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4-25 21:18:42

　　第十话乌托邦与集中营
　　天子：你会觉得政治在强奸思想吗？
　　磨牙：思想不反抗，就不构成强奸。
　　罗素说：“严格地讲，全部西方哲学就是希腊哲学”。这个观点使我们不得不重视先秦的思想。所谓“诸子蜂起”，“处士横议”，先秦思想者建立了一座属于华夏世界的思想库，这个思想库也成为后世中国哲人的头颅。

日期：2012-04-27 01:08:31

　　第十话 乌托邦与集中营
　　天子：你会觉得政治在强奸思想吗？
　　磨牙：思想不反抗，就不构成强奸。
　　10.1首席老道

　　罗素说：“严格地讲，全部西方哲学就是希腊哲学”。这个观点使我们不得不重视先秦思想。遥想“诸子蜂起”之盛况，先秦思想者共同打造了一座属于华夏世界的永恒思想库，而言及老子思想便犹如“开门见山”，真是奇峰一座！
　　“老子”和“道”一般，可道，非常。在中国，人人皆可自称“老子”，而外人很难相信，这二字竟是一思想偶像之名讳，此人甚至被胡适博士封为“中国哲学始祖”。然而，“老子”的身份又是混乱的，历史上曾有数人疑似，又未必是，每欲细辨，则疑窦丛生。史载孔子问礼于老子，从“老聃”助葬于乡党，“老子”还可能是周惠王时的老莱子，或又是周幽王时的太史伯阳，因有此种种分身，种种传说，年份相比，竟可得百岁之差，故可言“老子”是一个系列，孔子是一个系统。

　　老子较为可信的身份是周室“守藏室之史”，《汉书·艺文志》便认为："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老子学识之深广，绝非小民出身可至，他显是久经“贵族政治”的熏陶与“世职学术”的训练，更有收集天下诸种讯息的渠道。因其必是朝中之人，故观察深刻冷峻，他说常人往往不喜欢“孤”、“寡”等字，然而王公偏偏以为自称，他实在见过太多“强梁者不得其死”的政治事件。老子见识超尘拔俗，言说气象非凡，而他的苦闷，尽显大时代的全面动乱。《老子》一书之原型应是札记，话语有轻重，情绪有沉浮，故虽可赞五千言字字珠玑，却也不能尽视作不刊之论。偏激话、牢骚话，丧气话，反话，甚至暗语，未必不掺杂其间。而《老子》到成书之时，已是一派思想言论的汇编。

　　从《诗经》中挑出数篇细细体味，如《小弁》曰：“天之生我，我辰安在？”《苕之华》曰：“知我如此，不如无生。”《兔爰》曰：“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此恰与老子情怀相通。正所谓“人之所畏，不可不畏”，无人能避开两周交替之震荡，说老子思想有消极成分，便足以见出他的真实。
　　老子之说未必都是“对症下药”，但绝对是“有的放矢”，在针砭时弊方面，可谓力道十足。然若真以为老子只是追求“小国寡民”、“绝圣弃智”，那么便无法领悟其“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的方法与“复归其根”的用心。“复归其根”既是“回归自然”，也是“重温旧梦”。“自然”是万物的原初与本性，“旧梦”是大厦将倾的联邦制与“自均”的公社生活形态。人类凡遭大变革，必先有苦闷，其次有论道，再次有行动，结局无非是“不成功便成仁。”老子猛烈批判世风人心、物欲横流、 国家滋昏、 奇物滋起，这正说明他身处续接苦闷期的论道阶段，他不免有些“沌沌”、“昏昏”、“闷闷”。

　　老子有言：“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他也认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以得志于天下矣”。这都表明了老子反战、反暴力的态度。然而从另一角度来看，老子也是乐杀人的，他杀的“人”是文明中的人。如“希言自然”，老子认为少说话是合乎自然之道的，这或许是对喧嚣时代无声的排拒，又或许是“知者不言，言者不知”的另类表述；又如“道常无为而无不为，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化。”表面来看近乎“放任主义”，然而《老子》一书太多“恬淡为上”、“清静为正”、“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等这类消沉个体的精神指引，其后隐藏着危险倾向，即这些理念极有可能被专制人士加以改造利用，成为社会异议与弱势抗争的冷却剂。在老子的“理想国”中，人类或许找到赤子般的纯洁，但在残酷的专制之下，民如婴儿，凡事皆依赖于国家，百姓最终可能皆谓“我自然”！实际上，韩非子正是训释《老子》的第一人。我们大可想到，以下这段《老子》的名句将会使一干专制学者眼前一亮，因为他们看到了别样的思想资源。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是以圣人为腹不为目。故去彼取此。” ——《老子》
　　所谓“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老子》）。“礼崩乐坏”的动乱，其终极原因确在人心，或者说源自人性之贪婪。然而人类社会几乎所有的缺陷都是人性的缺陷，这意味着仅仅认识到这一层并不能排忧解难，反徒增悲观，悲观而至“复归于朴”，再往前踏上一步，就要质疑文明。但我们可隐隐感到，老子并非真是毅然决然地走出文明，他的牵挂仍在现世的时局。如此，摒弃野心与“唯礼乐”的面子而改为“大国者下流”固然是必要的，但只想着捆绑大国手脚又是天真的。“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小国正可以“柔道”自存，所谓“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

　　老子遭遇的尴尬便是——大国已渐从封建体系的“脊梁”变为“肿瘤”，而小国倒成了保存传统政治信念的最后堡垒。小国存在一天，天下就依然能感受到联邦制微弱的脉搏。老子有一副革命的气派，同时也有着一颗传统的心。故他会说“域中有四大”，即“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这淡淡的圣王情结，仍会被法家留意到。老子似乎已为华夏文明的走向下了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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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是以圣人云：“受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