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件事在当时十分闻名。当人们问起张生这件事的时候,张生说:“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不为雨,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这段话是《会真记》中最令人诟病和难以忍受的一段话。张生将莺莺比作是妖孽,“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说自己没有办法驾驭她,所以才分别,可笑的可以,也恶心的可以。很难想象张生怎么忍心说出这些伤人的话。难道在他看来那天仙般的女子,真的是妖怪?他怎么忍心!鲁迅先生曾经说,“篇末文过饰非,遂堕恶趣”,实在是贴切。
不知道张生将这件事情大肆宣传的动机是什么,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出这么一番令人觉得反感的话来。以前觉得这是张生对崔莺莺始乱终弃的借口,现在看来,却觉得不是那么简单。张生不爱崔莺莺吗?不见得。只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之后爱已经不在了。难道他恨她?这倒是有可能的。或许他觉得他当时付出了那么多都得不到她的回应,所以她十分的可恨吧。
这样想来,张生也是一个可怜人,他们的爱情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日期:2011-03-05 18:34:58
但是这是笔者做的最理想的设想。在这个设想中,张生不是一个负心人,而是一个伤心人。不知道这个设想能否为更多的人所接受。按照这个设想想下去,莺莺也是有错的,至少,她不应该矜持那么久,冷淡那么久,迟迟不肯给他一个回应。在爱情中是需要回应的,假如一个人一直在付出,而另一个人始终无动于衷(哪怕只是表现的无动于衷),这段感情都必然会走不下去。因为人总是会累的。
你不肯给我回应,那么我终有一日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这也似乎是无可厚非的。
当然也可能张生对崔莺莺本就没有太深的感情。他就是不喜欢她了,反正该得到的已经得到了。这时候张生是一个彻底的负心汉,和《霍小玉传》中的李益没有差别。
“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如若真是如此,便不只是伤了莺莺的心,也伤了天下女子的心。伤了莺莺是因为他负了莺莺的真情和等待,伤了天下女子是因为他让天下女子不再敢相信爱情。
——这是两种可能。相信哪一种都没关系。因为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对于莺莺与张生的故事而言都没有什么影响。总之故事的结局是分离。
又过了一些日子,莺莺别嫁,张生别娶。
再一天,张生路过莺莺家,想要以莺莺表兄的身份与她见面,被莺莺拒绝。再请求,还是拒绝。
莺莺给了张生两首诗:
自従消瘦减容光,万转千回懒下床。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
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这一句道尽了一个与所爱之人有缘无分的女子的心事。个中滋味,恐怕只有有过类似经历的人方能体会。
看来莺莺确实是有才思的。不知道她若是在与张生相处的日子里肯将这分才思连同自己的感情表现出来,他们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只是假设就是假设。他们终究还是形同陌路。形同陌路这个词真是恐怖,曾经那么爱过的人就生生的从心中抹去了。莺莺毕竟还是清高的,她决绝的不再见他,只当做这一生不曾遇到过他。
只是不知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是否会心痛。她最好的时光和感情已经给了他,想收回来,恐怕是很难的。
——这便是我所看到的《会真记》的全部。另附莺莺的回信:
“捧览来问,抚爱过深,儿女之情,悲喜交集。兼惠花胜一合,口脂五寸,致耀首膏唇之饰。虽荷殊恩,谁复为容?睹物增怀,但积悲叹耳。伏承使于京中就业,进修之道,固在便安。但恨僻陋之人,永以遐弃,命也如此,知复何言?自去秋已来,常忽忽如有所失,于喧哗之下,或勉为语笑,闲宵自处,无不泪零。乃至梦寝之间,亦多感咽。离忧之思,绸缪缱绻,暂若寻常;幽会未终,惊魂已断。虽半衾如暖,而思之甚遥。一昨拜辞,倏逾旧岁。长安行乐之地,触绪牵情,何幸不忘幽微,眷念无斁。鄙薄之志,无以奉酬。至于终始之盟,则固不忒。鄙昔中表相因,或同宴处,婢仆见诱,遂致私诚。儿女之心,不能自固。君子有援琴之挑,鄙人无投梭之拒。及荐寝席,义盛意深,愚陋之情,永谓终托。岂期既见君子,而不能定情,致有自献之羞,不复明侍巾帻。没身永恨,含叹何言?倘仁人用心,俯遂幽眇;虽死之日,犹生之年。如或达士略情,舍小従大,以先配为丑行,以要盟为可欺。则当骨化形销,丹诚不泯;因风委露,犹托清尘。存没之诚,言尽于此;临纸呜咽,情不能申。千万珍重!珍重千万!玉环一枚,是儿婴年所弄,寄充君子下体所佩。玉取其坚润不渝,环取其终始不绝。兼乱丝一絇,文竹茶碾子一枚。此数物不足见珍,意者欲君子如玉之真,弊志如环不解,泪痕在竹,愁绪萦丝,因物达情,永以为好耳。心迩身遐,拜会无期,幽愤所钟,千里神合。千万珍重!春风多厉,强饭为嘉。慎言自保,无以鄙为深念。”
后记:据称,张生的原型正是元稹,而崔莺莺则是元稹的表妹。元稹另娶的人便是韦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元稹或许真的就是这样的人,一个人,可以在不同的时期爱不同的女子,而且保证每一个都是真爱。只是,这真爱来的短暂了些。
相信元稹是爱过这个表妹的。笔者在写《会真记》的故事的时候时不时提到元稹的叙述多有怪异之处,这可能正是因为他本人对这位表妹的始终是有感情的吧。所以,张生最后想见莺莺被拒绝之后的伤心应该是真的。
其实从张生离开莺莺起这个故事就注定了是一个悲剧。原因很简单,也没什么太值得指责的。放在当代,你在国内,你爱的人在国外,他/她若是读了两年的硕,你或许不加思索的说等他/她,如果他/她读五年的博呢?亦或是定居国外呢?
——这恰恰是每天在笔者身边发生着的事情。
不足为奇,实在不足为奇。也不用伤心和愤怒。
所以,《会真记》才是真实的爱情,而《西厢记》则是人们美好的梦想。
“若不是在恩人拨刀相助,怎能够好夫妻似水如鱼。得意也当时题柱,正酬了今生夫妇。自古、相女、配夫,新状元花生满路。”——只当做一场好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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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莺莺写的真长。更完乖乖学习去了。。。
╮(╯▽╰)╭、
日期:2011-03-06 22:36:58
头疼。只写了个开头。上官小妹。
上官小妹
各种资料上称呼她上官小妹或是上官凤儿,其实真正传承下来的是“上官皇后”这样一个叫法。孝昭皇后,上官皇后,她这一辈子,一个称呼是因为她的丈夫,一个名字是因为她的父亲,还有另一半是因为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的虚名。这多少有些凄凉。还是叫她上官小妹吧,亲切一些,像邻家妹妹一样,至少在笔者看来是如此。
其实对这个人并不了解。前面有朋友提到了,便找了些资料来看。今天北京风大,天气倒是不冷,周末没有出门。整个人反而变得虚弱起来,头晕嗜睡。几乎是窝在床上一整天,看了几份材料,却觉得那些翻译成中文的文字晦涩难懂。于是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人身体变差的时候心情会随之变差,精神也会变得脆弱。比如今天,头疼的时候便想回家,想的厉害。隐隐觉得有些忧伤。我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知道知足,莫名其妙的忧伤、乖戾、对熟悉的人甚至有苛刻的要求。但是却不会吵架。从来没有与人争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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