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清朝很精彩—好看的清朝全景史诗》
第23节作者:
山海雄风 日期:2012-04-01 22:45:32
后金军过河后,开始攻城。城外剩下的明军利用断壁残垣进行反击。此时的场景我们可以参照下《地道战》,明军躲废墟里,向后金开枪和放箭,后金士兵不断倒下,想反击却发现找不到人。同时,城上的明军不断向后金军放火箭,扔火罐(燃烧瓶的雏形,不是拔火罐那个)。就这样,明军坚持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东方发白。
第四天清晨,后金军没有攻破城门,却爬上了城墙,顺着城墙开始遛弯。
他们为什么不立刻乘势进入城内呢?
其实他们当时也想进城,但找不到下城墙的通道。见过现存明城的读者应该都知道,明代的城池一般只有在城门处才有上下的通道。其他的地方如果想从城墙上进城,只有一个办法——跳下来,而当时辽阳城高度为10.26米,相当于四层楼的高度,后金军虽然勇猛,但不傻。
城墙上的明军在袁应泰的指挥下,手拿大盾,顽强的拦截想下城墙的后金军,战斗进入胶着状态,直到一声震彻天际的爆炸声传来。
六天前,辽阳城中的官员马承林收到了一封信,信的大意是:
明天上午十点钟,有十个人在南门外的树林里等你,你将他们领进城,藏好。破城之日,必有重谢。
落款是马承林伯父的儿女亲家,他的名字大家都很熟悉——李永芳。
我个人的意见是,李永芳在清朝编纂的《贰臣传》(贰,背叛的意思)里完全有资格名列第一。
当明军在城墙上和后金军激战时,藏在马承林家地窖里的十名间谍跑出来点燃了城内的明军弹药库。大火随着爆炸声冲天而起,烧到城楼上,明军的窝铺、草场霎时间化为灰烬,明军被烧死无数。
漫天的烈焰焚掉了明军最后的心理防线,混乱中,明军开始溃败。后金军趁势冲开了沈阳城的小西门,大批人马夺门而入。
袁应泰正位于城东北的镇远楼上督战,他见此情景,明白大势已去。此时的他没有惊慌,而是整理了下身上的官服,从容地将尚方剑和官印佩戴在身上。然后面向西南方的京师四拜,哀叹说:“臣到辽东,见人心不稳,难以坚守,当时就有为国捐躯的誓言,今日辽东沦陷,臣准备以死报国。”
明军和后金军激战时,袁应泰很焦急。但此时袁应泰的内心,已是心如止水。很多时候,等待结果的过程比结果更残酷,比如小时候老师发考试成绩,发的时候很是紧张,但成绩单到手时无论成绩好坏都已坦然。
我认为当时的袁应泰既可悲又可敬。可悲的是时至今日他仍将辽东失陷的原因归结于人心不稳,而不是自己军事才能的欠缺。可敬的是他用下面的行为实现了自己的誓言。
袁应泰将白绢挂在城楼的梁上,自缢而死。
辽阳城就此被后金攻占。
日期:2012-04-02 20:06:38
【众生百相】
城中的其他明朝文武官员的结局如何呢?
事实证明,他们的结局因他们的选择而各不相同。有的闪耀着人性的光芒,有的凸显着人性的欲望。按照他们的选择我归纳为五种。
第一种是奋勇抵抗,以身殉国。
这其中分为两种,一种是阵前战死,代表人物是朱万良。一种是城破自杀,代表人物是袁应泰。其中朱万良是浑河边上对戚家军见死不救的三位总兵之一。从浑河边回到辽阳后,袁应泰想将他斩首,朱万良请求让自己戴罪立功,最终战死于辽阳城下。“知耻而后勇”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很合适。
第二种是城破被俘,宁死不屈。
代表人物是张铨。张铨,字宇衡,万历年间进士,先后任御史十多年。后任辽东巡按,驻守辽阳。辽阳被围时,他负责防守西门,十分卖力。西门战事吃紧时,他仍旧穿着官服站在城头,随从劝他换掉官服以防不测,他拒绝了。后来随从们看情况紧急,大家七手八脚的将张铨架到了他的官邸。
城破后李永芳去劝降张铨,张铨闭门不见。李永芳闯进去,拽住张铨,让他去投降后金,此时的张铨做出了第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猛的扑在地上(看你还怎么拽我)。张铨扑的太猛,以致于碰伤了脸。
李永芳派人把张铨抬到努尔哈赤面前,让他下跪。张铨大喊:“我身为天子的大臣,岂能屈膝?”左右的金兵举起了刀,对张铨说:“再不跪的话就杀掉你!”
张铨做出了第二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伸长脖子。(你们砍吧)
努尔哈赤试探张铨说:“将你送会明朝怎么样?”
张铨的的回答同样让人意想不到“我打了败仗,怎有脸回去?”
站在一旁的皇太极看硬的不行,就给张铨讲起了宋代徽、钦二宗被金天会帝所擒屈膝叩见,受封公侯的故事。
皇太极在进士出身的张铨面前引经据典岂不是班门弄斧。很快,张铨的回答让他无言以对。
日期:2012-04-02 21:22:21
“我受朝廷厚恩,如降你们,遗臭万年。你们虽想让我活,而我却只想一死。我活下来,这是你们做的好事;我死了,则我的美名流芳千古。”
此时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终于明白了,这位老兄是软硬不吃,只求速死,他们越劝越是提升张铨的美名,这样的买卖继续做下去,只能越赔越多。
十分钟后,张铨被后金兵勒死,他的美名千古流传。
第三种是战至城破,突围逃出。
如总兵官侯世禄、姜弼及大批下级文武百官和数万军士。而且从下面的事情可以看出当时突围而走的人比例是很高的。
辽阳之战后,明朝刑部尚书黄克缵给天启皇帝上了一篇折子,上面有这样一句话“所遣三十人,初以为尽于辽矣,今尚存二十六人在宁前”(我派去的三十名炮手,辽阳城陷落后我以为都战死了,最近才知道其中的二十六人现在宁远城和前屯城里)。
第四种是贪生怕死,弃城逃跑。辽阳战事激烈时,监军高出、胡嘉栋、韩初命、牛象乾、邢慎言等就已溜了。后来人们戏称他们为“同逃五监军”。
第五种是贪图富贵,投降后金。这种人的数目也不少。当时辽阳有一个通判,城破后投降了后金,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投降前他先找人剃了发。
我认为从某种角度来说,第四种和第五种的人的存在并非毫无意义,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映衬出了张铨等人行为的可贵和伟大。
众生百相,或贪,或痴,或定,或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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