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英烈》
第29节

作者: 青史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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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兀术心知不妙,但已收马不及,被岳飞一枪将坐骑挑飞了出去。兀术毕竟久经沙场,临危而不乱,人虽与马俱被挑在空中,仍然奋力脱开马背,掉宣花斧向着岳飞凭空砍下。岳飞已在等着他这一招,就地一个旋风立了起来,见兀术人已落下,不及抽枪,飞脚将他踢出数丈开外,然后抽枪在手,跳步追了过去,要把兀术钉死在地上。
  谁知不巧,兀术正巧落在几名宋军骑兵脚下,战士们见状,纷纷飞身向兀术扑下,吉青也在其间,他以受招安之身,在军中难被信用,如果能亲手杀了兀术,则盖世功名只在唾手之间,所以他身形如风,跟脚飞扑到了兀术近前,但他实在低估了兀术的功夫。

  日期:2012-02-06 10:22:07
  兀术在地面上急风般滚出几步之外,避过数枪,然后浑身发力,平平站立起来,出人意料的一把将吉青抓在手里,宣花斧一旋,已把吉青人头割下,一脚将尸体迎着岳飞踢了过来。此时岳飞大枪已猛力扎到,只好枪尖一偏,伸手接过尸体,平平放到地上,起身再一看,兀术已抢得一匹战马飞逃而出。岳飞急怒攻心,操起吉青手中的长枪向兀术后背飞射过去。兀术听见耳后风声,身体一偏,仍被呯的一声钉中左肩,他怒吼一声拔掉长枪,埋头伏身飞奔不已,转眼被左右不断涌上的金兵救了下去。岳飞正要上马继续追杀,突然一名金将飞马赶到,竟然正是在李成的酒桌上吃过酒的辽人韩常。

  原来韩常觉得李成无粮无军,难成大事,所以径直投奔了金兵,因其骁勇敢战,立即得到了兀术的信用,此时来的恰到好处,指挥手下自水涌而上,将岳飞封堵在战圈之外,顺利救走了兀术。
  岳飞心有不甘,仍然握枪要独闯敌阵,被张宪飞马拦下:“不可再追。”看看蜂涌而至的金兵,岳飞知道事不可为,这才抱起吉青的尸体,提马追赶宗泽去了。
  日期:2012-02-06 16:12:08
  此战之后,宗泽战车全丢,兵失大半,先锋将王孝忠战死,其余伤重不能行动者无虑数千,宗泽本人也身中数箭,士气遭受重创,无奈之下,不得不暂时放弃进兵京师的计划,收拾残兵退回濮阳休整。
  时光如电,转眼十数天下来,孤独的宗泽正在濮阳疗伤,却突然接到了一条探报:金人已于前日悄然挟持二帝撤军北去了!所掠金银美女被尽数运往北地。宗泽闻报大惊,拍案急呼,当即修书一封,备述京城细况,陈说利害,吁请大元帅府立遣大兵分路把截金兵。急令岳飞星夜飞马直发济州送信。
  却说宗泽不顾伤势,令诸军收拾人马急速向北追击,沿途追星赶月,一刻不停,这一日晚间直追至大名府黄河古道南岸,大名留守张谨与刘豫等官员闻讯前来会见宗泽,这才得知金人已于数日前挟二帝经大名府渡河而去,现今应已退回金地,再无可追了。
  因大名府守军随赵构南下,是以张谨无力据河阻击,此时只得劝宗泽道:“金兵已去,追之无益,闻张邦昌于东京立楚称帝,大人莫若仍旧提兵回驻开德,以图伺机收复东京,迎取康王早日入京称帝,也是一件无上奇功。”

  宗泽听罢,扑通跪倒在地,向着北方嘶声道:“陛下,罪臣宗泽来迟了!”当时涕泪横流,几乎晕厥在地。
  众人见宗泽须发皆白,尚且如此赤诚,无不悲由心生。张谨只得含泪去扶宗泽。宗泽再次以头叩地,抬头仰天叹道:“老天,老天,宗泽在开德激战连月,不意竟是如此结果,你何不杀了宗泽!”刹时间老泪纵横,悲愤难当。
  只有黄河之水,仍在默默的滚滚东去。
  日期:2012-02-06 16:58:06
  第八回:

