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霸天下——五胡十六国的那些事儿》
第34节

作者: 邙山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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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准之乱的后果是:石勒借此取得了平阳东部、北部的大片土地和众多部民;而刘曜则得到了传国六玺、登上了帝位。
  为了对石勒同志在平乱中作出的突出贡献予以表彰和感谢,回到长安的刘曜决定拜石勒为太宰、大将军,爵位升至赵王,享用的礼仪待遇跟曹操当魏王的时候一样。拜官的使者和石勒派来献捷的人都上路了,有人却对他说,您当石勒派人来是真请功呐?实际上那是打探您的虚实呢!这使者一回到襄国,保不齐石勒就发兵来打我们啦!

  刘曜当时不但地盘远比石勒小,军事实力也比石勒弱。这番话说得他心里咯噔一下,担心自己的底子当真会泄漏出去,就马上派人将使者队伍追了回来。官不封了不说,还把石勒的使者给杀了。
  使者中有人逃了回去,向石勒哭诉了来龙去脉。石勒大怒,说这些年我们兄弟奉戴刘家,尽的人臣之道也算够了吧!要没有我们,你刘氏父子能这么容易就当上皇帝吗?我本来不想跟你翻脸,你却杀了我的使者!难道我石勒稀罕你封的名号吗!赵王也好,赵帝也罢,我自己想叫啥就叫啥!名号大小你刘曜管得着吗!
  这标志着石勒和刘曜的正式决裂。
  319年四月,刘曜回到长安,营宫殿、立社稷,改国号为赵,史称“前赵”。
  同年十一月,石勒称赵王,都襄国,史称“后赵”。
  从此两赵并峙,逐鹿中原。
  这时的局势,刘曜的前赵地盘包括平阳以西的河东地区、长安附近的关中地区以及从洛阳到关中的狭长地带;而石勒的后赵则占据了北起幽州南至豫州的广大地域。虽然两人关系已告破裂,但数年之内两国并没有发生战争,因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石勒和刘曜都有后顾之忧。

  相比石勒,刘曜的麻烦更多些。
  他刚一登上皇位,即封自己的老婆羊氏为皇后,羊氏的儿子刘熙为太子。这位羊皇后不是别人,正是当年晋惠帝司马衷的老婆羊献容。此女的经历也算颇为传奇,堪称史上最经得起折腾的皇后。在晋末动乱中她总共被废了五次,又五次复立,皇家监狱金墉城成了她常来常往的宾馆。后来洛阳沦陷,她又被刘曜相中,纳为了正妻。(刘曜其实算不上好色,不过他似乎有个癖好,就是特别喜欢抢夺敌人的妻女。史料所见,除了羊献容,刘曜还有两次记录,分别是靳康的女儿和晋散骑常侍梁纬的妻子辛氏。)此番是她第六回戴上凤冠了。所谓熟能生巧,她自然知道怎样把皇后这份工作做好。

  所以,当刘曜问她“我跟司马家那小子相比怎么样”时,她这样答道(常被现男友追问前男友状况的美眉们注意了):
  他跟您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陛下您乃开创基业的圣主,而他只是一个亡国的蠢材罢了,贵为帝王,却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庇护不了,当时妾身实在是痛不欲生啊!妾本以为世上的男人都是那样,自从和陛下结合以来,才知道天下有真正的大丈夫啊!
  刘曜听了这番话,当然美得不行。不过他心里清楚,自己这个大丈夫,此刻面临的难题却真不少。石勒和稍远点的凉州且不说,近处就有南阳王司马模的儿子司马保割据秦州,武都郡又有氐人杨难敌虎视眈眈,回到长安刚大半年,扶风一带又反了黄石屠各路松多。手下将领征讨不利,自己只有御驾亲征。
  日期:2010-11-25 22:43:46
  卷三 刘石争霸(13)两赵并峙(下)

