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孩子从小到大,常常有一个很固定的性格,然后被周围的环境再熏染,最后形成现在这样的人生,于是,就可以确定是前世的业以及后世所造的业。
性格是从前世带来的。有的人天生坚强,有的人柔弱,有的人勇悍,有的人谨慎,因为性格的缘故,面对同样的境界,会产生不同的感受。
每一个生命故事中的人生痛苦对当事人来说,实在是太痛苦了,但是对另一个人就会觉得非常的可笑。比如,一个同修小的时候被父母冤枉偷了自家的花生,然后无比气愤,如今三十九岁说起来都会愤慨不已,而我就觉得太可乐了,因为我小的时候整天就是琢磨着偷家里点东西吃,如果少了点什么,肯定是我干的。根本就没有冤枉这一说。
还有一个同修讲了一个他的亲人去世的事情,讲到泪下。但这个故事也没有打动我,和他一起悲伤,因为我经历过不少亲友去世。因为佛法的缘故,而没有惊慌失措、手忙脚乱。
同修讲了一个跟古代戏剧一样的人生故事,少年时他喜欢一个女孩子,但是家里偏偏逼迫他娶另外一个女孩子,结果痛苦的他连死的心都有,不得已成婚后,过了几天,立刻离家,然后外出打工,再归家时,就办了离婚手续。后在外漂泊多年,然后遇缘而出家。
这个往事再提起的时候,伤痛之情依然溢于言表。
这个故事对我而言,听了也很想乐,换我的话,一定没什么痛苦,因为我老是觉得这事要随缘,甚至觉得老婆要是能让父母和家人开心,比让自己开心更好,有过婚姻经验的人都知道,婚后最大的一个痛苦是就是媳妇和家人不和。
但是,我的痛苦,别人也不理解,也会觉得可笑,我小的时候,因为发育晚,被同学嘲笑,折磨了我整个青春期,极度自卑和痛苦,还有,曾经的一个初中女老师,正值更年期,喜怒无常,整天罚我的站,停我的课,把我折磨得痛苦不堪。那些往事,现在连想一想都头大。
更小的时候,有一次,我把书包给弄丢了,老师对我怒吼着说,战士丢了枪,怎么打仗,小孩子丢了书包,简直就不能要了。给我滚。去把你爸妈叫来。
那一刻,我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啊,于是,我就孤独地滚了,在回家的路上,我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死。那个年代,对一个孩子对严厉的惩罚莫过于叫家长。
您读到这里,可能会笑。可是,当时的那个小孩子的痛苦是真实的啊,那种绝望对他而言也是真实的啊。当然,现在再提起来,也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听别人的生命故事,忽然发现了几个东西,一个是我们之所以不愿意接受别人,内生傲慢,是因为我们总是觉得自己的感觉很重要,我们陷在自己的感受里不能出来。二是误以为痛苦有高低贵贱之分,其实,无论帝王将相贩夫走卒的痛苦都是一样的,一个小孩子丢了书包的痛苦及绝望与一个金融家失手败光了身家要跳楼的痛苦是一样的,唐玄宗和杨贵妃,王贵和李香香,他们的困苦和彷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我知道一些很有思想和成就的艺术家隐居在乡村里,跟当地的农民关系好的不得了,他深切地知道和理解周围人的喜怒哀乐。在他们的内心里,至少在情感上已经没有了高低贵贱之分。
实际上,所有人的感受都是一样的,只是呈现的面貌不一样,事件有不同,而已。痛苦都是真实的,但彼此之间没有方式、能力、智慧沟通和了解。
所以,我们就对立。
听同修讲他们的生命故事,渐渐地听着就不是故事了,而是在他们的讲述中放下自我,其实并不真的是去深入别人的内心,当自己放下自我的时候,就已经在深入别人的内心了。因为,我们的心都是一样的。我们没有理由不去接受别人的痛苦乃至缺点。
之所以这一生外表呈现的不一样,跟前世的经历有关,跟前世的愿力有关,而已。所有的这些经历我们都可能会遭遇。