  失依靠邦昌献玺
  得佑助赵构登基
  奉太上皇帝即真之诏,大母乘舆服御之意,迫不得已,敢不钦承,於是命克择官选得五月一日庚寅,命有司於南京谯门之左营筑坛场,命朱胜非撰策文告天。王泣涕即皇帝位於应天府治之正衙。
  ――李梦梓《三朝北盟会编》
  岳飞单枪匹马自开德直奔济州,行至曹州地界时被一伙宋军截下,原来是黄潜善的军队驻扎在这里,听说是宗泽的信使,不敢怠慢,当下选派数十名精干骑兵护送前往。众战士沿途击溃数股金人游骑,这一日清晨来到济州城下,张俊正在城墙上巡视,听说有人自宗泽处前来送信,急忙下令开城放人,听完岳飞的口头呈报,当下大惊失色,为抢头功,把岳飞编入自己军中听命,这才亲自拿了信件去见赵构。

  赵构每天都会在济州衙门书房内听取各路探报消息,今天天色阴霾浓重,他似乎预感到会有大事发生,所以见到张俊手持信报匆匆赶来,脸色顿时为之改变。张俊身为大元帅府统制官,传达来往探报本非份内之事。
  张俊情知此事非小,也不敢多言,拜见赵构之后,呈上宗泽书信,便悄悄退出厅堂之外等候。虽然他现在手握重兵,但仍能谨记武人不得议政的古训,因此深得赵构信任,在各路不断赶来的诸多武将中独得青目。
  候立不久,汪伯彦与高世则等人都被匆匆召来议事,这便坐实了岳飞的话:二帝果然是被金人掳往北方去了。想到这里,张俊心里一阵猛跳,他觉得自己似乎比赵构还要激动。
  日期:2012-02-06 17:25:03
  赵构读完宗泽来信,这应该正在他的预料之中,京师被围,数月而不下,各路勤王之兵停而不前,太上皇与当今皇帝被约入金营和谈,这种情况下,已不可能有其他意外的结局出现。虽然宗泽屡有捷报,但赵构和汪伯彦都很清楚这些捷报的意义只局限在开德。

  尽管如此,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毕竟,这是一个前所末有的变局,到底应如何应对,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特别金人已立张邦昌为帝,国号大楚,这更是一个严重的挑战,他不清楚张邦昌在京师的军事实力到底如何,也不知金人有没有留下军队拱卫伪朝廷。
  惟一令他欣慰的是,宗泽已经以河北兵马副元帅的名义下令河北各地州县,以后只得服从大元帅文字,对张邦昌发出的所有文告一律不得听从,这又让赵构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
  战胜金人殊为不易,但应付张邦昌,应该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困难。
  所以,当汪伯彦与高世则等幕僚入见参拜后,赵构开门见山的把宗泽的信件拿给他们过目。众人读罢,无不掩面而泣,数声之后,又向北下跪遥拜,这才纷纷拭干眼泪,劝慰赵构要以天下为重,早作处分。
  赵构也掩面抽泣道:“事出突然,本王心内忧焚,合该如何处置,尚请诸公商议定夺。”说完便让蓝珪扶了下去调养心神。

  日期:2012-02-06 19:36:26
  此后数日,各路消息不断传来,又数日,已有官员自京师赶来济州参见赵构,大元帅府这才对京师细况有所知晓。
  原来金人于三月立张邦昌为帝,如若不从,则纵兵入城尽行杀戮,都中人人震恐。秦桧等人至书金人请立赵氏后代为帝,被捉入金营,扣住不还,百官自此再不敢言。张邦昌手中无兵无权,只得勉强听事,哭对百官道:“诸公见证,邦昌非为一身生死,而以九族保此一城父老,他日功罪,或杀或流,当有公论对我。”
  因为天气潮热,金人不惯久留,立张邦昌为帝之后,便陆续北撤。靖康二年三月二十八午,金兵大部挟二帝起程,车驾起动时,百官军民拦道扶车痛哭,有人怮倒在地不能站起;有人燃臂焚香,诚心为二帝祈福。二帝对此情景,惟在车内掩面流泣而已。
  此后金兵陆续拔寨而去,城下接连数夜焚烧寨栅,日夜烟尘滚滚,红焰冲天。四月一日,最后一批金兵自城墙上撤离,乘马扬鞭,鼓乐奏歌而去,京城之下金兵自此去绝。金兵去后,张邦昌委命范琼交割城池,分拨卫兵当关闭守,生民闻说金兵既空,恍若再生,竟日登城观看,蚁集而怅望,见城下残烟缭缭,无不扼腕悲痛。待宗泽自后尾追时,金兵已然渡过黄河三日了,当然追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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