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暖回忆思念瘦——唐宋词里的风流韵事》
第46节

作者: 西门杏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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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0-06-14 19:04:40

  (接上)
  《酒暖回忆思念瘦——唐宋词里的风流韵事》第二部
  [卷三] 李白:诗酒纵游潇洒大半生
  谁在君怀里
  芳雪落天际/伶人歌楚凄/自古红颜多哭泣……英雄划剑依/歌去人影稀/谁知明日是分离/台上望珍惜/唱一曲别离/谁在君怀里/昨日相依/今夜又相离/歌伶笑泪滴/一出悲戏终离/佳人老矣……唯戏幕里英雄美人在交替/笑谈千年传奇
  这是歌手童丽唱的《伶人歌》。颇有唐宋词曲的遗风。
  无论听了多少遍,我心还是由被强烈撕扯的感觉。童丽的声音太妖太魔鬼,人怎么能有那样的声音,那样的歌声,如果说,日本的女演员就叫女优的话,那么,童丽的歌声就是声优了。优伶,也就是伶人,多么地不容易。演戏的人即使碰上了真爱,也不能放手一爱的,否则会被伤得很难堪。现在的男人,还有人能像后唐庄宗李勖那样真正地欣赏身份低下的伶人的表演、从而对伶人宠爱有加么?后世骂红颜祸水,意思是国破家亡全是这些“红颜”害的,这显然不公平。是谁将“红颜”逼成伶人的?还不是男人?

  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虽为李白妇,何异太常妻。
  这是诗仙李白晚年的忏悔诗,诗的名字叫《示家人》。
  一年到头,天天醉如泥,做我李某人的老婆,真的无异于“太常妻”了。太常,是官名,管宗庙祭祀。这里指汉朝周泽,做太常过于尽职尽责,一年到头斋戒,夫妻之间有名无实。
  李白这个豪放不拘的人,也觉得对不起老婆,内心愧疚。这说明李白这个人,思想里面并不是全是道家(虽然贺知章老前辈一见面就赞扬他为“子谪仙人也”),也有儒家的正统思想成分,所以在放纵之后他也会有所收敛、有所反思,虽然崇仙慕道、豪饮大言,但仍时时流露出济世之心。这就像他写诗,虽然不喜欢拘守歌律,但真写起诗来,用韵仍然很严格。无论如何地潇洒飘逸,他的诗还是做到了声调优美、特别方便吟诵。比如李白的诗《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恐怕是迄今为止流传最广的唐诗。此诗被调侃的也最多,诸如“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说李白住在烂尾楼里,如何如何。还有人调侃说:“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等等。

  在唐朝,喝酒不仅仅是喝酒,还要做诗,要题字,要有佳人相伴,才够派。饱暖思淫欲嘛,唐朝初期、中期生活相对比较安定,官员和知识分子生活上也比较自由,放纵一下的事情是经常有的。西北师范大学教授叶萌先生在《唐诗的解读》(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一书中说,唐时本有官妓,稍有地位和家业的人家都有家妓家乐,宴会常有妓乐,诗人多得参与,往往为之赋诗。
  李白、杜牧这样的诗人不必说了,杜甫也多次参与这样的宴会。即使像杜甫这样生活沉重的现实主义诗人,写到喝酒的诗时,也有这样的句子:“暂醉佳人锦瑟旁”。白居易更是写下了“艳动舞裙似火”这样的句子。
  孟浩然,甚至韩愈这样的正人君子也写过“银烛未消窗送曙,金钗半醉座添春”这样的句子。可见这种宴乐作诗已经是唐人常事,醇儒如此,他人可知。
  明白这个背景,也就不难理解李白晚年对老婆的忏悔了。如果用今天的观点来称呼李白为嫖客似乎就不公平了,因为当时的宴乐文化就是那样。
  杨大远先生在“煮酒论史”里曾经发表一篇评论随笔《李白的嫖客生涯:一路走过,一路嫖过》,我原文引用如下:
  诗仙李白一生风流不拘,潇洒红尘,游遍大江南北,同时也品味各地妓女。他说自己这样的人“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于是游荡不羁,并且用他的生花妙笔记载了他与各地妓女的开心生活。
  李白很赞赏东晋的谢安在东山携妓隐居的故事。他说:
  安石东山三十春,傲然携妓出风尘。
  楼中见我金陵子,何似阳台云雨人。
  又说:
  我今携谢妓,长啸绝人群,欲报东山客,开关扫白云。
  李白这话的意思是要学习谢安,而且要带着谢安的妓女去通知谢安,其气概之磅礴,为人之豪放,于此可见一斑。

  没错,李白的一生的确诗酒纵游,过得十分潇洒。这样的男人,经常出现在歌宴中是很自然的,有歌妓爱上他也是正常的,但是一定把李白说成嫖客也过于牵强,实在是对历史人物缺乏应有的尊重。这就好像“风流”不同于“下流”一样。事实上,李白的一生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光明磊落,风流倜傥”。
  著名学者苏渊雷在《李太白集》(岳麓书社,1997)的前言中说,李白一生以任侠自许,他仰慕排难解纷的鲁仲连、济世安民的诸葛亮和抗暴却敌的张良、谢安等历史人物。这四个人,在其诗中反复出现,热情洋溢,不胜异代知己之感。
  在李太白六十二年的生涯中,有最重要的四件大事,值得大书特书。一是以布衣的身份,啸傲公卿间。到处漫游,诗酒留连,为知识分子在政治活动和生活方式上,创造了风流倜傥的典型性格。二是天宝元年应诏入京,展开上层政治活动;但因“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致为亲近不容,受谤放还。三是放还后与诗人杜甫、高适在梁宋一带会晤,酒酣登吹台,慷慨怀古,成为文学史上的佳话。文人相轻,自古已然。惟李杜之间互相尊重,生死不渝。后来元稹和白居易,刘禹锡和柳宗元,乃至苏轼和黄庭坚这些人受李杜的影响,互相尊重,气类感召,对后来文人起着良好的示范作用。四是高卧庐山时奋起参加永王璘的抗敌军,虽因此获罪,然爱国精神老而弥笃,写诗寄怀,要求尽最后报国的责任。

  要知道,李白比杜甫早出生12年,李白时代的唐朝,那个时候的唐朝虽然没有了初唐时的激情燃烧岁月,但“盛唐气象”还在,政治、文化、外交等等方面在世界上仍然可以扬眉吐气,至少还没有山河破碎、民生凋败的景象,他在55岁之前的生活基本上是无忧无虑、狂歌痛饮、飘逸豪放,甚至“飞扬跋扈”。但是,晚年的李白比较凄凉,看到了山河破碎、险象环生,唐玄宗开边政策的结果,是更加深了国家内部的危机,开元末年,内忧外患交困,战争也发生了,连年的战争导致经济破产到了几乎崩溃的边缘,李白在《书怀赠南陵常赞府》一诗里说,“咸阳天下枢,累岁人不足;虽有数斗玉,不如一盘粟”,凄惨啊,当时人民生活到了“以此不安席”的地步。在《战城南》是诗里,李白这样写道:“万里长征战,将军尽衰老”;“乃知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李白已经预感到更大的动乱将要发生,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安史之乱发生了。

  看到种种乱象,李白不乏书生气地感叹“白骨成丘山,苍生竟何罪”(《忆旧游书怀》)。这个时候的李白,再也没有了当年的风流潇洒,个人生活上,他开始反思自己甜头醉酒,对不起老婆。他也因为从前的“飞扬跋扈”而授人以柄,从而遭受磨难和诽谤,在郁郁寡欢中死去。
  (未完待续,西门杏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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