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听罢顿时沉吟不语,皱着眉头凝神思索,他眼前又浮现了杨坚的模样,自己纵横疆场几十年,宦海沉浮,还没有任何人让自己如此走神和失态,看到杨坚他竟然想起了已故的老丞相,是啊,杨坚的性格与老丞相是如此的相似啊,难道他会成为下一个.......”庞晃想到这不仅浑身颤抖起来,冒出了一身冷汗。
“大人,您怎么呢?”
“没什么,走吧,”庞晃道,”对了,明天你就动身前往随州,携带百两白银前去随州馈赠给杨将军,杨将军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什么朋友,我们就表示一下我们的心意吧。”
“大人,你可要三思啊,此事要是让卫王知道了,恐怕会责骂大人啊。”
“现在只有天地和你我知道,所以你要严守秘密。若是走漏了风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庞晃警告道。
“大人,在下还是不明白大人为何这么做?”
“本王自有分寸,凡事不可预料啊,人除了要有自知之明外,还要有先见之明啊。”庞晃意味深长的说道。
杨坚顺江而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船舶缓缓地驶入了汨罗江。
杨坚此时早已醉意全无,募然起身离开了船舱来到了船舷上举目眺望。杨坚望着浩浩的江水,不禁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是什么让杨坚如此激动,心情如此激昂?因为这条河,因为一个人---屈原。
是啊,忠君爱国的忠臣屈原就是在这条河投河自尽的,以死明志。沧海桑田,千百年来历史的车轮流转了千年,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只有流水在不知疲倦的静静的流淌着,然而历史却在这里驻足,成为永恒的瞬间,屈原的尸体在这里早已化成了腐朽,但是他的名字却化作了忠诚的符号,成了忠魂的象征,成了忠君爱国的化身,亘古不变的在华夏大地世代流传着,洗涤着一代又一代人们的心灵,成为世代文臣武将的楷模。
汨罗江,在屈原投江的那一刻便成为了永恒,见证了屈原的忠诚,成就了屈原的伟大。
杨坚早已经泪流满面,晶莹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清澈的河水中,泛起了点点涟漪,杨坚的思绪却如翻江倒海般涌来,百感交集。
杨坚想起了自己的父王,想起了自己的岳父独孤信,想起了武川军团的先辈赵贵、侯莫陈崇,他们都是武川军团的大将军,关中政权的开拓者,大周朝的忠臣,可是如今他们都被定成了大奸大恶之罪,都被诛杀。历史还能不能还他们一个清白,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公平正义?他们何时才能含冤昭雪?睹物思人,触景生情,怎么不让杨坚潸然泪下。
“这个昏天暗地的时代早一点结束吧,但愿悲剧不要再重演。”杨坚双手合一暗自祈祷道。
杨坚突然改变了决定并没有直接前往随州,而是逆江而上,来到了屈原的故里秭归,屈原祠位于卧牛山麓,依江而建,静谧幽深,掩映在群山绿水当中,这或许就是屈原灵魂最好的安息之地吧。
暮色苍茫,烟雾缭绕,屈原祠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畏。杨坚怀着崇仰之心步履稳健拾阶而上。
杨坚走进祠堂,焚香祭拜,虔诚祷告,诵念着屈原的诗词以表敬仰之心
“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新沐者必弹冠。 新浴者必振衣。
安能以身之察察,受物之汶汶者乎?
