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朝廷却没有闲着,利用此喘息之机,重新集结兵马。北路军用泰宁节度使曹翔,换下王宴权。数万人马直逼丰县,沛县。南路军任命马举为淮南节度使,换下令狐綯。集结了三万人。西路军康承训已经集结了七万人。驻扎在柳子之西,柳子是宿州的西面门户,由庞勋的大将姚周镇守。
日期:2012-03-25 20:52:42
徐州乱 十七
庞勋一直在等朝廷赐他旌节,没想到等来十几万大军,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晚了,三路大军步步进逼。
康承训首先发动,计划率领大军渡过涣水进击柳子。柳子守将姚周颇通兵法,想起了一个半渡而击的计策,伏兵在涣水对岸。康承训带了一千多精兵先行过河,这时伏兵四起。将康承训团团围住。未渡河的大军只有眼巴巴的隔河相望。无法援手。康承训左冲右突,手下士兵越来越少,眼看就要成擒。正在这时,五百胡骑如飙风一般卷地而来。一个冲击,将康承训掀出重围。内外合击,将姚周伏兵杀败。康承训再看时,为首的一员大将,卷发碧眼,正是沙陀兵马使朱邪赤心。朱邪赤心因道远来迟,却刚刚赶上,救了康承训。
此次朱邪赤心带了三千沙陀骑兵,康承训如获至宝,用他作为前锋。这三千沙陀兵战力确实惊人,冲锋陷阵,无人敢撄其锋。姚周连战连败,只好向庞勋告急。
庞勋正无计可施时,大将王弘立自告奋勇,来破康承训。王弘立新胜淮南,阵斩了戴可师,士气如虹。听说康承训嚣张,愿带本部三万人马,来与康承训一决雌雄。庞勋闻言大喜,嘉奖了几句。
王弘立便帅军渡过濉水,趁夜将康承训营寨围住,王弘立与众将登高而望,自以为胜券在握。黎明时分,沙陀骑兵开始突围,来去如飞,王弘立的步兵如何抵挡得住。被沙陀兵溃围而出。这时各道官兵也从营寨出击,杀声震天,王弘立大败,士兵奔窜。沙陀兵又纵骑蹂躏。此一战王弘立全军覆没,只剩下王弘立一人一马逃回徐州。
庞勋得知王弘立战败,大怒,要将王弘立斩首。这时周重求情道:弘立连胜数仗而不赏,一败就要斩首,以后谁还卖命?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若让他带罪立功,以观后效。”
这次庞勋倒听劝,没杀王弘立。王弘立收集散兵,只有几百人。自告奋勇,要取下泗州城来将攻赎罪。庞勋也勉励一番。王弘立便去泗州城下戴罪立功去了。
日期:2012-03-26 08:37:31
徐州乱 十八
徐州离曹州本来不远,庞勋起事的消息不多久就传到黄巢那里。黄巢本来就是好事之人,闻听此信,有点按捺不住,只不过这么大家业,上千口人,一时犹豫不决。
这天,黄巢和刘冶喝酒闲谈,喝了几杯酒,黄巢不禁停杯而叹,说道:
“大丈夫当提三尺剑,横行天下,替天行道,为民除暴。总强过老死于户牖之下。寂寂无名!”
这时黄巢已年近五十,故有此慨叹。刘冶如何不懂黄巢的心事,劝道:
“上智不如乘势,力田不如待时。现在时机未到,兄弟还是再忍耐一下吧。”
“庞勋在徐州如秋火燎原,现在形势还不好吗?”
“我看庞勋好景不长了。”刘冶笑道。
“此话怎讲?”
“庞勋此人不是真心反唐,只不过想得一个节度使,保其终生富贵。所以充其量也不过一个节度使。”
“这难道对于形势有影响吗?”
