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唐朝将领中，的确有人被射得跟刺猬似的，并以此垂名青史，成为“矢集其身如猬毛”的标志性猛将。
　　【天涯论坛】

　　窦建德：人生就像卫生纸，没事儿尽量少扯！
　　李世民：鸳鸳相抱何时了哇……
　　日期：2010-07-29　09:44:47
　　第四十八章洛阳投降了
　　这个被窦建德的弓箭手射成刺猬的人名叫李道玄，是李世民的表弟，今年十八岁。李道玄在日常生活中是个谦谦君子，可一旦骑上马，他就不是他了。当时窦建德的军队并没有包围唐军的情况，他们护卫着窦建德的百官往东边撤退。明朝刘基《百战奇略》上说，要战胜敌人，就必须冲入敌军腹心。这样的话，我军必定誓死一搏，敌军则可以四散逃走，李道玄就是这样一位将领。当时李道玄不要命地冲进了敌军中间，敌军一看一小撮人马来到，就围上来想干掉他。李道玄力战，等敌人围得多了就赶紧往回撤杀出重围。如此多次，身上竟然被射得跟刺猬似的。李道玄知道，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打仗就是暴力，你不打死他，他就会打死你。在身中数箭之后，李道玄依然绷住身子朝敌人射击，凡他射中的，皆应弦倒地。李道玄成了刺猬，可他的马却去见了鬼。

　　李世民就在他身边，看到李道玄英勇杀敌的情况，接着又看到了他的马被射死，便把自己的从骑（副驾）给了他，让他跟着自己。跟着李世民冲锋的人都是猛人，除李道玄外，还有史大柰、程咬金、秦叔宝、宇文歆……其余人马全部于后对列阵狂奔。冲锋大将看到的都是夏军的后背，夏兵时不时把一张老脸掉过来露出惊恐的神色。而李世民的后军则齐刷刷撑起唐军的旗帜，这让窦建德的兵以为是唐朝大军赶到，逃得更加快了，必败如山倒。试想，如果是你，大家都玩儿了命的逃跑，你会不会掉过头来跟后面的唐朝大将和精兵拼上一把？想必不会，就算是给把夏国让给你你也不会。仓促应战，将士不相顾，首尾不相知，前后不相应，只知道逃跑，跑慢了被杀。

　　这就是几千人能把十几万人冲破的根本原因。
　　大军逃了三十里地，平均每500米都要被杀1000多人，三里地下来，窦建德的军队被唐军斩杀了3000余人。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拼命跑在最前头，这样最安全，如果他是一个正常人的话，跑着跑着就会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唐军杀上来，不还是个死？
　　于是，他就会动小脑筋：趁着乱，可以逃，赶紧离开窦建德。这样想就对了，搞不好李渊再来个杀降，死得无比窝囊，去阴间都没脸说自己是这种死法。于是，我们看到，窦建德的15万人中有10万人逃了，一下减少了三分之二。窦建德窘迫之下，逃到了牛口（地名）。牛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这个名字让剩下那5万人不干了，更有几个农民戏剧爱好者编出了一句歌谣，曰：“豆入牛口，势不得久。”牛最爱吃草，其次就是豆子，窦建德姓豆，进了牛口，还能活么？

　　不能活。
　　正所谓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窦建德如此豪侠，到头来还被人说闲话。反正有错没错都怨你，谁让你当初不听那个书生和你老婆的话来着。话说，大众的脸皮就是如此的厚，败了，说什么也没用。唐朝车骑将军白士让、杨武威追到了牛口的时候，窦建德已经让那个谁家的小谁结结实实地戳了一槊，受伤了。唐军只知道窦建德是夏王，却并不知道窦建德长啥样。白士让杀得正带劲呢，举起大槊就要刺刚才掉在马下的那个家伙。那家伙大声喊道：“别杀我！我是夏王窦建德，抓我能封官加爵！”杨武威乐喷了，嘿，你就是我的爷呀！也不顾白士让惊愕的眼神，下马把窦建德拉到了自己马背上，带着他就跑去见李世民了。

