除了刘邦,第二个就是樊哙了。
日期:2012-01-13 10:51:26
刘邦与樊哙第一次相识是在樊哙的狗肉摊子上,那天刘邦进城买稻种,买完种子身上没钱了,恰好走到樊哙的狗肉摊子前,看见煮熟的狗肉馋得慌,又没钱,心想,管他呢,先吃了再说,于是大模大样地往那儿一坐:“称二斤。”
樊哙把肉称好切好端上来,刘邦又说:“这么好的狗肉怎么没酒啊?”
“先生要喝我可以到旁边铺子里给你打去。”
“去,打二斤来。”
樊哙打了酒来,刘邦道:“来来,坐下一块喝。”
“你喝你的,我还得照顾我的生意呢。”
“边喝边卖,不耽误,来来来,别客气!”
樊哙碍不过情面,坐下来陪刘邦喝酒,刘邦一面喝一面和樊哙东拉西扯,两斤酒下肚,狗肉也吃完了,还没想好脱身之计,浑身上下乱摸,面露尴尬之色。樊哙一看,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揪住刘邦就要打:“你他娘的想白吃是不是?”
刘邦嘿嘿一笑,说:“别那么小气嘛,那酒肉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樊哙自觉有点理亏,气已经不似先前那么壮了:“原来你请我喝酒就是为了赖帐!就算你一半,把钱拿来!”
“老子今天没带,我还能欠了你的几个狗肉钱?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管你是谁,吃了肉就得给钱!”
“你认识县里的萧何萧主掾么?”
“我管他什么主员副员的,就是县太爷来吃肉也得给钱。”
“我操,你他娘的别不识抬举,老子陪你喝了半天酒,还要钱!”
“你这是什么道理?吃肉当然得给钱!”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刘邦见赖不过,只好把半口袋稻种往肉案子上一撴,道:“不就是几个狗肉钱吗?给你!”说完就要走。这下樊哙倒不好意思了,一把拽住刘邦,说:“我也要不了那许多。”
“都给你了,剩下算我下次来吃肉的钱。”樊哙见这人这么大气,心里反觉得有点愧疚:“要不,就算了吧。你下次带来。”
“这还差不多,不就二斤狗肉么?日后老子发迹了,还你一百倍。”说完,刘邦背起稻种就走了。从那以后,刘邦每次进城都要到樊哙的摊子上吃狗肉,日子久了,两个人倒成了朋友。刘邦经常是囊中羞涩,樊哙也不提钱的事,但是刘邦有了钱绝不小气,往案头上一拍就是一大把,不数也不让找零。再后来,樊哙就不收他的钱了。在樊哙眼里,刘邦是个读书人,能和他这样的人交朋友是瞧得起他,因此,他对刘邦格外敬重,也喜欢他豁达不拘的性格。
樊哙三下两下把一条狗剥了下到锅里,三个人坐下来喝酒。闻到狗肉香,邻居几个小伙子也跑来打秋风。这几位常来,樊哙高兴了就给他们捞点肉吃,不给他们也没怨言,聊聊天磨蹭一会就走了。今天有刘邦在,樊哙不想让他们来打搅,说:“我这有客人,明天再来吧。”刘邦在一旁看见了,说:“来来来,进来一块喝两杯,人少了不热闹。”樊哙见刘邦这么说也就没再拦。
几个年轻人坐下来喝酒,其中一个指着卢绾说:“你看他嘴角上有颗痣,那是吃四方的嘴,将来肯定有福。”
“我这算什么呀?人家刘季,那才是大福大贵呢。”
卢绾这么一说,大家都转过脸去看刘邦。刘邦生得高鼻梁、大眼睛,眼梢微微向上挑,眉毛又粗又浓,相貌确实不俗。但是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的相貌上,而是瞪着眼睛在他脸上找哪里有痦子。找了半天也没发现。都用疑惑的眼光看着卢绾,卢绾说:“刘季,给他们看看。”
几杯酒下肚,刘邦也有点兴奋,把左腿裤腿使劲向上一撸,只见大腿上露出密密麻麻一大片黑痣,大伙举着灯去数,卢绾说:“不用数了,七十二个。”
樊哙还不知道刘邦有这等秘密,惊讶地说:“原来大哥不是凡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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