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最后一百年——曾经有过却永远不会再有的时代》
第7节

作者: 王者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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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惠王问的果然是这个问题。
  公孙鞅可以。
  公叔痤回答的斩钉截铁。
  公孙鞅是谁?

  他是我的家臣,现在任我的中庶子。
  魏惠王怎样回答的?
  没有回答。
  魏惠王心里说,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进行非常6+1,热闹一阵算了。这是选总理,挑大魏国的第二号人物,哪能随随便便找个一点名气都没有的人,把国家的这一大摊子事儿都交给他,万一搞砸了谁负责任。
  再说,这个公孙鞅仅仅是你的一个家臣,一下子接替你担任国家的相,恐怕还是不妥吧。
  魏王的不言语,促使公叔痤不得不再进一步。

  “此人年虽少,有奇才,愿王举国而听之”。
  这句话的意思最清楚不过了,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公孙鞅这个人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有非常奇特的本领,希望领导你把整个国家交给他,让他管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魏惠王也不好再拒绝,只好嘿然一声,含含糊糊地答应了。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常用对话,比如别挂念工作,好好养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多谢领导关心,病好之后一定努力工作,把业绩搞得更好,争取在2020年之前让物联网成为现实等等。
  该问的也问了,该说的客套话都说完了,再呆下去也就没有意思了,魏惠王决定告辞,让公叔痤好同老婆孩子安排安排,交代交代钱都放在哪里了,家里东西都怎么分,然后从容上路。
  公叔痤突然要求,除了魏惠王,所有人都退出去。
  最关键的时候到了。

  魏惠王说,有什么话只管讲,别弄的这么严肃,挺瘆人的。
  公叔痤长叹一声,然后说,“如果你要是不准备用这个人,你就杀了他吧,千万千万不要让他走出魏国。”
  “好。”
  魏惠王答应,接着就回宫了。
  看着魏惠王的背影离去,公叔痤仰天长叹。

  可惜!
  可惜!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世事千年皆如此。
  公叔痤的时间不多了,但是,他还是派人叫来了公孙鞅。

  他告诉公孙鞅两个消息。
  一好一坏。
  好消息是他已经正式向魏惠王推荐了公孙鞅,魏惠王也答应了他,在自己死后要任命公孙鞅接替自己为魏国的相。
  公孙鞅一喜。
  多年的抱负有望实现了。
  可是,公叔痤接着说,根据他对魏惠王的判断,魏惠王用公孙鞅担任魏相的可能性不说99%的没有,也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
  相处十年,君臣之间已经没有可以隐瞒之处。
  坏消息是,我公叔痤认为你公孙鞅是个人才,恐怕你日后危害魏国,因此劝说国君,如果不愿意用公孙鞅,就杀之,以绝后患。
  公孙鞅问,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意思?
  公叔痤答道,我是先君后臣,先国家利益后私人感情。我不能把我对国君的忠诚放到你我的友情之后,我也不能为了私人感情不顾国家利益。

  “公孙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公孙鞅当然明白了。
  哦,你认为我是人才,你向老板推荐了我,但是老板不愿意用我,你也没有办法。我的破坏力又那么强,魏国以后肯定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我。怎么办?只有现在杀了我。
  “别楞着,国君已经答应我要杀了你,你快点跑吧,跑得快还来得及。”
  公孙鞅心说,公叔痤,你这样做就太不地道了,你是两面做好人,都不得罪。你的意思很明确:我给你说了,活成活不成都不怨我了。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快跑吧。
  公孙鞅的回答:根本用不着跑。
  跑什么,老板不听你的话让我当魏相,他就会听你的话杀了我,真是的!
  魏惠王离开公叔痤家中后,和大臣们边走边聊。
  公叔真是病的太厉害了,都说胡话了,竟然要我让公孙鞅当魏相!这不是荒唐吗?那么年轻,又没有一点名气,谁知道有真本事没有,万一是个李鸿章那样水平的家伙,魏国那么多的宝贝还不被八国联军抢个精光!

