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清丈得力者,则加以记录捆用,对怠慢者则分别降罚。正是通过这样赏罚分明的政策,清丈工作才一步步有条不紊地进行,渐渐显现出成效来。
经过多方整访,“天下奉行惟谨”,清丈工作终于在全国范围内推开。
山东作为全国清丈田亩的领头羊,率先报告清丈结果。接下来的一年多,先后有江西、辽东、宣府、贵州、广西、应天、浙江、凤阳、河南、湖广、延绥、四川、两广、陕西、甘肃等省,陆续清丈完毕,丈出官民屯、牧、湖等地,除了抵补原欠额之外,多出地土共三百万顷。
首辅老家湖广,就清出21,015顷官民田地。好在这些多出田土都不另行加征, 而是用以通融摊派原额, 这样原赋科则和平均负担都得以减轻。同时,两京、山东、陕西勋戚庄田亦得到厘正。
这样的政策,抑制欺隐、惩罚侵冒、去除赔累,利国利民,既相对减轻了人民的负担, 也增加了国家的财政收人。
在清丈田粮中,从上到下的各级官僚,奉法惟谨,不敢有丝毫怠慢。张学颜全力协助首辅开展工作,如果没有张学颜的作用, 张居正的经济改革恐怕要大逊其色。
为了取信于民并配合清丈政策切实贯彻,真正均定赋役,保证国家收入,张相爷改革革到自己家族,整顿族人冒充自己名义以取得优免。
张家二公子,翰林院编修张嗣修根据家父要求,揭露本家族人借名冒免田粮五百石,请求查处。
张学颜抓住这个事件作为典型进行处理:除元辅张居正本家田粮七十二石、并房族弟侄有官职生儒人等田粮十五石照例优免外, 其余冒免粮五百石尽数改正, 人册当差。其冒免人户九十九名, 统统依律问罪。
日期:2012-04-14 10:01:05
这一招用的极好,张居正利用了人们“随大流”的心理,和对政府的不信任,来了一出“大义灭亲”,从而表明了自己的决心,不仅极大促进了措施的有力执行,而且为自己树立了威信。由此一来,百姓不得不相信政府的决策,不得不跟随首辅的脚步前行了。
而张学颜呢,则是利用好了时机,促使张居正目的的达成。二人并非是在演戏作秀,只是用心理战术收归天下民心,可见张学颜的确是张居正的好搭档。
紧接着他请得皇帝批准, 行文各省直按抚, 普遍清查一次本境内乡宦优免的情况, 并加整顿规定!
第一, 不分京官外官、现任离任, 皆备查其本家本户丁粮若干, 照例优免,
第二, 如例外冒免者, 通行究罪,
第三, 若势豪抗挠, 攀问参究,
第四,骆递夫马及保甲火夫等项有被占用者, 尽数查革。
为了使这次整顿能顺利进行, 户部重新颁布了详细严密的“优免事例” 四条,大力清理、整顿官吏优免积弊。
一:优免原指杂泛差摇照丁粮编审者而言, 其夏税正粮不在免内。如有指称优免隐匿正粮者, 照律治罪。
二:京官一品免粮三十石, 人丁三十丁, 二品免二十四石二十四丁, 三品免二十石二. 丁, 四品免十六石十六丁, 五品免十四石十四丁, 六品免十二石十二丁, 七品免十石十丁, 八品免. 又石八丁, 九品免六石六丁。外官一品至九品所免各为京官之半。以上大小官员现任丁优、听用、听调、听降、听勘者免一半。犯赃革职为民除名者不准优免。职官已故, 即将优免停止。多免者通行查革。
三:优免丁粮原是两项, 丁只免丁, 粮只免粮, 不许以粮准丁。俱以本官本家本户见在丁粮田数优免。如将异地亲友牵扯冒免, 即行革正。内外各官有兼他衔者, 俱照现任品级从一优免。
四:例开教官、举监生员各免粮二石, 人丁二丁, 杂职省祭官、知印、承差吏典各免粮一石, 人丁一丁。如本身本家丁粮不足或无丁粮, 不许免及别户。其退学衣巾生员及纳银儒官、义官、遥授散官、王府典膳及吏承、加纳冠带不愿出仕者, 只免本身。如为事除名, 即追印札, 仍令当差。其假充礼部儒士、侯门教读、奉祠乡约生儒, 亦行追札, 勒令当差。
日期:2012-04-14 10:03:12