　　李世民见到窦建德，严肃地问他：“我和王世充打架，关你啥事儿，你跑过来凑什么热闹！？”窦建德表情刚毅，他有点儿无赖状地说：“我这不是怕你跑那么远抓我麻烦么！”李世民心想，嚯，够倔，你这是纯爷们儿啊。于是令人将其上枷锁，与王琬一起困于囚车。窦建德的5万士兵全部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打完了窦建德，李世民领着唐军回到了洛阳驻所。此时，王世充听说武牢关外大战结束，李世民领着窦建德来了，于是跑上城头去看个究竟。看到囚车上的侄子和窦建德，王世充大惊，不会吧，你十几万人就这么不力？窦建德与王世充大声对话，泪流不止。败就败了，哭是一种解脱。
　　为了能让王世充对情势更加了解，李世民让长孙安世进城说明情况。长孙安世的情况汇报怎么说其实都没用，反正窦建德兵败，别人是指望不上了，只有靠自己。王世充开始动起了他的闪闪发光的脑门儿：投降，必死；守城，必死；突围，有一线生机。王世充手下的将领也动起了脑筋：投降，免死；守城，必死；突围，累死。于是，王世充就说，我建议向南突围，直走襄阳。诸将领却反对说，我们就是指望窦建德的，现在窦建德指望不上了，我们突围出去又能怎么着？

　　王世充也知道，既然窦建德的十几万大军都能被李世民整死，我这一群饿鬼……好吧，投降。于是，第二天早上，王世充带领他家太子和百官、将军等两千余人身穿普通衣服，站得整整齐齐，开城投降了。李世民殷勤接待了王世充，在说完扯淡的客套话之后，他淡定地问王世充说：“先生以前老喊我童子，可现在先生看见童子，怎么那么恭敬呢？”说完，李世民笑了。王世充吓得满身是汗，磕头谢罪。童子，就是小屁孩儿的意思。

　　第三天，李世民入城，命房玄龄同志整理一下东都的典籍历法文档。房玄龄走了几遭，却失望地发现，典章文集全部都被王世充这家伙给烧光了。于是，东都几十年历史全无文字记载，只能从其他城市的典籍中推测了。
　　李世民又让窦轨等人封府库，禁抢掠，赏将士。最重要的一点，他要杀人了。此次杀人不能拿王世充和窦建德等人开刀，他们是一定要到长安报到的。剩下的，任凭李世民处置。李世民列出了跟着王世充混罪大恶极必死无疑者，名单如下：
　　段达、王隆、崔洪丹、薛德音、杨汪、孟孝义、单雄信、杨公卿、郭什柱、郭士衡、董睿、张童儿、王德仁、朱粲、郭善才。
　　其他人似乎不能引起各位观众的同情心，能让人惋惜不已的，唯有单雄信一人而已。老单的事迹让人不禁要为其含恨喊冤，在唐朝大将中，有一个人是单雄信的挚交好友，那就是李世绩。正史上说，李世绩和单雄信“誓同生死”，我对此毫不怀疑。他们是都跟着李密打过仗，后来各为其主，也是迫不得已。
　　既然如此大义，死怕什么？

　　有人说，单雄信也是一个平凡人，也有妻子和儿女。
　　李世绩知道，单单靠自己的力量救出单雄信，筹码完全不够。在此之前，他作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李世绩军功赫赫，赏赐颇多，到了现在，他却早已身无分文。因为他将所有财产全都送给了李世民身边的几位近臣，奈何……李世绩为了救单雄信，对李世民的请求近乎哀哭，可李世民还是不肯放过单雄信。李世绩说，自己的一身官位和俸禄可以全部不要，唯请李世民饶过自己兄弟。李世民摇摇头，果决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不行。
　　李世绩硬汉子，从来就没哭过。可这次，他泪流满面。之后，李世绩找到了单雄信，单雄信听李世绩说完，冷冷地说道：“我就知道你办不了事儿！”李世绩说：“我不吝啬自己的余生，可以跟你一起死。可是我早已以身许国，忠义两难全，更何况你死之后，有谁能照顾你的家人？！”言罢，抽出短刀，竟将自己的大腿肉割下来，血淋淋的一大块。李世绩将自己的肉递给了单雄信，他已经几十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李世绩说：“你我誓同生死，使此肉同哥哥一同入土，不负前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