宁赴湘流,葬于江鱼之腹中,
安能以皓皓之白,而蒙世俗之尘埃乎?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
杨坚轻声的诉念着,再一次泪眼婆娑,”先生啊,如今您脚下的这片土地和您当年所处的境遇是何其的相似,烽烟滚滚,兵连祸结,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先生,您若是在天有灵的话,就让救世主早一点降临吧,来拯救这乱世中的黎民苍生,让华夏大地早一点结束战乱割据,迎来天下太平吧。”
杨坚虔诚的叩拜,昏黄的霞光轻柔地洒落到祠堂,照射在杨坚的祠像上,犹如披上了一件金灿灿的袈裟,屈原的目光温和而慈祥的注视着远方,默默的望着西边的太阳缓缓地消失在地平线,似乎在昭示着大地:黎明终究会到来,并且普照人间。
是啊,黑暗并不可怕,人在黑暗中仍然要满怀信心和勇气,点亮希望之火,早晚有一天会迎来光明的未来。
日期:2012-03-25 20:53:09
第六十九章
杨坚来到随州后便深入民间体察民情,访问民苦,轻徭薄赋,与民休养,同时严惩了一批贪官污吏和豪强恶霸,一时间民心大悦,百姓广为称赞和传颂。
然而刚刚过了一年,正当杨坚想继续励精图治之际,一纸调令却将杨坚调回了京师。
此时的长安城内将士云集,宇文护早已经集结好了各路军队,并且在华州和潼关要隘部署了重兵。宇文护为何事如此大动干戈?目的很简单:攻打齐国。
宇文护望着自己的满鬓苍发,脸上日益增多的皱纹内心却愈发忐忑不安。他不时的想起自己在叔父宇文泰临终前立下的誓言,岁月如梭,转眼间已经过了十五年,而自己如今却没有开拓尺寸之地。宇文护想起了自己逼死了叔父的长子和嫡子,杀死了赵贵、孤独信等一批武川的元老,自己的双手沾满了同胞兄弟和武川将军的鲜血。曾几何时,自己是那么的问心无愧,因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朝的长治久安。如今随着年纪的增长,自己的内心却日益不安起来,噩梦不断,无数个黑夜他都会梦到这些人,他们蓬头垢面,浑身血色,笑容阴森恐怖,宇文护每一次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宇文护明白自己在有生之年必须要有所成就,否则自己到九泉之下叔父是不会原谅自己的,更不要说那些惨死在自己手下的武川将军了,自己也很可能遗臭万年。如今北齐皇室倾轧残杀,残暴昏庸,君臣离心离德,百姓怨声载道,这岂不是天赐良。所以宇文护决定调兵遣将准备讨伐齐国。
然而宇文护却总是心神不安,总感觉有一种危险向自己逼近。然而这一种威胁却深深的埋藏了起来,如空气一般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潜伏在自己的周围,宇文护环顾了四周,终于发现了威胁的根源:宇文邕、于谨、杨坚。
宇文邕当了近十年的皇帝,十年来他倒也学得乖巧,碌碌无为,整日无所事事,成天和一群大臣们研习《礼记》。自己在皇宫内布满了耳目,从来没有听到宇文邕暗中勾结大臣,笼络将军,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可是他毕竟是皇帝,自己早晚会离开,他早晚也会执掌大权。对于自己的身后事宇文护似乎很自信,自己的党羽和亲信遍布朝野和武川军队中,天下州郡故吏大半数出于自己门下,宇文邕要想让大周朝平稳过渡,不致发生大的动乱,会三思而后行的。罢了,百年身后事,自己也无法预测和掌控。只要他现在不与自己对抗他也就安心了。自己要全力以赴攻取齐国,光复中原,成就千古大业。
对于于谨,宇文护表面上极为尊崇,暗地里却是小心翼翼的防范着,于谨倒也识趣,不但交出了军队大权,还整日的呆在府邸,闭门不出,颐养天年,朝政大事从不过问。对于这样一个毫无实权的行将就木的老人宇文护还有何担心的呢?说到底宇文护还是忌惮于谨的声望和威信。如今跟着宇文泰闯荡天下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已经离开了人世,只剩下于谨这个硕果仅存的元老了。当年在宇文泰病逝时正式由于于谨挺身而出,力挽狂澜,自己才得以辅政建立了宇文氏的天下,于谨对自己有着天高地厚之恩,宇文护每年都会频频拜访于谨。名为拜访是为洞悉和观察于谨,对于这样一德高望重的人物,宇文护岂能放松警惕与戒备。宇文护担心的是若自己统军东征,于谨和宇文邕联合起来发动政变,天下必然会云集响应,自己虽然手握重兵,可是自己在军队中的威望和根基并不深,道义上自己也不占优势,谁也不能保证军队不会临阵倒戈,果若如此的话,自己不但不会寿终正寝,还会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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