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倾城》
第18节

作者: 燕语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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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29 22:32:14

  30
  火舌漫卷,映得公子光的脸忽明忽暗,变幻不定。心中思虑重重。
  回想上次进攻楚国是在六年前,那是吴王僚即位的第二年,吴国公子光率舟师沿长江逆水而上,楚国令尹阳匄率舟师迎击,双方在长岸激战。楚国司马子鱼战死,楚军继续攻击,大败吴军.缴获吴王乘坐的王船“余皇”。丢失王船是死罪,公子光派三名勇士潜入楚国军营作内应,制造混乱,乘楚军大乱,夺回王船,返回吴国。
  而今令尹阳匄已病亡,公子光不把薳越放在眼里。即使面对七国联军,他也稳握胜券。
  但他的目标不在楚国,而在吴国之内的吴王僚。暗中结交伍子胥,用亲善之计,厚待专诸及其老母,令专诸感激涕零,情愿用生命报答他的恩情。公子光不需要专诸的生命,他要的是吴王僚的命。专诸生死何足惜,死也要带吴王僚一同踏进鬼门关,死得其所。面对戒备森严的吴王僚,纵然勇猛如专诸,公子光也不敢确信能够一击成功,他只能隐忍,等待时机。
  公子光回头看不远处营帐内的吴王僚,目光如盘旋在空中的秃鹰盯视地面上的尸体,随时准备飞扑而下。

  等他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开朗的笑容。大步走进营帐。
  吴王僚抬起头,盯视公子光,仿佛想看透他的肺腑,直看进他的心底里。
  公子光道:“我军远途追踪而来,不宜开战,今天放过楚军。明天再战不迟。”
  吴王僚沉吟道:“明日正逢晦日,是兵家忌日,不宜作战,莫如……”
  公子光道:“兵行诡道。今日追踪而至,楚军以为我军必定立即开战,偏偏安营扎寨,不动如山。明日是兵家忌日,从来没有晦日作战的先例,楚军必然疏于防范,正可出奇兵制胜。”

  他久经沙场,战功卓著,生平仅有一次败绩,败在楚国令尹阳匄手下,言谈举止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威风凛凛的仪态,令吴王僚见了又妒又羡,又禁不住自心底为之折服。于是传令下去,将麾下军士分为三路,吴王僚亲自统率中军,世子庆忌领右军,左军由公子光掌领。各自饱餐战饭,准备明日开战。
  第二天,七月二十九日,正是兵家忌日的晦日,吴国三军摆下战阵。每一百名士卒排成一行,一百行排成一军。上士站在各行的前头,抱着大铃,拿着棨戟,举着旗帜,捧着犀牛皮做的盾牌。每十行由一名下大夫率领,举着用五色羽毛装饰的旗子,提着战鼓,挟着兵书,拿着鼓槌。每一军排成一个方阵,由一名将军统率,将军的车上插了绘有日月图案的大旗,把鼓挂在车柱子上,挟着兵书,拿着鼓槌。

  中军全是白裳、白旗、白甲、白色的羽箭,远远望去像一片雪白荼花。吴王僚亲自拿着钺,形如大斧,象征王权。载着绘有熊虎图案的白旗,站在方阵的中间,率领中军。左军全是红裳、红旗、红甲、红色的羽箭,远远望去像一片火海。右军全是黑裳、黑旗、黑甲、黑色的羽箭,远远望去像一片黑墨。
  战场上,左中右三军,分三种颜色齐整排列,透出莫名的诡谲。
日期:2012-03-30 22:30:31

  31
  吴国表面上看起来诡谲的战阵,其实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采用了五行相生的原则。
  从远古的传说开始,就认为天地万物是由金、木、水、火、土五行组成。五行化生万物,以颜色相配五行则为五色:青、赤、黄、白、黑。吴军所采用的三种颜色赤白黑,对应五行中的火金水。五行相生相克,变化无穷。排兵布阵,当然将已方设为生阵,取五行相生: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
  吴国是周王室的分支,当年周文王的两位伯父:太伯、仲雍,为了让贤能的周文王姬昌继承王位,放弃王位继承权,逃到东南荆蛮人居住的地方,自创基业,建立勾吴国。使得周文王的父亲季历顺利即位。周灭商后,周武王封太伯的三世孙为吴侯。周天子以火德兴,吴国也继承火德。土象征诚恳,与行诡道的战争格格不入,选取象征战争的金和象征智慧的水,以表示战无不胜、智勇无敌。
  公子光带领左军,率先向胡、沈、陈三国联军所在的营地发起进攻。他一改常法,将三千名罪人列在战阵之前,步卒在三千罪人之后,战车更在步卒的后面。众大夫不明白他的用意,难免惊诧。公子光微笑道:“战无常法,能够打胜仗的就是好法子,各位大夫不必惊疑,待会儿好好的听我号令,努力杀敌,管教各位再立新功。”
  胡、沈两国国君和陈国大夫夏齧听到探报,还以为是笑话。大笑道:“哪里有这样的事情?今天是晦日,吴子怎么会选这个日子进犯?那不是他自触霉头吗?”
  三人把报讯的轰出营帐,继续饮酒作乐。过不多时,又一个士卒急奔进来,禀道:“吴军已经越过壕沟,杀了过来。”
  三人将信将疑,陈国大夫夏齧道:“公子光熟知兵法,决不会于此时贸然进攻,说不定是他帐下的哪个大夫,贪功好胜,才这样莽莽撞撞地杀过来。待我去教训他!”

  夏齧披上甲胄,提着一柄大戟,驱车来到阵前,他眺望敌阵,看见吴军士卒左冲右杀,全无纪律,乱糟糟就像一群没有受过训练的流民,只拼命厮杀,毫无章法。禁不住哈哈笑道:“我料得不错,果然是一群冒失鬼。公子光调教出这样的手下,可见他的声名只不过是别人吹嘘出来的,其实没有半点真才。”
  他没想到对手竟如此无能,看得有些失望,便欲返回大帐。忽听人报,薳越将军派人过来。
  夏齧见来人有些面熟,问:“你可是令尹阳匄的家臣吴刿?”
  来人答道:“大夫真好记性,正是吴刿。”
  夏齧道:“令尹不幸亡故,你不随他的灵枢回郢都守丧,还留在这里?”
  吴刿面色沉痛:“令尹带病远征,不幸身先亡故。我已发下誓愿:一定要击退吴军,以偿令尹遗愿。”
  夏齧见他如此忠心,不觉为之感动,点头叹息。
  吴刿道:“薳越将军让提醒大夫,吴军狡诈,公子光多谋,大夫须要小心提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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