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激荡的盛世——惊才绝艳时,荡气回肠事》
第4节

作者: 木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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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还是在晋州,两军主力正式交战。高纬与冯淑妃两人骑马共同指挥战斗(这种事怎么老带着她),齐军部分阵地稍有不利,冯淑妃就招呼高纬弃阵而逃,于是一败涂地。紧跟着,周军又围攻北齐的晋阳(今山西太原),刚刚攻进东门,就被齐军抄了后路,宇文邕又累又饿,还差点丢了性命(说明齐军还是很有实力的),都准备撤退了,突然发现齐军胜利以后,都喝酒去了,于是最终拿下晋阳。

  最后一个回合:
  高纬逃到邺都(今河南安阳)。在那里,这位兄台还玩了一回禅位的把戏,将帝位传给了他的儿子(宋徽宗的榜样)。城破之后,他带着冯淑妃等人继续逃跑,由于其它原因,再加马鞍上系了一大袋金子(以后的生活费),他在公元577年二月间的一天,被周军追上生擒,并押送长安。
  此战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曾经煊赫一时的北齐政权就此灭亡了。
  相对于那些渴望统一的百姓们和漫长的南北朝历史而言,这是一场迟到的胜利,但是对宇文邕来讲,这场胜利还是来得太过突然了。除了复仇的快感和幸福的成就感之外,他心里必定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清楚地知道,虽然他和他的部队都足够强大,但真正成就了他的功业的,还是他的对手——高纬。在某种意义上,此人牺牲了自己所有的一切,而成全了历史。
  这是因为,历史早已厌倦了分裂。
  此战结束后,持续分裂了数十年的中国北方终于重归一统,包括此前已从南方政权手中取得的四川、湖北一带,北周的地盘甚至超过了北魏时代。不过,作为这个时代的骄子,宇文邕并不想就此止步,他心中正酝酿着一个更大的目标。
  统一中国。

  将统一进行到底
  胜利后的宇文邕没有腐化堕落,也没有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而是谦虚谨慎,戒骄戒躁,继续保持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同时继续扩军备战,誓把统一大业进行到底。
  在消灭北齐之后,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南方的陈朝。
  但他首先攻击的对象却是北方的突厥。
  公元578年五月,宇文邕亲率大军,分五路北击突厥。此战的目标是,让他们老老实实地呆在后边,别搞什么小动作。但是很可惜,计划未能实现,他死在了北伐的军中,时年三十五岁。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历史给予了他机会,却没有给予他时间。
  同时,他这一死也带来了一个很严重的后果:历史彻底地抛弃了宇文家族。

  这是因为,他的后代不但不像他那个样子,而且迅速地走向了他的反面。
  继位者是他的儿子宇文赟。
  宇文赟打小就是个典型的问题少年,属于那种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的人。宇文邕性情严厉,又望子成龙心切, 针对这个宝贝儿子的特殊情况,他没有使用和风细雨式的教育方式,而是采取了以下几种办法。
  其一,禁酒。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切断你的供货渠道(酒不得至东宫),看你怎么喝。
  其二,由专人(东宫下属)监视其行动,走到哪都跟着,并且允许他们打小报告。

  其三,你敢胡来我就揍你(有过,则加捶挞)。
  可想而知,在这种棍棒式教育的威胁下,宇文赟心中的郁闷感有多么强烈,但他没有办法挑战父亲的权威,只好老老实实地过了几年。
  在他十五岁那年,经过多方考察与一系列复杂的政治计算之后,父亲宇文邕给他在北周的贵族家庭里找了一个媳妇,与历史上很多有姓无名的女人不同,这位媳妇在史书中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杨丽华。
  大家可能对她并不熟悉,这不要紧,我们还有一个大家熟悉的人,此人便是她的父亲,北周当时的随国公,杨坚。
  毫无疑问,他也是这个时代里的资深前辈之一。

  随国公杨坚
  和老李家一样,隋国公杨坚也有一个奇怪的鲜卑姓氏,普六茹氏,由于这个姓氏同样是拜宇文家族所赐,因此这也可以证明,老杨家的贵族地位那也是打出来的。最初的缔造者是杨坚的父亲杨忠,此人当时是北周的“十二大将军”之一。要说明的是,这个职位虽然在李虎和独孤信那种“柱国大将军”的领导之下,却是不折不扣的实力派,因此免不了会被各方面势力拉拢,但是杨忠很谨慎,没有被一些眼前利益而引诱,所以宇文邕选择这样一个亲家还是很有道理的。

  杨坚出生时动静挺大的,据说是“紫气充庭,神光满室”,由于全家信佛,小时候他在寺庙里(就在自家院里)住了很多年。长大后,曾在北周的太学里学习,后因父亲的军功,一度被封为“大兴郡公”,历任北周右、左小宫伯(皇室卫队长)、随州刺史等职。在当时人眼中,此人虽然性格深沉,不多说话,但却身材魁梧,相貌不凡,尤其是双目炯炯有神,很有一种领袖气质。然而,这种天生的骄傲感给他带来的却是麻烦,因为在宇文家族的一些亲信或重臣看来,这个就是“反相”了,还是趁早把他除掉为妙。直到宇文家和老杨家结成亲家后,这帮人还在喋喋不休,于是宇文邕也沉不住气了,他找了一个善于相面的人,要瞧瞧这个杨亲家到底有多大前途。

  没想到那人居然和杨坚很有交情(常给杨坚私下里算命),他跟宇文邕汇报说,这个杨坚也没有多大出息,顶多就是个柱国之类的水平。
  听完汇报,宇文邕总算松了一口气,虽说心里还是有些阴影,但他最终放了杨亲家一马。
  如果他知道后来的事情,恐怕在地底下也要悔断肠子的。
  这件事对杨坚震动很大,此后的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这一过程史书上称之为“晦匿”,不过这个词太拗口了,我们换个好理解的,也是两个字,低调。
  具体表现大致为:双目低垂,眼神黯淡,讲话声音变低,语速放慢,谦卑与和气总是堆在脸上,能不出门就不出门,安安静静呆在家里,多看看书,念念经什么的。

  这个真是古往今来“有志者”避难消灾之一大法宝啊!
  因为除此以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大家特别是强大的宇文邕本人放心呢?
  此时的杨坚终于懂得了一个道理,要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并且有所作为,首先要做到的不是让大家知道我很厉害,而是要告诉大家,我很平常。
  也就是说,一个人在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之前,或者在机会还没有真正来临之前,他必须要隐藏好自己最闪亮的那一道光芒。
  因为在很多时候,影响一个人成功的因素不是他的缺点,而是他的优点。
  至少在那个时候。

  在某种意义上来讲,这几乎是一种本能,可惜真正能够吃透其精髓的人实在少之又少,所以真正能够成功的也就寥寥无几。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仅仅依靠“低调”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做好准备。
  至少是心理上的准备。
  对于杨坚来说,这种心理上的准备实际上也是多方面的,比如要留心政局的发展,人事的变动,甚至是皇帝的健康状态等等,还要用心钻研,对将来的机遇和挑战设想各种预案,以便在面临选择的时候能够迅速地做出决定。机遇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人,他们一定是那种表面上若无其事,却在内心里时刻准备着的人。
  而杨坚就是这样的人。
  由于为人“低调”,杨坚重新得到了宇文邕的信任,而这种信任给他带来的直接好处是,他在灭齐之战中担任了北周的右三军指挥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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