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最初站在李选侍一边的魏忠贤却投向天启帝,获得了天启的信任,很快成为天启的亲信太监,天启疏远东林的同时,更加倚重魏忠贤,许多重要的政务,都交由魏忠贤处理,双方之间的关系达到了“你办事,我放心”的程度。
以杨涟、左光斗为代表的东林党人对于这种转变非常不满,而天启对东林党的种种表现也非常不满,开始磨刀霍霍。双方处于摊牌的边缘,矛盾一触即发。
杨涟等人对于面临的危险有所察觉,但却误判形势,他们以为天启仍是移宫时的那个易于操控的花季少年,没想到仅仅几年的时间,这只小花猫己经成长为一个吃人的老虎,操控小花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要想操控老虎,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杨涟等人为了阻止被边缘化的趋势,重新夺回天启,发动了对魏忠贤的攻击。
他们奋三朝之余烈,发扬移宫精神,倾力一搏。
结局我们前面己经说过,杨涟等人付出生命代价,东林党也遭到毁灭性打击。
东林党人对“三案”做出的结论,也必将推倒重来。
天启五年之后,反对东林党的官员开始重新定义“三案”,掀起了一股翻案风。
天启五年二月,御史杨维垣首先上疏为梃击案翻案,他认为张差是真的疯癫,攻击王之寀在此案中“不但无功,而且有罪”,认为他的脑袋都不足以赎回他的罪过。时任刑部侍郎的王之寀应疏落马,被革职为民。
四月八日,给事中霍维华上疏系统评论“三案”。
对于梃击案,霍维华认为万历虽然在册立太子这个问题上有些迟缓,但是对泰昌始终关爱,如果想废太子的话,可以在深宫中采用多种密秘手段,用不着使用疯癫的张差。
对于红丸案,霍维华认为孙慎行借题发挥,编造泰昌被毒死,诬告方从哲弑逆,实属罪大恶极。
对于移宫案,霍维华认为移宫本不难,而王安和杨涟等人故意把这件事搞得很难,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就是加重李选侍的过错,以放大自己拥戴皇帝的功劳。
天启看了霍维华的奏疏,给予四个字的评价:“一字不差”。
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天启六年正月,天启颁旨命史臣编辑《三朝要典》,对三案进行翻案。六月分正式完成定稿,全书共二十四卷,首辅顾秉谦代天启帝撰写了序言,以表明此书为皇上“钦定”。
《三朝要典》对三案的盖棺定论为:
关于梃击案,定性为“王之寀开衅骨肉,为诬皇祖(指万历),负先帝(指泰昌)。”
关于红丸案,定性为“孙慎行创不尝药之说,妄疑先帝不得正其终,更附不讨贼之论,轻诋皇上(指天启)不得正其始,为罔上不道”。
关于移宫案,定性为“杨涟内结王安,故重选侍之罪,以张翊戴之功。”
《三朝要典》颁布以后,又对《光宗实录》进行修改,凡是关于三案的内容,都按照《三朝要典》的结论进行改正。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三案当事人的命运也都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天启五年(1625年)四月,因进献红丸被发配充军的李可灼免戍。
天启七年(1627年)正月,掌管御药的太监崔文昇被任命提督漕运、河道。
王之寀被革职后,又被人弹劾下狱,于天启七年(1627年)四月死于狱中。
孙慎行也被人弹劾,被判到宁夏充军,不过他命还算好,还没来得及出发,就赶上天启死去,崇祯上台,他因此得以赦免,逃过一劫。
至此,关于“三案”的若干历史问题似乎可以划上句号了,但事情并非如此,用不了多久,一切都将“试看天翻地覆”。
日期:2010-04-07 19:13:44
第五章魏忠贤:繁华过后是落寞
驱逐了东林党之后,魏忠贤声誉雀起。
皇帝表扬,被东林党人排挤过的大臣感激涕零。
于是一场自上而下,又自下而上的美化魏忠贤的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
天启率先垂范,他常把魏忠贤挂在嘴边,口头禅是“朕与厂臣”,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与卑贱的太监相提并论。