“鼠目寸光,其行也不远。更何况这个节度使朝廷也未必给他。”
“大哥详细说说。”黄巢听到此言,不禁来了兴趣。
“大凡起事,乃是以一隅而博天下,庞勋与朝廷相比,不论兵力,物力都处于劣势。唯一的优势,就是占了先机。朝廷调度兵马,筹备粮草,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庞勋应该趁此机会,批亢捣虚,将战火烧到各地。区域一广,朝廷就防不胜防了。到那时,或者可以从中取利。反观庞勋,局促在徐、泗一带,不敢展足。只派偏师去骚扰淮南,战胜犹可,一旦落败,后力难继。况且胜败乃兵家常事,谁能常胜不败。更失策的是,与官兵鏖战于泗州城下。天下那么多空城池不取,单争一个泗州。就算是攻下了,也未必能守得住。”
“泗州地处江淮要冲,庞勋争泗州,也是为了卫护徐州吧。”黄巢插了一句话。
“庞勋占据徐州,就已经落了下乘了。”刘冶哈哈笑道
“徐州是庞勋的老营,不占据徐州去哪啊?”黄巢有点不解。
“徐州自古以来为四战之地,周围无山河之险,连楚霸王都守不住,何况区区一个庞勋。所以占据徐州实在是下策。但是徐州周边,民风劲悍,倒也可用。依我之见,庞勋在占据徐州之后,趁着士饱马腾,鼓行而西,下宋州,汴州,直取东都洛阳。如果能攻下洛阳,天下必将有变。”
“这是为何?”
“天下各路藩镇,谁不想称王称霸?只不过慑于朝廷势大,不敢妄为而已。如果见东都被攻破,大家也都乘势而起了。到那时,谁还给朝廷进贡钱粮。朝廷无钱养兵,将不战自乱。”
“能行此事者,非大智大勇之人不可,一般人是不敢想的,届时潼关之外,重兵云集,去了不等于送死吗?”黄巢说道。
“造反本来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事情,不搏一搏,哪能有活路啊。”刘冶说道
“这倒也是,如果按稳妥起见,庞勋应该留一部分人固守徐州,以吸引朝廷大军,自己帅主力出师淮南,占领扬州。收取扬州财富,以为军资。然后伺机渡过大江。江南富饶,并且离朝廷较远,防务松弛,大军便可以纵横了。”
“此计也是良策!”刘冶赞道。
“只是庞勋执意于招安,计不出此,估计连节度使也捞不着。”黄巢也是一点就透的人物。
“天下是博出来的,朝廷不会白送给他,庞勋先失机于泗州城下,又被淮南节度使令狐綯赚了,现在先机尽失,被朝廷数路大军合击,估计好景不长了。”
日期:2012-03-26 15:46:30
徐州乱十九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两人四骑来造访黄巢,另外两匹马上托着重重的橐囊。这两人正是许佶和赵可立。黄巢见了二人,倒是吃了一惊,许佶现在已经是名满天下,坐镇徐州的二号人物。两人来此并无他意,只是来感谢黄巢当年出手相助,橐囊里都是些金银财宝之类。
因为这两人和刘冶都相熟,黄巢就让刘冶来陪酒。酒过三巡,刘冶问道:
“姚周和张行实两位兄弟还好吗?”
这一问,许佶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说道:
“不瞒两位大哥,张行实兄弟在桂州就没了,姚周兄弟也是最近死于非命。”
许佶两眼发亮,喝了一杯酒,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原来自从康承训大破王弘立之后,率领七万大军进逼柳子。柳子的守将正是姚周。手下有数万精兵,与康承训一月之内交锋几十次,互有杀伤。一天,姚周带兵北渡涣水,此事为官军侦知,麾兵急击。姚周不得已退回柳子,官兵趁势将柳子围住,刚好当天风急。官兵就趁势放起火来,姚周率军弃柳子而走,半路上遇到沙陀骑兵劫杀。姚周只带了麾下几十人冲出重围,逃到宿州。宿州守将梁丕与姚周本来就有过节,看姚周兵败来投。当下开城放入姚周,一声呵斥,将姚周擒下,报了前怨。
庞勋听说姚周兵败身亡,大吃一惊,当下要杀梁丕,被周重劝住,庞勋就将梁丕免职,让徐州旧将张玄稔镇守宿州。周重又建议庞勋早建大号,以振作士气,庞许遂决心反唐。将羁押的徐、泗观察使崔彦曾,以及判官温庭皓等悉数斩首,断绝招安后路,自号天册将军,准备扫境出战。
黄巢听到这里,站起身来,倒了三杯酒,浇在地上,说道:
“姚、张两位兄弟,都是好汉,姚周兄弟一路走好,张行实兄弟魂兮归来。”
黄巢说罢,在座的各位纷纷动容,也学了黄巢,每人奠了三杯酒。祭奠完毕,刘冶说道:
“庞勋兄弟早该作此决断了,主帅不决,将士们势必心怀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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