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一百单八房奴》
第31节作者:
中途客栈 正坐在树下放屁打嗝,却听见背后有响动,转身一看,发现数十个头缠红布条的小喽啰手里拿着朴刀、铁链围过来,当即跳起身,抓起斧头迎敌。那些小喽啰相当机警,见他凶恶,呼哨一声,转身就跑。李逵挥舞着斧头奋力赶去,眼看就要砍中后面一个人的脑壳,不料脚下一软,眼前一黑,登时掉进了一个陷阱里,旁边伸出十几根挠钩,把他连皮带肉地钩住拖上来,缴了双斧,用铁链牢牢锁住,前推后拥,押到山上大寨里来。
其时正是晌午,日上中天,从树缝间洒下几缕阳光,树影斑驳,不时传来猿啼狼嚎之声,好像就在左近,又似乎远在天边。走了好远一段台阶,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身上渐觉寒意,才来到山顶上一座寨子里。只见好大一块平地,当中有一座大厅,周围一溜数十间房子,四下里都是木栅,旁边均有哨探。
李逵一路喊叫咒骂着,被押到大寨里跪下。上面有个红衣大汉,九尺以上身材,生得膀大腰圆,面阔眉浓,坐在一把虎皮交椅上,威风凛凛。
李逵知道那便是栾廷玉,骂道:“你这厮不跟爷爷真刀真枪地打一架,却用如此下作手段赚俺到此,到底想怎样?”
栾廷玉笑道:“你这醉鬼除了吃酒,能有什么本事,还用本大王亲自动手?你不在梁山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他看见李逵面红身黑,还以为他喝醉了酒,却不知他原本如此。
“哼,梁山有什么好,现在是要什么没什么,既不能大碗吃酒大块吃肉,也不能大秤分银,更不能大斧杀人,人都要憋出病来了,为什么要呆在那儿?老子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谁管得着?”
栾廷玉见他满口尽是抱怨之词,脸上颇有委屈之色,欣然道:“这么说,你是因为在梁山不能舒舒服服地吃酒杀人才离开的了。”
李逵叫道:“着哇,俺生平没有其他爱好,就这两样,可一样都满足不了,真是气煞俺也!”
“如果有人能满足你这两样爱好,你会跟他干吗?”
“如果有这样的人,那真是再生父母了,怎么会不跟他干呢?只是这样的人上哪里去找呢?”
栾廷玉哈哈大笑,走下来解开他身上的铁链说:“这个人并不难找,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逵一听大喜,知道他说的就是自己,扑翻身躯便拜,口内直喊“哥哥”。栾廷玉急忙还礼,拉他起来。李逵喜不自禁,紧紧抓住他的胳臂说:“当初俺投奔宋江,就是以为他可以满足俺的心愿。谁知开始倒还好,这几年是一年不如一年,连个鸟仗都不能打,斧头都生锈了,每天只是呆坐在山寨里,越发闷得人发慌。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倒也罢了,更可气的是,连个酒都喝不够,偌大个山寨跟个禅院似的,俺生来又不是和尚道士,为什么要守这些清规戒律?可不是要活活憋死俺铁牛吗?”
栾廷玉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憋不死的,憋不死的,活人怎么能憋死呢?”当即吩咐大摆筵席,好酒好肉摆了一大桌,任李逵胡吃海喝,大快朵颐。旁边的小头目轮番上来敬酒,用的都是海碗,而且人人都是一饮而尽。酒过三巡,李逵吃得性起,脱得赤条条的,一边抓扯满腿的黑毛,一边跳到桌子上抓鱼吃,好像饿了几辈子一样,连鱼刺骨头都不吐,囫囵吞枣地咽下去了。酒足饭饱之后,他坐在那里敞胸露怀,拍着圆鼓鼓的肚皮,乜斜着眼瞅着栾廷玉说:“哥哥这里有酒有肉,真是个好地方!如果再能杀个鸟人出出火,那真真是天堂了。”
栾廷玉劝道:“别忙,先休息两天,养足了精神再说。山下常有过往客商,不愁没有人。”
李逵一听山下有人可杀,不禁喜出望外,瞪着血红的眼睛叫道:“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跟吃饭睡觉一样,是俺铁牛的一种本能,哪里用得着休息?俺是杀了人就来劲,否则浑身不舒服。”当下吵闹着要即刻下山去拿两个人头来做投名状。
栾廷玉见他杀人的兴致如此之高,也不好泼凉水,便拨给他三五十个小喽啰同去。
在山下守了两个时辰,眼看日头西斜,暮色四合,山坡下的枯草被风吹得瑟瑟作响,仍不见一个人影。李逵焦躁起来,酒也醒了大半,急得哇哇直叫,两柄板斧相击,砰砰直响,震耳欲聋。他望眼欲穿,好几次醉眼昏花,把远处的草木错当成人,差点儿就冲上去。又等了半个时辰,见实在没有一个人来,气得破口大骂,砍倒了身边好几棵大树。再也等不下去了,便吩咐小喽啰在此守候,不要乱动,自己跨上马飞奔到附近一个百姓家,轮起斧头破门而入。房子里灯光昏暗,有三五个人躲在墙角桌下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他冲过去先砍死了外面的两个男人。一个躲在母亲怀里的小孩惊得哭起来,他一把揪过来,斧头一挥,先把那小孩的嘴巴和半边脸削下来止住了哭声,又补上一斧,剩下的大半个脑袋便像皮球一样斜斜地飞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鲜血四溅,变成了一团肉泥。余下两个女人,其中一位便是刚才抱着孩子的母亲,此时已经吓得瘫倒在地晕过去了,另外一位老婆婆满脸皱纹,白发斑斑,眼眶深深地陷下去,留下两个黑窟窿,好像是个瞎子,似乎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阵阵凄惨尖利的叫声,还以为是索命的判官或恶鬼来了,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地求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李逵大喝一声:“什么菩萨,俺就是观世音,让俺来保佑你好了!”一斧头砍下,送那老婆婆上了天堂。
一家五口人登时被杀了个干干净净,鸡犬不留,李逵似乎还嫌不过瘾,割下五个人的首级系在腰间,又去厨下找来火石,一把火点燃了茅草屋。霎时火光冲天,噼噼啪啪,烧得椽梁断折,墙垣倾倒,屋顶上的蓬草随风飞舞,火星乱溅,有些飘到了旁边人家的草屋上也烧起来了。很快地,火势蔓延,烈焰腾腾,四面都是冲天的火光和滚滚的烟雾,整个村子登时淹没在一团火海之中。
李逵坐在高高的马背上,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不禁哈哈大笑。忽然想到好久都没有这么痛快了,便伸手去解腰间的酒囊,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随即快马加鞭,返回齐山脚下。众喽啰伏在草丛中正望眼欲穿,忽见他全副武装,腰系人头,满载而归,都欢呼起来:“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随即一拥上山,栾廷玉料定他必定不会空手而回,因此早备下了酒菜,当下众人为李逵庆功,好酒好肉,一连吃了数日。
从此李逵便在齐山落草,做了风光无限的二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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