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的那一段惊弦』解密历史中的孝文大帝!》
第28节作者:
忻尚龙忻某人 岁月规规矩矩地在日冕上走着,定都洛阳后,孝文帝下令严禁朝臣擅自离京,拓跋思誉和陆叡、穆泰也还算安分守己,与孝文帝一直相安无事。
又过了一届春暖花开。小荷初露尖尖角,洛阳的天气也慢慢热起来,鲜卑人常年生活在平城,平城气候寒冷,即便在盛夏也不会太热。太子恂初到洛阳,只觉得整个城池跟蒸笼似的,恨不得一天到晚泡在水里。
太子恂敞着衣襟,烦躁道:“这地方太热啦!不行,我要回平城去!” 侍读大臣高道悦赔笑道:“太子,你就忍耐一下吧。再过阵子,天气就凉快了!” 太子恂断然道:“不行,我实在受不了洛阳的鬼天气,再呆下去,我非被烤熟了不可,我要回平城!” 高道悦道:“回平城?那路途远着呢!太子,还是忍忍吧。”
太子恂边往外走边说道:“滚开,少跟我废话!”
高道悦挡在前面道:“太子,皇上让我陪太子侍读。如果太子就这样走了,臣担当不起。若太子执意要走,不如先请示皇上。” 太子恂道:“我要是和父皇说了,还走得了吗?你给我滚开!” 高道悦固执道:“太子若执意返回平城,除非先杀了老臣!”
太子恂厉声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你让不让开?”
高道悦道:“皇上金口吩咐老臣,一定要看好太子!”
太子恂登时大怒。高道悦不提孝文帝也罢,一说是父皇让他看管自己,便觉得被监视一样。盛怒之下,一刀劈向高道悦。他原本只想划破高道悦胸前的衣衫,吓吓他。哪知一刀下去却失了分寸。
高道悦只觉得胸口一凉,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血,鲜红的血。
门阶的缝隙渗着猩红,烈日灼热的光芒照在刀锋上,闪闪透着寒意。血液顺着刀刃一滴滴落在地上,和泥土粘混在一起。
高道悦人已倒地,眼睛还睁得大大的,似乎至死都不相信太子恂会真的杀他。
太子恂的手开始发抖,双腿灌了铅似的,一步也迈不动。他只想吓唬吓唬高道悦,没真想杀人。
秋风萧瑟。
院门口树叶飘落处,有孝文帝的身影。
孝文帝知道太子恂不惯洛阳水土,本想来看看他。哪知一进门竟看见太子手提血刀,而高道悦则倒在血泊中。孝文帝一个箭步冲上去探探高道悦的鼻息。
太子恂声如细蚊道:“是……是我杀了他。”
孝文帝怒气冲冲地劈手夺过太子恂手里的刀,反手斜向上劈去。刀锋擦着太子恂脸颊削过,一段头发飘然而落。
孝文帝脸色铁青道:“你好大的本事!”
太子恂本来还十分畏惧,这下反而倔强起来。他早已对父皇的汉化政策不满。这些年来,他与孝文帝虽为父子,却丝毫感觉不到父爱。他觉得在父皇眼中自己只是个平庸的臣子,逐渐内心深处慢慢生出逆反心理。
太子恂讽刺道:“当然,虎父无犬子!”
孝文帝一愣,没想到太子恂竟敢顶撞自己,立时勃然大怒,反手一巴掌重重地抡在太子恂脸上,怒斥道:“你还敢顶嘴!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巴掌着实不轻,直打的太子恂眼冒金星,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也流出一丝血。
太子恂咬得牙齿吱吱作响,也不回答,高傲看着孝文帝。
孝文帝气得全身发抖,脸也憋成了酱紫色,颤抖地着指着太子恂,道:“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说吗?”
太子恂擦掉嘴角的血迹,道:“我要回平城,他硬要拦我,我一怒之下就杀了他,就这么简单。”
孝文帝怒道:“朕早下过旨,没有朕的命令,朝中大小官员都不得擅离洛阳!”
太子恂淡淡道:“朝中官员?朝中官员如恒河沙砾,多如牛毛。我在你眼中,也不过只是其中一个,对吗?”
孝文帝愣道:“你说什么?”
太子恂道:“没什么,现在我杀了朝廷命官,罪该如何?皇上!”
孝文帝听太子恂不喊自己“父皇”,而叫自己“皇上”,分明是没把自己当做父亲,雷霆大怒道:“好!既然如此,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太子!来人,把这个小畜生给我带下去关起来!”
应声进门的御前侍卫见了这番情景呆了半晌,直勾勾地看着太子恂没人敢动。
孝文帝把刀用力戳在脚边,吼道:“还站着干什么?没听见朕的话吗!把他关起来!”
两名侍卫押着太子正要出门,太子恂突然回头道:“你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孝文帝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摇晃两下,稳昏倒在地。
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他穷尽毕生的精力治理江山,他倾尽所有只为国泰民安。
百年之后,这耗尽他生命的江山、天下、皇位却都不属于他,甚至连起码的亲情都没有。
孤家寡人。
权利金钱之属,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世间情爱才是隽永流长的宝藏。
孝文帝到底有什么?皇位?嫔妃?天下?
这不是孝文帝一个人的命运。
是所有帝王的命运。
帝王,是世上最富有的穷光蛋。
既拥有一切,也失去一切。
日期:2011-01-10 15:07:13
拓跋勰拉着太子恂走到墙角无人之处,斥责道:“太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太子恂不屑道:“我只是平心而论。”
拓跋勰苦口婆心道:“汉化从文明太后时期就已经开始。文明太后在世时雷厉风行,凡是反对汉化者不是被贬官就是被流放,一时人人自危。说实话,我当时也对汉化颇有抵触,但风风雨雨这么多年过来后,我不得不承认,汉化政策确实强国之道啊!”
太子恂皱眉道:“叔父!你只看到我们口袋里装了多少银子,怎么不看看我鲜卑族的传统还剩下多少?那些失去的东西是能拿钱财来衡量的吗?银子我们可以慢慢积攒,可我鲜卑的血统一旦断了,就是用金山银山也买不回来啊!叔父,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拓跋勰道:“你错了,汉化不等于放弃我们的传统。取之(常哥原把“之”改为“其”,我觉得还是“之”合适些)精华,剔其糟粕,我鲜卑族只会蒸蒸日上,又怎会断了血脉?”
太子恂道:“汉人文化上千年,其包容力您了解多少?这就是个大泥潭,一不小心就会失足深陷,陷进去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拓跋勰叹了口气道:“你小时候,皇叔希望你快快长大,博学多识。哪知道竟成了今天的局面,也罢也罢。”
太子恂看着风中飘舞的落叶也是叹息不语,在他看来,魏国现如今也和这风中落叶一样,飘摇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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