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的那一段惊弦』解密历史中的孝文大帝!》
第2节

作者: 忻尚龙忻某人
收藏本书TXT下载
  平城气候恶劣,时多阴雨。拓跋澄不经意间看到蚂蚁们为防巢穴被雨水淹没,正把低洼处的巢穴搬往高处,心下一片明朗,暗道:“鲜卑族兴自塞外,疆土辽阔,国都平城地处偏僻,只是用武之地,难以文治。皇上常言洛阳乃天下之中,又是南伐的必经之路,莫非是假借南伐,实则迁都?”
  孝文帝回头正好看见两人,笑道:“呦,都来了。”
  二人齐行礼道:“参见皇上。”
  孝文帝拍拍拓跋勰的肩膀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兵者为不祥之器,君子不得已而用之①,开国要用弯刀铁马,治国却需休养生息’。拓跋勰,没想到你竟然读过《六韬》和《老子》,你刚才的这段话,着实让朕大吃一惊啊。”

  拓跋勰疑惑不解,方才在朝议上,正是自己的这句话,惹得孝文帝勃然大怒,怎的此时又和颜悦色地称赞起来,便试探道:“皇上的意思是?”
  拓跋澄似是无意吟道:“纥于山头冻死雀,何不飞去生乐处!”
  孝文帝暗想还是拓跋澄知我心意,道:“天下之大,汉人占了七成。朕可以杀尽那些不服管束的汉人,可灭不了他们的士子之心。不但灭不了,也不能灭。说实话,若不是前朝皇帝昏庸,残害忠良,我鲜卑铁骑休想踏进关内一步。不是我们的金戈铁马灭了他,是他自己灭了自己!中原文化博大精深,朕要取汉人文明之所长,以强我族积弱之邦。自开国以来,历代帝王无不以改革汉化为己任,可都收效甚微。朕亲政数年,志在移风易俗,可近些年越发觉得改革汉化举步维艰,平城的不少鲜卑贵族对汉化嗤之以鼻,和朕阳奉阴违,这些朕都清楚。所以若要易风更俗,一定要迁都中原!若是鲜卑一族永居平城,日后再碰上不励精图治的帝王,那就不免要固步自封夜郎自大,这样下去魏朝的大好河山早晚要毁掉!”

  拓跋澄担忧道:“只是我鲜卑人的习俗好依恋旧土,如要迁都,怕是不易。”
  拓跋勰虽早就觉察到皇上有迁都之想,但此时听孝文帝说出来还是忍不住身子一振。孝文帝见拓跋勰迟迟没有说话,知道他心中必有想法,便问道:“拓跋勰,朕想听听你的想法。”
  拓跋勰道:“皇上深谋远虑,非臣等愚鲁之人所能揣测。至于迁都一事,臣以为乐迁与恋旧各有利弊。孰对孰错,自有春秋笔录,臣的态度也不过模棱两可罢了。”
  孝文帝笑道:“你既然不表示异议,那就等于赞同了,朕还打算对你委以重任。”
  拓跋澄突然道:“皇上,迁都乃百年大计,要想事半功倍,还需一人相助。”
  孝文帝道:“谁?”
  拓跋澄慢慢道:“李冲。”
  孝文帝努力回想朝中群臣,但一点印象也没有,道:“李冲?朕未闻其名。”
  拓跋澄笑道:“此人学富五车,恃才傲物。自诩学贯古今,却不屑于官场,宁愿困顿街头,也不向五斗米折腰,生活怕是比酒馆里的小跑堂还不如。皇上自然没有听过。”

  孝文帝笑道:“不屑于官场?怕是不屑于朕,不屑于我鲜卑族吧!他们汉人一向把我们鲜卑人看做蛮夷胡虏,你是怕他对朕出言不逊,朕一怒之下杀了他。”
  拓跋澄笑道:“皇上爱良惜才,只怕让您杀,您都下不去手。”
  孝文帝道:“你怎么会认识他?”
  拓跋澄笑道:“臣是在一个酒馆中机缘巧合之下遇见他的,见他谈吐不俗,便举杯同饮。这才发现此人当真是人中龙凤,布衣天子!”
  孝文帝寻思道:“若真如你所说,他也算个人才,就是锋芒太露。磨练一番后定能才堪大用。”

  日期:2010-12-29 09:49:21
  第一回布衣宰相(二)
  鲜卑是游牧民族,在草原的风雪中铮然生存,大自然的残酷磨练出了他们豪爽坚毅的性格。
  平城的街头虽不及中原的洛阳长安热闹繁华,但毕竟也是京华之地,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这里的闹市与内地颇有不同,市场往来罕有货币,都是以物易物。常见一些壮汉,把带来的兽皮和羊奶往门口一扔,就大声吆喝着要酒。老板也不细看带来的是什么东西,便笑盈盈地把一坛浓烈的好酒搬到桌子上,要装多少随他便,多了少了的也没人在乎。就算干脆抱起坛子喝个酩酊大醉,而老板也不会在意。

