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宰辅的交游行谊》
第12节

作者: syetse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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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城梅之焕又把握这次机遇多次上疏歌颂居正之功,他的文集就收录一份揭帖:
  面对如此强大的舆论声势,时相叶向高代天启小皇帝下旨,圣旨原文如下:
  旧辅张居正夺情、专权致招物议,但当皇祖冲年辅政十载,天下乂安,任怨任劳,功不可泯。所奏具见公论,准复原职,予祭葬,文忠谥已追夺著改,相应行房屋未变价者准给子孙奉祠居住。
  此旨受到皇帝和朝臣的一致同意,明廷终于开始肯定张居正有功于国。但是楚人不满足于仅仅为这位功业彪炳的张首辅复官、改谥,叶向高颇不以为然,批评楚人徇私情。
  叶阁老八面玲珑,他大概是为了挽回万历旧主的面子,不好意思再把“文忠”谥还给被亲政以后的皇帝手定 “谋国不忠”大罪的张居正,才要求改谥。但在楚人的坚持下,改谥之议没有成功,张居正得以还“文忠”原谥。

  日期:2012-02-24 09:10:14
  老愤青邹元标有力主为政敌平反吗?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以及后世很多人都认为,张相爷天启初年的复官复谥,邹元标当是第一功臣,尽管他当年因为激烈反对张居正夺情而被打得屁股开花。
  邹元标时任左都御史,言官的上疏都会送呈给他过目审核,经他同意方可上奏。并且邹元标留下的那句“功在社稷,过在身家”的经典评论,成为主导明清史学家对张居正其人的主流评价。
  更有甚者煽情道:白发苍苍的邹元标幡然醒悟,后悔当年的鲁莽行为,重新拜倒在张居正这位社稷能臣的脚下。于是,他拖着残疾的双腿,为他当年的政敌平反奔走呼号。

  明末清初广为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吉水(邹元标)晚节稍异,甫至京嘱福清(叶向高)以复江陵谥为首务,且悔其论劾,为少年客气。(吴应箕,《东林始末》)
  而邹元标的粉丝吴应箕对此颇为质疑,亲自询问御史方震儒。
  方御史告诉他,邹元标为总宪,莅临都察院,诸御史皆在坐。总宪发话:江陵之不守制,罪也。我当时不得不论。由今思之,则江陵未尝无功,谥亦不可不复,大家觉得如何?在座的诸御史皆佩服邹元标无成心,其始终皆为国。
  当然,这个记载出自复社(复社号称小东林)文人笔下,主旋律莫不是为东林精神领袖歌功颂德,不可尽信。
  日期:2012-02-24 09:11:13
  历史讲究的是史料、证据而不是煽情、臆测,事实到底如何我们不妨做一番考证。

  笔者搜遍了《明熹宗实录》和邹元标本人的文集,没有一篇他为张居正平冤昭雪的奏疏、书牍。倒是黄宗羲的《明儒学案》邹元标本传说,楚臣陈大道为故相请求恤典,遭到邹大人的不悦。于是就有言官弹劾邹元标不明是非,为修旧怨而犯公论,不肯为张居正正名。
  邹元标无法忍受,恼羞成怒极力为自己辩驳:
  “至于张居正事,臣前疏已言,兹省臣又言之,臣敢竟其说,臣初疏云,居正才虽可为,学术则偏,志虽欲为,自用太甚,诸所责备者皆进言,决囚,言路等事,非有他。诸臣在省中,维时露章者,何止数百,忠愤者颇多,闻有望风藏身之人,臣疏云,昔称伊吕,今异类唾之矣,昔称恩师,今仇敌视之矣,当时臣无只字发其隐,岂至今四十余年与朽骨为仇乎?旌其昔劳,正是劝生者于今日,后来者俱被殊典,而独靳居正乎?虗名浮誉,空中鸟影,世不以大人长者休休有容之度教臣,宜其望臣如村樵里媪睚眦必报之习则未与臣习也。”

  由此可见,邹元标当时仍然站在道德至上,宏儒硕学的至高点,批评张居正学术偏激,刚愎自用,对他的人品也颇有微词。邹大人还回忆当年的大清算运动中,不少人是出于忠愤,当然也夹杂着投机媚上的小人。我堂堂君子在当年那么恶劣的政治环境下,都不落井下石,现在怎么会和一个死去四十多年的朽骨为仇?总之最终发展到张相爷家破人亡确实过分,现在该是平反昭雪的时候了,表彰他当年的辛劳以激励后来者奋进。