  大臣连声称赞还是老板英明,考虑问题周到。像公孙鞅这样的无名小卒,不用也不会有啥影响,用错了问题就大了。
  对,宁可等待千年,不可用错一次。
  公叔痤死了。
  公孙鞅还活着。
  魏惠王果然没有听公叔痤的话。

  二十年后,他才想起,当时应当听公叔痤的话。
  可惜晚了。
  日期:2011-02-16 17:00:19
  4、这才是我要的人才
  景监之所以没有很快把公孙鞅介绍给秦孝公,是因为公孙鞅来自魏国;对景监来说,关于公孙鞅的情况,了解的越多越好。

  虽然秦孝公并没有要求对应聘人员进行调查,可是景监觉得作为引荐人,他应当保证被推荐者的政治清白。
  他曾经偷偷安排了两个人,到魏国去调查。
  调查内容很多。
  关于公孙鞅的生活,关于公孙鞅的朋友,公孙鞅的爱好。
  最主要的是,公孙鞅为什么离开魏国?

  仅仅是因为魏惠王没有任用他,他感到委屈,心怀不满,悲观失望,对魏国失去信心,从而决定远赴秦国?
  难道秦国的招贤令真有那么大的魅力,令一个被魏相誉为奇才的人为之放弃在魏国拥有的许许多多?
  要知道,作为超级大国,魏国能够提供的机会远比秦国多得多。
  再说,除了公叔痤,公孙鞅还有其他可以借助的人。
  公子卬就是其中的一位。

  豪爽。
  这是公子卬给人的第一印象。
  只要认识公子卬的人,都会由衷的概叹,“这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人。”
  如果同公子卬交往时间更长一些,人们就会发现公子卬还有一个优点:他从来不说外地人如何如何不好。
  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要知道,作为经济发达地带,魏国的天空中到处飘荡着同其国家实力相应的街头巷语,阿拉魏国人是他们的口头禅;假如他们对某个不是魏国的居民有意见,不管这意见对不对,他们都不会像大多数人的反应那样,直言不讳地批评你做的如何不好。
  他们的反对语言是,“外地人”,或者“又是外地人”。
  再加上说这些话时的眼神和强调,管保叫你恶心十天半个月。
  然而,公子卬从来没有说过诸如此类的话。
  公子卬和公孙鞅的认识过程很平常。

  就像社会上的很多事一样,没有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既没有电光一闪的心灵相通,也没有相见恨晚的激情迸发。
  认识了也就认识了。
  他是在公叔痤的府上认识公孙鞅的。
  第一次见到公孙鞅时,公叔痤告诉他,这个公孙鞅不是个一般人,有一定的才能和抱负,估计比吴起差不到哪里去;如果公孙鞅愿意为魏国出力,他将像李悝一样使魏国的政治面貌大为改观。
  当时,公叔痤还特别庄重地说,不要按照对待平常人的行为方式对待公孙鞅。

  公子卬听后,对着公孙鞅多瞧了几眼。
  他也没有发现公孙鞅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和旁人一样,公孙鞅也长着两只眼,一张嘴和两只耳朵。
  但是,有一点,却要提一提:公孙鞅的眼睛很有神。
  公子卬的直觉:公孙鞅的眼睛比一般人的犀利,放佛能够一下子看到你的心里去。
  除此之外,也就那样。
  不管咋说,两人认识了。因为公叔痤的话,公子卬对公孙鞅给与了比平常人更多的关注。
  观察几次之后,公子卬发现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人,和自己认识的许多人都不一样。
  为了所谓的理想,离开多年生活的家乡卫国,抛开妻子儿女,过着低微卑贱的生活,整天被主人呼来喝去。

  然而成功的系数有多高,又不知道。
  也无法预测。
  甚至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成功,甚至有可能像一条无人注意的野狗一样死在魏国繁华或者偏僻的道路上。
  但是,公孙鞅似乎从不考虑这些。
  从没有见他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或者对什么事情抱怨。

  好像他根本不知道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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