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贾诩,李傕、郭汜不过是两个亡命徒,“乳狗”而已,怎么能制造那么大的灾难呢?因此,裴松之说“诩之罪也,一何大哉!自古兆乱,未有如此之甚!”
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贾诩并不是一个坏人,相反,他倒很像是一个好人。
如果贾诩本身就是奸邪小人,与李傕、郭汜狼狈为奸,勾结为乱,我们只能徒叹奈何。可是后来的事情表明,贾诩不是“狈”类,不是奸邪之徒,他没做李傕、郭汜的狗头军师,他与李傕、郭汜等根本不是一路人。
由此,笔者得出了一个结论:贾诩是个混蛋,是天下第一的大混蛋!因为像这样的事,要么奸人能做,要么恶人能做,如果不是奸人,不是恶人,那就只有混蛋才能做得出了。
贾诩有一千个理由不说那一句话,有一万个理由不献那一条计。
他身在董卓军中,应该清楚董卓给国家、百姓带来多大的灾难。现在董卓已死,普天同庆,如果不是良知泯灭,怎能再为国家制造祸乱!李傕、郭汜刚刚洗劫了陈留、颍川,杀略男女,恶行累累,其人性之恶,可见一斑。可以想见,这两个人如果把持了朝政,对于百姓将是怎样的浩劫!不管是为国为民还是为己,贾诩,都不应为这样的人指点迷津。
一个有正义感的人绝不与这些人为伍!
一个有良知的人绝不可能帮助这些人去为害天下!
贾诩似乎没有什么正义感,也不讲什么良知,他帮助李傕、郭汜只有一个理由——“此救命之计”。
人不能见死不救不是?一般而言这个道理是对的,但要看对象,更要看后果。
李傕、郭汜是杀人狂魔,恶贯满盈,这样的人怎么能救?再说,他们早就该死了,他们死一万次也难抵其罪!
李傕、郭汜属于那种“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救了他们,就意味着千万无辜百姓将会受害!想想这个后果,他们的命怎么能救?
一切都在贾诩一念之间,我不知道他当时有没有犹豫,反正结果已无法更改,最终他做出了害国害民的选择。在沉默与说话之间,他选择了说话;在大是大非之间,他选择了大非;在惩恶与扬恶之间,他选择了扬恶;在正义与邪恶之间,他选择了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这个选择,让贾诩半生都良心难安,一直到死。
贾诩的问题在于德行不够。论才智,贾诩属上上之士;论品德,他最多属于中下之士。就是因为这个差距,造成了贾诩的错误。司马光曰:“才者,德之资也;德者,才之帅也。”一个人,只有有高尚的品德,才能正确发挥自己的才智,为国家谋利,为百姓谋福。相反,如果一个人没有高尚的品德,越是有超人的才能,为害国家越大。
贾诩就是如此。自古以来,国家的乱臣贼子,都是才智有余而德行不足的人。
李傕、郭汜采纳了贾诩的建议,举起了“为董卓复仇”的大旗,向长安进发。沿途收纳兵员,因百姓传言“朝廷议欲尽诛凉州人”,于是凉州兵都聚集到了李、郭麾下,他们的军队迅速发展到十几万人。
这一方面看出贾诩的高明,一方面也看出王允的失策。怎么能造成这样的舆论呢?如果两个人的智慧做个交换,何愁天下不平?
可惜,王允有安百姓之心却无平天下之能;贾诩有乱天下之能却无安百姓之心;皇甫嵩既有治乱之能又有安民之心却未居其位。于是天下只能乱下去。
李傕、郭汜攻陷了长安,把持了朝政。
想当年讨伐董卓的“正义之师”人数也有十几万,结果却功败垂成;现在李傕、郭汜率乱军十几万,居然攻陷了长安。
谁说正义必定能战胜邪恶?
前者打着正义的旗帜,以顺讨逆,却以失败告终;后者打着非正义的旗帜,作乱犯上,竟然取得成功。这太耐人寻味了,这太发人深思了!
“仁功难著,乱源易成”,裴松之堪称至理名言!