魏忠贤本人除了司礼太监和提督东厂太监职务以外,还进上公,加恩三等,称九千岁。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魏忠贤的许多族人也受到荫封,他的侄子魏良卿地位最高,封宁国公,加太师,另一个侄子魏良栋封东安侯,加太子太保,侄孙魏鹏翼封安平伯,加少师,后两人都还是吃奶的的孩子。
天启六年六月,浙江巡抚潘汝祯为魏忠贤建祠于西湖,天启亲笔题词“普德”,并将潘汝祯提拔为南京刑部尚书,作为对此举的鼓励。
此例一开,兴建生祠立刻成为风气。全国各地都争先恐后地为魏忠贤建生祠,就连尊贵的楚王和远在宁远的袁崇焕也加入了建造生祠的行列。
一名叫陆万龄的监生还别出心裁,建议在国子监建造生词,把魏忠贤与孔子并论,认为孔子作《春秋》,忠贤作《要典》,孔子诛少正卯,忠贤诛东林,宜建祠国学西,与先圣并尊。
可以说,魏忠贤享受尊荣之高,在中国太监史上无出其右者。
爬得越高,摔得越重。魏忠贤很快就会知道高处不胜寒的道理。
天启七年八月,天启帝驾崩,因其无子,唯一的弟弟信王朱由俭入继大统,魏忠贤功高震主的问题就凸显出来了。
魏忠贤作为官场老手,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他先是尽最大努力挽救天启的生命,崇祯继位以后,他又试图通过辞职以自保,接着他又努力向崇祯表明忠心,希望崇祯能像天启一样继续信任他。
天启死前仅有两条遗言,高度概括。一是国事:“忠贤宜委任”;一是家事:“善视中宫(皇后)”。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应该说天启对魏忠贤的问题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不会作为遗言交待。
可是魏忠贤和“中宫”张皇后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张皇后曾经向天启暗示魏忠贤是赵高,天启未予理睬,魏忠贤对此十分愤恨,据说张皇后流产就是因为魏忠贤从中搞鬼的结果。
天启的遗言或许就是针对二人的关系而发。意思是要崇祯加以调和,防止自己死后二者相害,对魏忠贤应加以拢络利用,确保家国无虞。
显然崇祯未能很好地理解天启遗言的深意,对魏忠贤的处理,除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怨咒之外,张皇后无疑起到了推动的作用。
崇祯刚进宫尚未正式加冕的时候,她甚至告诫崇祯不要吃宫中的食物,以防魏忠贤下毒加害,可见其对魏忠贤猜忌之深。
对于崇祯而言,皇嫂是自家人,自己能够继位,皇嫂居功至伟。而魏忠贤一奴才耳,杀之如杀一狗。不难想像,崇祯的天平完全倒向了皇嫂,魏忠贤的覆灭己是注定的事。
一些嗅觉灵敏的大臣很快察觉到崇祯与魏忠贤的气味并不相投,于是上疏弹劾,崇祯因为立足未稳,没有对魏忠贤动手,而是对魏忠贤进行慰留。但是对那些弹劾他的大臣也没有进行处理,这等于是肯定了他们的弹劾。
魏忠贤就像一个刚死了丈夫的二手女人,为了取得新夫的欢心,努力展示着自己的纯洁。
为了打消崇祯对他的顾虑,表明自己并没有毒牙,他授意弹劾自己人崔呈秀,使其离职。
掌握军权的崔呈秀去职,魏忠贤就对皇帝就构不成什么威胁,这是一种极其委婉而微妙的表达方式。
此外,魏忠贤还主动要求不再建祠,以免自己的光芒盖过新皇帝,崇祯依旧采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他表示以前批准建的还可以继续,以后不再批准。
不管魏忠贤怎样做,也改变不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了铁律,他己经不是政治处丨女丨了,崇祯不可能再对他感兴趣了,崇祯即不打算娶“她”,也不打算休“她”,而是要让“她”死。
过了一段时间,崇祯看出魏忠贤貌似庞大,其实并无爪牙之利,不过是黔之驴而己,于是他开始对魏忠贤进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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