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页一页撕红楼》第38节易读

《一页一页撕红楼》
第38节
作者: 晴雯撕扇2010

　　整个一段意思很明确，都是表达对龄官这种“不能不怜”、“不能不爱”之人的责备和怜爱。值得注意的是最后一句，他说《石头记》“情至极”、“言至恰”，一点也不言过其实。在批书人看来，只有领略过其事、迷陷过其情之人，才能懂得《红楼梦》的神妙——真是道出我内心由衷的感触。
　　日期：2010-08-19　19:29:08
　　【解读九】第二单元综述
　　这个单元有三个大情节，先是风月宝鉴（第十一、十二回），再是秦可卿之丧（第十、十三、十四、十五回），最后是元春省亲（第十六、十七、十八回）。在这一单元里，突出表现了三个人：秦可卿、王熙凤、贾元春。这三个人对贾府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呢？
　　先说秦可卿，这个人的谜团很多。前面分析过，主要是因为曹雪芹根据畸笏叟的建议，删除了“淫丧天香楼”引起的。对通部《红楼梦》而言，秦可卿是“情”的代言人。在前一单元，集中表现的是秦可卿的“情深情海幻情深”，她在天界的化身将男一号贾宝玉引入私情蜜意中。在这一单元中，应该表现的是“情既相逢必主淫”，只是后来被删去了。通过秦可卿之丧可以体会到，在《红楼梦》里，“情”是一条漫长的不归路。

　　再来看王熙凤，她是贾府的神经中枢，是《红楼梦》里“才”的代言人。在这一单元里，展现了王熙凤毒辣的一面（风月宝鉴），又展现了王熙凤才能的一面（协理宁国府），还展现了王熙凤贪利的一面（弄权铁槛寺）。一个才能出众、阴险毒辣、贪利忘义的活生生的凤姐形象屹然立于眼前。她的才能，使贾府越来越依赖于她的管理；她的毒辣，使贾府上下矛盾丛生、暗流涌动；她的贪利，为贾府埋下了无数的定时丨炸丨弹。正是凤姐的这三个主要特征，成为贾府败亡的催化剂。

　　最后说贾元春，她担负着贾府在政治生命上的期望，是《红楼梦》里“权”的代言人。她为了完成家族赋予的重任，在深宫大院内苦苦求生，她的沉浮，也就是贾府的沉浮。这个单元还没有写到这么多，只是展现了贾元春在皇宫得势，贾府得以繁花似锦。但是细想一下，反过来不也是如此吗？不禁为贾府毛骨悚然。
　　《红楼梦》里多次提到“三春”的字眼，第一回脂评有“所叹者，三春也，却用三秋作关键”，第五回有“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兔相逢大梦归”、“勘破三春景不长”，第十三回有“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第七十回有“三春事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前面分析过，所谓“三春”，说的就是贾府的兴亡主要集中在三年的时间，通部《红楼梦》说的也主要是这三年的故事。当然，这三年不是从第一回开始算的。根据周汝昌老先生的《红楼年表》（见《红楼梦新证》第五章），前十八回时间跨度很大，大约是十二、三年的样子。所谓的“三春”，就是从第十八回省亲庆元宵的这一年开始的。这场“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的“非常喜事”，正式拉开了“三春”的序幕。

　　日期：2010-08-20　11:07:43
　　第十九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回目】
　　庚辰本、己卯本此回无回目名，戚序本作“情切切良宵花解语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梗概】

　　本回前半回写宝玉偶遇茗烟偷情，趁机带着茗烟一起去探望袭人；后半回写袭人苦心劝谏宝玉，宝玉在黛玉闺房中两情脉脉。
　　【解读一】“情不情”
　　“无事忙”的贾宝玉在宁府听戏，因不喜戏文，又没个耍处，突然想到一件事：“这里苏茹有个小书房内曾挂着一轴美人，极画的得神，今日这般热闹，想那里那美人自然是寂寞的，得我去望慰他一回。”好笑吧？这就是“情不情”的贾宝玉。对此，脂评写道：
　　“极不通、极胡说中，写出绝代情痴。宜乎众人谓之疯傻。”
　　宝玉“情不情”不要紧，此时却扰了茗烟和丫头万儿的好事。万儿跑后，宝玉问茗烟万儿的年纪，茗烟却说不具体，宝玉叹道：“可见他白认得你了，可怜，可怜。”宝玉的这句怜香惜玉、为女儿哀叹的话，又是“情不情”的情结使然。这里有一段很长的脂评：