后面还有很多的生命故事,会有非常多的痛苦和欢乐的倾诉,每听完一个,应该都自己都是一次提升,只要是练心的事情,怎么练都是练,诵经是练,过堂是练,出坡是练,听别人讲故事也是练。
这个经验总结一下,就是,一定要放低自己,真正认真地去倾听别人的倾述。时间长了,习惯了,自我就没有那么坚固,人就越来越远离痛苦,越来越自由,应该是这个路数。
这个方法其实世间也可以用,一个不太和睦的团队,彼此之间互相讲一讲自己的生命历程,互相了解和认识,应该对促进团结有好处。
当然,既促进了和合,又能在内心里捉出点东西来,就更好了。
日期:2010-07-28 20:41:49
沙弥日志14、
出家后,我的剃度阿阇梨给了我很大的影响,我觉得人的成长,不是靠学来的,也不是教出来的,而是被影响的。
阿阇梨没给我讲过经典,也没讲过法,他曾就事论事地跟我讲了很多大实话,说话干净利索,从不唧唧歪歪,做事情也干净利索,没有拖泥带水,我猜,他的内心也是如此。最近阅读读的儒家大家也有这样的说法,大丈夫就要有当即立断的勇气和气质。
我觉得这些气质是可以体现在日常生活中的,要解脱,可能也需要这样的东西,否则,一个婆婆妈妈,整天唉声叹气,拿不起,放不下的,面对生死的时候,确实不好办。
阿阇黎的这句话让我很受用,这一句是,你执著就苦。
出家了,在寺院里有很多承担,要做事,做事就有自己喜欢做的和不喜欢做的,轮到喜欢做的就高兴,不喜欢做的就不高兴。不高兴却不得不做,那就苦。
把那句“你执著就苦”的话倒过来推演一下,苦,就是因为执著。
不管是出家众还是居士,无论做什么事情,如果觉得苦了,那肯定是因为自己执著在哪里了,倘若意识不到,或者意识到了,主观上不去设法挖出那个执著的根子,或者没有能力挖出来,那么就没办法,就只好继续苦下去。
没有觉悟的话,就会一直苦到死。这个很残酷。很难改变。
其实很简单,人的思想意识就好比是在重重的蜘蛛网里穿行的昆虫,一不小心就被粘着住,没人帮你摘下来,就会一直死在上面,比如,在寺院里,如果觉得擦佛像功德大,搬砖功德小,那以后就会常常愿意去擦佛像,轮到去搬砖,就会觉得苦。
编书,弘扬佛法,令更多人受益,功德大,愿意编书,擦厕所,只利益少数人,功德小,那么擦厕所,就会觉得苦。
同样,组织一个大活动和组织一个小活动,从物理角度来看,功德是有大有小,当我们得出一个功德大小的结论时,就苦了。甚至于,诵这本经觉得相应,那本不相应,就会觉得苦;跟这个人相应,跟那个人不相应。
因为,哪里总是要轮到自己做大功德的事情呢?哪里有那么多相应的人和事呢?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世间如此,出家也跑不掉。法师、居士、唯物主义者都一样。
我甚至觉得,从内心世界的角度来说,功德没有大小之分,只要是一念善,功德就都一样。
这个观点不是我自己得出来的,是从阿阇梨的那句话里推演出来的。这个认知无论对出家众还是在家众都有用处。
最为重要的是,并不是执着了,事情就能干好,相反的是,执著了,内心会有烦恼,烦恼会障蔽理智和能力,让自己偏颇,对事情反而无益。
如果不执著,内心就很平静,对事情的如理发展反倒有益处。
每个人一天要为常住做很多事情,如果对所做的事情主观地作出一个判断,有的重要,有的不重要,那就麻烦了;如果定位成都重要,只有缓急之分,没有轻重之分,那就不苦了。
我曾目睹阿阇梨教诫一个沙弥弟子,很有意思,一个沙弥在电脑前做事,阿阇梨上前笑着跟他讲,你又不务正业。
沙弥答,没有啊,我正在整理一个重要的法类。
阿阇梨说,这个时候,你应该做另外一个事情,正业不正业指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在什么机缘下,应做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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