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风流——杜月笙岂止是一个传说》
第30节

作者: 小杜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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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之后,依然兴奋的杜月笙,托人去EMI百代唱片公司,希望为孟小冬灌录唱片。结果等到孟小冬来上海,百代一口气为她灌录了《击鼓骂曹》、《逍遥津》、《徐策跑城》、《武家坡》、《奇冤报》、《捉放曹》等一系列专辑,这些唱片,到现在已经成为了颇为珍贵的京剧文化遗产。
日期:2010-11-01 13:13:47

  不久刘春圃走进了杜门。刘春圃是张啸林的校友,时任上海丨警丨察局的司法科长,口才极好,笔下也很来得,杜月笙奉之为上宾。有一段时间,凡是重要的文书来往,都是由他代为执笔。
  见杜月笙对听书读报延引人才如此有兴趣,张啸林就慷慨的把自己公馆里的才子翁左青介绍了过来。翁左青曾任职绍兴安昌镇丨警丨察局长,写得一手锦绣文章。据说他曾救过张啸林的命,两个人感情很深。后来和陈效沂一起随张啸林打天下,打下之后就在张公馆帮忙兼帮闲。杜月笙无意间得到翁左青的辅佐,感觉就跟中了500万似的,满心欢喜。翁左青就此成为杜月笙的首任秘书。
  这时苏嘉善给了杜月笙一个至关重要的建议:“杜先生现在需要请一位得力的法文翻译。”他的理由一下子就打动了杜月笙。“黄老板这就要退休了,以后与法国人的联络,他的关系无论如何也隔了一层。我们必须得建立自己的关系,没有翻译肯定不行。”
  “应该。”杜月笙从善如流。“法文翻译好找,租界里中法学校的毕业生多的是,个个精通法文。”
  “这是下策。”苏嘉善分析说,“光精通法文不够,杜先生要请的人,应该对中法两国的政治、文化都有相当的了解,而且要跟租界的头头脑脑有一定的关系,最好是跟他们已经混得很熟的。这个人不仅是翻译,而且还应该是杜先生的顾问,甚至是大使才行。”——知道应届大学毕业生为什么不好找工作了吧?
  杜月笙对苏嘉善的见解佩服得五体投地。对他来说,这样的人也不难找,很快第一位法文翻译就到位了。
  他叫王茂亭,是早期的留法学生,回国后混了许多年,交游广阔,人脉复杂,此时在法租界已是小有名气。王茂亭给杜月笙上的第一课就是:在西洋,法国人有一个外号叫“欧洲的中国人”,他们骨子里和中国人没区别。所以杜先生既然能玩转中国人,就一定能玩转法国人。
  王茂亭帮助杜月笙建立的是和法租界巡捕房的关系。杜月笙发现,每一个和他见面的巡捕,无论是越南来的,还是法国本土来的,都对他热情有加,甚至不乏谄媚,这使得他更加坚信了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原来法租界当局,上至领事,下自巡捕、包打听,三鑫公司无不按月致送红包。以前,这些红包送进去要转几道手,鬼才知道每转一道手经手人会吞掉多少。现在出钱的老板亲自现身,眼看就要省掉所有中间环节,实惠大大的。如此,他们怎能不对杜月笙点头哈腰?
  杜月笙随之派来得力助手金廷荪,遵循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把分配红包的事儿梳理得清清楚楚,把这帮老外爽得欲仙欲死。“杜先生”这块金字招牌,在法国人那里也开始有了市场。
  但真正把杜月笙带到法租界巅峰地位的,是他的第二任翻译李应生。

  李应生是个牛人。他和弟弟很早就加入了孙中山领导的同盟会,1911年广州起义失败后,为了给死难的烈士复仇,兄弟俩在黄兴的指挥下,秘密潜入广州城,炸死了刚刚上任的清政府广州将军凤山,名噪一时。李应生随即流亡海外,到法国留学,学成后回国当上了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翻译,同时经营一家珠宝店,很快成为上海滩上的珠宝富商。
  李应生交游不是一般的广阔,和法租界的中高层混得很熟,因此当王茂亭因故离开之时,杜月笙立即托人带话,希望他来做自己的法文翻译,李应生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这就是行得春风有夏雨。此前不久,李应生和到上海发展、后来有“香港电影之父”美誉的香港电影人黎民伟一起创建了民新电影公司,算是中国电影事业的奠基人之一。对电影毫无兴趣的杜月笙,为了赢得李应生的友谊,自告奋勇当了股东,成为公司的大护法。
  民新公司力捧的是李应生的女儿李旦旦。李旦旦不负众望,凭着出色的表演,很快成为影坛一颗耀眼的新星,与胡蝶、王人美、周璇、王莹、高倩萍、阮玲玉一起被誉为“星级七姐妹”。后来李旦旦大概是厌倦了电影圈的浮华与虚伪,急流勇退,改名为李霞卿,远嫁法国并学习飞行,学成回国后成为轰动全国的女飞行家。抗战爆发后,李霞卿积极投身于抗日救亡工作。鉴于抗战中药品极度匮乏,她应美国援华药物局之邀,赴南北美洲各国访问,飞行300多城市,以飞行募捐投身抗日救亡的民族大业。这期间,杜月笙没少帮忙。这是后话,在此不多说。

  对于杜月笙的帮助,李应生极为感动,上任之后,工作起来自然尽心尽力。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向导,杜月笙很快就登堂入室了,不仅和法租界高层交上了朋友,并当选了租界“华董”。
  在当时,法租界的最高统治机构是“公董局”,最牛的权力机关是公董局警务处下面的巡捕房。驻沪总领事身为最高领导,其实仅负外交与政治之责,一切行政事宜,皆由公董局及其附设机构负责处理。
  法租界的公董局,公董最初全是清一色的法国人,直到1927年1月15日改选,在17名公董中,才有5位中国绅士入选。华人公董,被称为“华董”,是租界里中国人能达到的最高位置。杜月笙的奋斗目标即在于此,李应生回应,“以杜先生的实力,区区一个华董,当不在话下。”果然后来就当选了。
  法租界当局很给杜月笙面子,对他的就任,格外隆重,破例搞了一连串的仪典。由法国总领事馆以公事明令发表,并满街贴出红榜。这是其他华董都没有享受到的待遇,所以现在谁都知道,公董局虽有五位华董,老大却是杜先生。
  风光无限之时,中国大地上,北伐战争正如火如荼的展开,杜月笙的命运,也将迎来新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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