  天子出马,果然不同凡响。很快路松多被击败,而司马保阵营内部也发生了变乱,司马保被杀,他的部将陈安遣使归附。但是关中的民族形势实在过于复杂,局面刚刚稳定,由于刘曜刑罚过重,又激发了巴酋句渠知领导的大叛乱,氐、羌、巴、羯响应者三十余万。刘曜采纳了光禄大夫游子远的建议,剿抚并用,总算将叛乱平定。到了光初五年(322),刘曜终于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割据西部的杨难敌和陈安。

  杨难敌是仇池氐人的首领,其实他的实力并不算强,但他割据的仇池地区(今甘肃陇南市一带)到处都是山,实在是易守难攻。打不过的时候还可以跑到山上躲起来,等你兵马一撤,照样回来作他的草头王。所以刘曜也没打算赶尽杀绝,打了两仗,杨难敌认输遣使称藩,刘曜也就赏了他一大串好听的官衔,班师回朝了事。
  但陈安就不这么好对付了。此人原来是南阳王司马模的帐下都尉,打起仗来不怕死,讲义气,很能得人心。自从割据秦州(今甘肃天水一带)以来野心勃勃,很想有一番作为。
  刘曜打得杨难敌讨饶后,陈安遣使请朝。当时军中疫病流行,刘曜也得了传染病,就以病重为辞拒绝了陈安。哪知陈安因此大怒,又觉得刘曜就快病死了,正可以趁机大捞一把,于是发兵大掠刘曜军的后队辎重。陇西一带的氐羌都来响应,一时之间陈安势力大盛,有兵马十余万。
  但陈安也就猖狂了一年。次年病愈的刘曜再次亲率大军西征,终于将他围困在了陇城(今甘肃张家川),又别遣两军分别进攻平襄和上邽。陈安屡次出城挑战都被刘曜所败,折损了七千多人。眼看如此下去必将困死城中,陈安决定留部下守城,自己则带着数百精骑突围而出。本来他想逃奔平襄或上邽,但路上听说上邽被围而平襄已失,只能往山里跑。刘曜大将平先、丘中伯率领着骑兵紧紧追赶,一边追一边打,最后打到陈安身边只剩下十余骑。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陈安算是玩了命,左手持七尺大刀,右手执丈八蛇矛,有敢近前的就刀矛乱舞,一气杀了五六个追兵;远了就“双带鞬服,左右驰射而走”。不过陈安虽猛,人家平先也不是吃素的,冲上来与陈安杀在一处,三个会合下来,一把抢走了陈安手里的丈八蛇矛。此时天色已黑,又下着大雨,陈安乘机弃马钻了山洞,追兵怎么也找不着。直到第二天天晴,赵兵才循着足迹巡山,终于斩陈安于涧曲之中。

  陈安死后,当地人都很怀念他,一首小调遂在陇西流传开来:
  “陇上壮士有陈安,躯干虽小腹中宽,爱养将士同心肝,聂骢交马铁瑕鞍。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刘曜也颇敬佩自己的这个对手,遂叫人将这首《壮士之歌》制成了乐府歌辞。
  平定陈安后,刘曜乘势西进,直抵黄河岸边,号称将百道渡河,直取凉州。此时刘曜的势力如日中天,集合大军共二十八万,岸旁列营百里,隆隆战鼓之声震得河水摇动仿若沸腾一般。
  这时占据凉州的是原西晋凉州刺史张轨的儿子张茂,听说刘曜举国前来,他十分震恐。但手下的谋士说,刘曜虽然兵马很多,精锐却少,都是氐羌乌合之众,况且关东还有石勒虎视眈眈,他肯定不敢跟我们旷日持久真刀真枪的干。张茂于是叫人带着厚礼,遣使称藩。
  刘曜当然清楚自己的部队是什么状况,于是见好就收,收了礼物,封了张茂官,撤军回了长安。

  杨难敌听说陈安已死,惧而出奔汉中。
  于是关中遂定。
  日期:2010-11-28 20:35:37
  卷三 刘石争霸(14)各个击破
  在刘曜平定关中的那几年,石勒也没闲着。他的地盘比刘曜大,敌手也比刘曜多。顺时针方向数,冀州东部有邵续、青州有曹嶷,黄河以南则是祖逖、李矩为首的众多晋朝抵抗势力。
  石勒各个击破,先从近处的邵续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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