丈田和行条编是经济改革的荦荦大端,次如鼓励垦荒、积谷备赈、整顿漕运、疏通钞关、催解赃罚等问题上, 两人无不秉承抑制贪腐、舒宽民力的宗旨,默契配合、用心综理。他们不同于那些遇到财政拮据动辄就“提编”、“加派”的庸夫俗辈,而是令相关官员督民开垦, 以补荒粮。
钞关商税是财政的一大来源,钞关历来称利窟, 也就是易于营私舞弊之处。
张学颜提出经理钞关的司关者要廉洁守法, 既不能宽纵包庇,也不许苛猛刻薄, 而要收到足够的数额同时保证商旅的切身利益,这样才有益于国计民生。张相爷主持的内阁与张学颜主持的户部应顺天府尹张国音之请, 还专门题三事:
“减税契”,
“宽铺行”,
“恤商人”。
这些措施无不反映出两人农商并重,厚商资农,厚农利商的经济思想, 这与传统的重农抑商思想是大不相同的。
张学颜执掌户部四年, 在惨淡经营中使明王朝财政状况有所好转。万历十年, “太仓见积至一千五百三万有奇”,足支九年!
可见,张居正和张学颜这两位大人,用自己的心血和能力,进贡了一份大礼,使奄奄一息的大明恢复了元气。
这才是人臣应有的作为!
为此,《明史》的修纂者也公允地评价:自打正德、嘉靖两位数十年的虚耗以后,在万历十年间最富庶,张学颜功不可没。
日期:2012-04-14 10:04:51
两位张大人亲密合作拼经济期间, 还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编纂《万历会计录》。
张大学士为政,力主综核名实,他对簿书条例,规章制度,也尤为究心。
所谓的会计录,大致相当于现在国库岁出、岁入的决算表,记载明朝全国各省直钱粮的出入情况。
这部《万历会计录》是专门记录万历年间国家经济改革富庶期的盛况,并作为日后政府税赋与开支之依据。其实,在背后真正推动编纂会计录的要角当然是张元辅。
王国光与张学颜都是他所倚重的户部尚书,也都是万历初年促进国家富庶的功臣。因此,张居正重用专才功不可没。
张居正在全国发动清丈运动,对土地面积、人户、丁口数,正好有最新的统计数字。在这个基础下颁定的税额,一方面让政府可以较清晰地掌握收支状况,二来也让各级行政机构明了应收税额与存留、起运比例。
《会计录》重新厘订全国上下各级行政区的收支,规范各边镇的粮饷数额,清点各库供应的数量,重订文武百官俸禄、盬茶钱诸法,以及钞关船料商税等项的收入额度。
整体说来,透过《会计录》的颁行,重新订定全国上下各部门的收支标准,作为张居正治国的主计帐簿。
《万历会计录》原为前任户部尚书王国光主编。王国光于万历四年因病乞休,临行将所编册稿呈上,要求刊布中外,得旨“所编书册著户部再加订证, 缮写进览。”
当时殷正茂继主户部,大抵因部务繁忙,订证会计录之事未能接手。直到张学颜接手户部的次年才着手修订工作。
编纂《会计录》, 王国光有首创之功, 张学颜修订成书, 刊布中外, 其功尤大。
日期:2012-04-14 10:06:16
王国光编纂初稿,先查阅户部所藏各种文献典籍的档案记录,查不到的,就到周边地区以及一些曾经任职的大臣家中所誊录的资料核查,并相互核定、参照。但初稿仍属草创,并不完备。
万事开头难,解决了初稿的问题,并不意味着大功告成。爱好写作的人都能了解,在初稿的基础上,再对其进行润色和查缺补漏,有时要花费更多的心血和体力。
张学颜接手后,首先遵照大明会典, 然后考据历年条例,查阅本部册籍,督率有司、郎中等专官再行检阅, 框补缺遗, 厘其讹误,订其未确,增其未备。经过反复多方的修订,其结果自然比王国光初稿更加完备、精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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