  城外不远处就是草原,广阔无垠。一眼望去,草原似是与天空粘在一起,看不见边界,朦朦胧胧交融成一片。长风掠过,掀起的草浪像波涛一样翻滚。傍晚的红霞映在草原上,像是一瞬间着了火,迎风摇曳的青草似窜动的火苗,直到深夜才平息。这时远处会亮起几盏牧人毡房的灯光,分外耀眼。月光趴在浮动的草原上,荧荧闪闪,如同浇上了一层银汁。

  一坛英雄酒,寸寸侠骨肠。
  这是平城里一家普通的酒肆。酒桌几乎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了,上面油腻腻的沾了一层污渍,几粒散落在地的花生米招引来不少虫蚁。
  一个身穿素灰长袍的青年,手里拎着残旧开裂的空酒壶坐在窗户旁饶有兴趣地哼着吴声歌②小调。少年脚蹬的靴子破旧不堪,像是用补丁拼凑出来的,腰间也只是系了一条细麻绳代替腰带。下颚胡茬丛生,可眉宇之间却偏偏透着股勃勃英气。明明已穷困潦倒,脸上却挂着一副谁也瞧不起的神情,好像自己身上穿的是最名贵的衣服。
  “窘迫如斯,陋巷箪食仍不改其乐。问世间唯李冲一人矣。”
  原来这傲气的青年便是李冲。李冲抬眼朝说话的人望去,正见拓跋澄笑着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气宇轩昂的家丁。
  李冲笑嘻嘻地拍拍肚子道:“肚子啊肚子,遇到任城王,你可要享福啦。”
  拓跋澄笑道:“哦?为什么?”
  李冲道:“他乡遇故知。到了你的地方,你总该请老朋友喝杯酒才是。”

  拓跋澄苦笑道:“为何每次喝酒你总能找到让我付账的理由?”
  李冲抖了抖空荡荡的口袋,狡黠道:“囊中羞涩,自顾不暇。再说,皇亲贵胄还在乎这几两银子吗?”
  谈话间,李冲和拓跋澄走进了一家稍体面些的酒楼,虽不是什么名楼老店,但也比刚才的破酒肆强上百倍了。
  两人坐进一单独雅间。拓跋澄又要了一壶酒,几盘小菜,举杯道:“凭你的才学,怎会落魄到这种地步?”
  日期:2010-12-29 11:51:45

  更新更新下
  =================================================================
  第一回布衣宰相 (三)
  李冲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笑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孔夫子尚且困于陈蔡间③。我是否有才学,与我能否骗得高官并无关系。一介书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也乐得逍遥。总好过日夜担忧,万一办砸了皇上的差事,就要人头落地。”
  拓跋澄道:“‘骗’?你的意思是朝廷高官都是骗来的?你就那么厌恶官场?对成败荣辱看得如此豁达?”

  一直站在拓跋澄身后的家丁眉毛微挑,似乎稍有不悦。
  李冲道:“倒也不是豁达,只不过是对‘成败荣辱’自有所见而已。”
  拓跋澄道:“哦?那何为成?”
  李冲道:“成,如清风拂面,深潭微澜,人前背后,冷暖自知。”
  拓跋澄道:“何为败?”
  李冲道:“败,似幽谷野菊,穷且益坚,宁可枝头抱秋死,不为白首哭新愁。”

  拓跋澄道:“何为荣?”
  李冲道:“荣,若见惯沧海,行过巫山,熟视岁月如流,笑瞥三千浮华,不屑过眼烟云。”
  拓跋澄道:“何为辱?”
  李冲道:“辱,想雪底苍松,以退为进,亦有胯下韩信,纳履张良。后知厚积薄发,退一步,方有海阔天空。”
  随拓跋澄来的家丁不禁击掌赞道:“说得好!”
  李冲起身笑道:“我李冲自问不屈于权贵,不避于豪强,但今日看来非屈身不可了。”

  说罢,李冲一个转身对着家丁拜倒在地,大礼参拜道:“草民李冲,参见皇上!”
  孝文帝一惊,他扮作拓跋澄的家丁掩人耳目,就是想暗中亲眼见见拓跋澄口中的这个布衣宰相,不想竟被他认出来。孝文帝心想既被认出,便不必再掩饰,淡淡一笑道:“好眼力!你是怎么看出朕是皇帝的?”
请按 Ctrl+D 将本页加入书签
提意见或您需要哪些图书的全集整理?
上一节目录下一节
【网站提示】 读者如发现作品内容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 非常感谢您对易读的支持!举报
© CopyRight 2011 yiread.com 易读所有作品由自动化设备收集于互联网.作品各种权益与责任归原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