　　“按此书中写一宝玉，其宝玉之为人，是我辈于书中见而知有此人，实目未曾亲睹者。又写宝玉之发言，每每令人不解；宝玉之生性，件件令人可笑。不独于世上亲见这样的人不曾，即阅今古所有之小说奇传中，亦未见这样的文字。于颦儿处更为甚。其囫囵不解之中实可解，可解之中又说不出理路。合目思之，却如真见一宝玉，真闻此言者。移之第二人万不可，亦不成文字矣。余阅《石头记》中至奇怪至妙之文，全在宝玉、颦儿至痴至呆囫囵不解之语中，其诗词雅谜酒令奇衣奇食奇玩等类，固他书中未能，然在此书中评之，犹为二着。”

　　在后面，宝玉被袭人逼急了，说自己是“浊物”，不配生在这“深堂大院”里。又引出一段很长的脂评：
　　“这皆是宝玉意中心中确实之念，非前勉强之词，所以谓今古未有之一人耳。听其囫囵不解之言，察其幽微感触之心，审其痴妄委婉之意，皆今古未见之人，亦是未见之文字。说不得贤，说不得愚，说不得不肖；说不得善，说不得恶；说不得正大光明，说不得混账恶赖；说不得聪明才俊，说不得庸俗平凡；说不得好色好淫，说不得情痴情种；恰恰只有一颦儿可对。令他人徒加评论，总未摸着他二人是何等脱胎，何等心臆，何等骨肉。余阅此书，亦爱其文字耳，实亦不能评出此二人终是何等人物。后观‘情榜’评曰，宝玉‘情不情’，黛玉‘情情’。此二评自在评痴之上，亦属囫囵不解，妙甚！”

　　实际上，《红楼梦》里有很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节，这些令人“囫囵不解”之处，正是《红楼梦》的灵魂和精髓所在。正如前一回的批语所说，“非领略过乃事，迷陷过乃情，……亦不知其神妙”。我读宝玉、黛玉之文，每每如是。
　　需要强调的是，《红楼梦》并不神秘，只是期望心灵的共鸣。在这一回围绕着宝玉发生了一连串的故事，这些故事情节对理解宝玉这个人物的性情是有很大的帮助的。戚序本回末总评写道：
　　“若知宝玉真性情者，当留心此回。其与袭人何等留连；其于画美人事，何等古怪；其遇茗烟事，何等怜惜；其于黛玉，何等保护。再袭人之痴忠，画人之惹事，茗烟之屈奉，黛玉之痴情。千态万状，笔力致尖，有水到渠成之象，无微不至。真画出一个上乘智慧之人，入于魔而不悟，甘心堕落。且影出诸魔之神通，亦非泛泛。有势不能轻登彼岸之形。凡我众生，掩卷自思，或于身心少有补益。小子妄谈，诸公莫怪。”

　　日期：2010-08-20　14:55:25
　　【解读二】探望袭人
　　此回一开始就交待，“袭人的母亲又亲来回过贾母，接袭人家去吃年茶”。此时正无事可做的宝玉抓了茗烟的现行，便趁机让茗烟陪自己去探望袭人。宝玉来探望袭人这一情节，留下了很多值得关注的信息。
　　先是袭人对待宝玉之情。宝玉来到袭人家中，袭人便将“自己的坐褥”、“自己的脚炉”、“自己的手炉”、“自己的茶杯”给宝玉用，脂评写道：
　　“叠用四‘自己’字，写得宝、袭二人素日如何亲洽，如何尊荣，此时一盘托出。盖素日身居侯府绮罗锦绣之中，其安富尊荣之宝玉，亲密浃洽勤慎委婉之袭人，是分所应当，不必写者也。今于此一补，更见其二人平素之情义，且暗透此回中所有母女兄长欲为赎身角口等未到之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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