  接着,东林首辅叶向高也连忙跑来为自己同志说情:“张居正的恤典,是楚人请求的,臣等如实拟之。张居正功罪原本不相掩盖,褒贬之词何妨并存。邹元标之沉默不言,臣更是佩服他没有丝毫偏见成心,奈何以此怪罪他?”
  种种史料充分表明,张居正之平反实乃楚人的不懈努力,连东林老战友叶向高都承认邹元标当时没有明确表明态度,只是顺水推舟批准而已。所以邹元标力主为他当年的政敌平反的说法并不准确。
  不过明末笔记《三朝野记》有条记载说:邹公年高德劭,涵养粹然。有追论江陵者,公独曰:“江陵之过在身家,功在天下,绝不以一已嫌怨参也。”
  按照这种说法,邹元标私下肯定江陵相业。但天启年间,魏忠贤专权,东林党和阉党斗得你死我活,谁还有功夫继续追论四十多年以前的首相?这则笔记的可靠性不免令人质疑。
  日期:2012-02-24 09:12:18
  降至大明崇祯年间,越来越多有识之士有感于江山日非,怀念五十年前江陵柄政时期的美好岁月。

  汉阳人李若愚大声疾呼“居正辅神庙十年间,事甚确。居正死四十余年,莫敢列其功烈。。。。。。其诸孙被褐负薪,令人酸楚。问其才多可录者,合查当年荫典尽还之,尤未足偿其社稷功也。居正亦可含泪入地矣。”
  湖广籍的礼部侍郎罗喻义,也挺身而出为张居正讼冤,获得崇祯皇帝的认可,于是发还张家二荫和四代诰命。
  后来,张居正的曾长孙张同敞向崇祯皇帝请求恢复他祖父张敬修的官职,吏部尚书李日宣等言:“故辅居正,受遗辅政,事皇祖者十年,肩劳任怨,举废饬弛,弼成万历初年之治。其时中外乂安,海内殷阜,纪纲法度,莫不修明。功在社稷,日久论定,人益追思。”
  崇祯帝慨然答应,还谥敬修“孝烈”,授同敞中书舍人,至此,张门冤案才算彻底平反,楚人无疑是一股重要的推动力量。
  日期:2012-02-24 09:15:13
  5.政坛领袖与文坛领袖

  这班同学不寻常
  嘉靖二十六年(1547年),是恰逢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之年。当时的科举考试,基本上相当于现在的高考、研究生考试再加上公务员考试,录取比例之低更是令人咂舌,许多人从弱冠之年考到耄耋黄发,都未能取一功名,可见竞争之激烈。
  这一榜的进士真乃人才济济。他们之中,日后有的成为了杰出的首相,有的成为了封疆大吏,还有的成了一流的文学家……
  和NBA选秀一样,新秀球员也有大小年之分——好的年份你就算在第十三顺位都能选到科比这样的天才球员,而差的年份,如同大名鼎鼎的水货状元布朗那样的球员也比比皆是。
  如此说来,这一榜科举考试,应该算得上是明朝历史上的“丰收年”。不仅整体质量很高,而且涌现了两位名垂千古的人物——张居正和王世贞,他们的名字和嘉靖廿六年丁未科其他进士相比,留给后人更多更深的记忆。
  张居正二十年后成为大明的政坛领袖,王世贞则成为“后七子”的领袖,独占文坛二十年。他们正是十六世纪中国士大夫的两种典型代表,他们的命运也正是当时宰辅与文人命运的一个小小缩影。
  日期:2012-02-24 09:19:11
  王世贞,字元美,号凤洲,晚年又自号弇州山人。或许有些朋友并不熟悉这个名字,但提起明代奇书《金瓶梅》,大家一定耳熟能详,而《金瓶梅》传说中的作者“兰陵笑笑生”就被人怀疑是王世贞。尽管《金瓶梅》作者之谜始终没有揭开,但由此可见王世贞在文学史上的地位非同凡响。
  王大文人比张居正年小一岁,出生于江苏太仓的一个书香门第。他的祖父王倬历官成化、弘治和正德三朝,最终官至南京兵部侍郎。他的父亲王忬也做到都察院右都御使。王世贞出身于这样一个官宦家庭可谓是官三代,衣食无忧,生活宽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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