李傕、郭汜包括他们的主子董卓的成功都是因为一个“乱”字。
对于李傕、郭汜的军队而言,为董卓复仇只是一个幌子,攻进长安抢夺董卓的金银珠宝才是他们战斗的动力源泉。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欲望,竟把这群乌合之众团结成了一个战斗力极强的集体。他们一旦成功,随之而来的灾难必将是毁灭性的。(待续)
日期:2010-12-12 08:2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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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傕、郭汜进入长安之后,做了三件事:第一件事是“放兵略长安老少,杀之悉尽,死者狼藉”。第二件事是为董卓复仇。只要参与诛杀董卓的人,全部被他们杀掉。第三件事是厚葬董卓。
董卓的尸体还有吗?早烧成灰了。他的脑袋被吕布带走了,他那身肥肉一直在燃烧,成为长安街头的一盏明灯。六十多天过去了,可以想象董卓的“无头尸”现在变成了什么样!
李傕、郭汜还真够意思,他们收集起董卓被烧剩的骨灰,合在一个棺椁里,以“国葬”的规格进行厚葬。上天似乎很感念他们对主子的忠诚,这一日,狂风怒吼,暴雨如注,电闪雷鸣。雨水流入董卓的墓穴,把董卓的棺木都漂起来。上天的暴怒让李傕、郭汜等人也心惊胆战,他们急急忙忙草草收场,然后仓惶逃窜。
接下来要论功行赏。李傕为车骑将军,开府,领司隶校尉,假节;郭汜为后将军;樊稠为右将军,张济为镇东将军。李傕、郭汜、樊稠三人共秉朝政,张济出屯弘农。他们没忘记贾诩的大功,让贾诩做左冯翊,想封他侯。贾诩说:“此救命之计,何功只有?”坚决推辞。李傕、郭汜见他态度坚决,便让他做尚书仆射,贾诩说:“尚书仆射,官之师长,天下所望,诩名不素重,非所以服人也。纵诩昧于荣利,奈国朝何!”便改拜他为尚书,负责选举。
这时,关东徐州刺史陶谦与诸豪杰共推朱俊为太师,因移檄各州,同讨李傕、郭汜等,奉迎天子。李傕、郭汜再次采纳贾诩的计策,以王命征朱俊入朝。
诏书到达中牟,朱俊手下都反对朱俊入关,恐遭不测,他们坚持会同陶谦等人西伐。可是朱俊却说:“以君召臣,义不俟驾,况天子诏乎!且傕、汜小竖,樊稠庸兒,无他远略,又势力相敌,变难必作。吾乘其间,大事可济。”于是拒绝了陶谦等人,慨然应召,做了太仆。
事情的发展果如朱俊所料,这几个贼首先是互相猜疑,进而转为互相攻击。李傕、郭汜相攻之时,天子派公卿到郭汜营帮他们和解,郭汜竟扣留公卿做人质。朱俊性格刚强,一怒之下,竟病发身亡。
李、郭、樊的不和根本上是因为人的猜忌心理。这是人性深处最无法捉摸也最难以克服的一种心理。它是与利害相伴而生的东西,什么地方有利害冲突,什么地方就有它的存在。很多人能一起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就是因为富贵之后产生了更多的利害矛盾。李傕、郭汜、樊稠这几个人就是如此。
先是李傕与樊稠互相猜疑,事情缘于西线战事。当时西凉马腾与侍中马宇、右中郎将刘范、前凉州刺史种劭、中郎将杜禀合兵攻李傕,连日不决。马腾并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之所以起兵是因为他“私有求于傕,不获而怒”。韩遂听说这件事也率兵而来,想当和事佬,劝双方罢兵。他毕竟和马腾关系更铁一点,于是和事佬没当成,倒加入了马腾的行列。李傕派自己的侄子李利和郭汜、樊稠率兵与战,双方大战于长平关下,结果马腾、韩遂大败,损失惨重,种劭、刘范等皆战死。樊稠乘胜追击,被他追赶的韩遂派人对他说:“天下反覆未可知,相与州里,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共一言。”于是两个人“骈马交臂相加,笑语良久”,而后樊稠退兵。这一切都被李傕的侄子李利看在眼里,回去就向李傕做了汇报,李傕因此怀疑樊稠有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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