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圣诞:留学新西兰的男生女生们》
第52节

作者: 奚蒙蒙 顾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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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复活节是西方重要节日,两千年前耶稣世上走一遭,使绝大多数后人收获了假耶稣之名的有薪假日。从耶稣星期五受难,到星期一复活,只要不进教堂,就没有什么庄严肃穆,繁华街市川流着的都是喜悦表情节日色彩,往北或往南,车里或车外,一个个都乔装打扮着快乐,而耶稣则化为一个符号留在女人耳环或项链上形成一个十字。
  复活节更是与Study Break合并的学校长假。这天,钱雨的车夹在一号高速没头没尾车流里,一号高速成了“一号低速”——传说中景象果然不虚,钱雨左顾右盼一番,感叹国内“春运”也无非壮观若此吧。身边Sina把车窗完全摇下来,胳膊探出去挥舞,手掌张开握紧,然后又张开,像是试图收集一如往昔的阳光,钱雨默默看着她,她脸上光芒跟路边海平面一样熠熠生辉,似乎这表情从结婚那天就从未停息过。

  天空塔依然还在钱雨后视镜范围内,也许因为奥克兰低矮建筑多,无论你从哪个角度望去,天空塔都被散步的云推来拥去与你形影不离,映照在对面Crown Hotel(皇冠大酒店)玻璃大楼上。这会儿,它已拂去表面浮华,赤裸裸地成为若有所思的思想者铜像了。
  “亲爱的,我们这次到农场多待几天好吗?”Sina快乐得像青蛙那样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问。
  “主意不错啊,可我的论文还没写完,等我们毕了业赚了钱吧,日子那么长,我们可以做个出国旅游大计划!”钱雨腾出一只手胡乱抓抓Sina头发,答。
  是啊,生活不过刚刚开始嘛。Sina握住钱雨梳理她头发那只手把脸埋进去不好意思地笑着,突然唱起一首法语歌,钱雨这才反应过来Tahitia(塔希提)本是法属殖民地。
  高速公路分岔到二号,车就明显少了,太阳逐渐在山后隐去笑靥,失去了刺眼阳光后,空旷的高速路更像个宽阔的训练场了。钱雨把车速保持到110公里,这是丨警丨察可管可不管的底限。车子急速行驶着,却因为缺少明显参照物失掉向前行驶的感觉了。钱雨只觉得即使放纵地不打转向灯任意变道也不会有人提任何意见,只是经过一些农场时注意给牛羊让路就可以了。晚霞依然远距离追逐着他们。最后,天终于不可逆转地暗淡下来。

  “你觉得闷吗?”钱雨解开衬衫领口最上端扣子,转过头问Sina。
  “不啊!”她冲他挤挤眼睛笑道。他又把视线投向车外,即使黑幽幽天色下,他仍能看出这是小镇与小镇接壤地方,多像小时待过的山东农村啊,他不禁有些震惊了,新西兰风景总是涵盖着无穷尽的山脉和牧场,而澳大利亚却是无可企及的整片森林。
  隐约的,路边那片墓地突然映入眼帘,他莫名其妙地打个冷战。
  尼采说他最伟大的思想是在病床上的(1)
  尼采说他最伟大的思想是在病床上的,而她最痛苦的思想则是在病床边产生的
  奥克兰市中心。街头巷尾男男女女花花绿绿的。每个人都蒙着不真实的面具。所有情绪都是狂野的。所有欢呼都是亢奋的。
  “咳,你说什么?”一个白人帅哥搂着芊芊细腰印度女孩,两人纠缠扭曲在酒吧门前灯火通明地方打情骂俏。女孩皮肤黝黑,晶莹眸子闪烁着,路过的人都能闻见她身上浓重香水味。
  这种热闹气氛是周五所特有的。到了周日,人们只会躲在家里,为下周生活养精蓄锐,别说临近复活节,即使临近圣诞,大街也是清净的。

  左鸣依然和S君漫步皇后大街。
  “下周老电影院是法国电影周呢。”S君故意转头小心地注意她表情,试探性口吻说道。
  “老电影院在哪?”很多时候我们虽然对话题本身并无兴趣,可还是把它继续下去。
  “在新的电影院旁边啊,呵呵。”
  “哦,是吗?”左鸣笑了笑。也许问的人关心的也不是话题本身吧。
  说到电影,这个女孩总是没有把这种艺术从头到尾欣赏完的耐心。她一向固执地认为,那些所谓大制作,都是一种套路,或者仅仅是一种炒作,而所谓文艺片能反映人性的又微乎其微。绝不是思维没有发育到能理解艺术家用意,她这个人就是这样,若是孔雀不对她开屏,她准认为那是孔雀眼睛出了问题。每当路过铺天盖地电影海报时,赌气方式就是发誓不踏入影院。读高中时她就逐渐对文字性东西失掉兴趣,现在已经发展到连那些简单画面都失去兴趣了。

  “还是去玛格丽特吧。”路过一间酒吧,门卫向她挤眉弄眼,使她胃口大开地挽住他胳膊到楼下去。也许她真是鱼儿,舞池子才有赖以生存的水。
  她顺着木头楼梯下去时,似乎不记得是和S君一起来的,放肆地跟几个貌似相识却不知其名男人招呼着。在她眼中,他们不过是养眼的风景而非活生生的人。
  一首甩头曲子过后,洋人DJ居然放起粤语歌,惊人举动一如极具诱惑鱼饵吸引众多水生动物,热闹舞池再起高丨潮丨。风月场男人最需要女人鼓励,左鸣转头竖起大拇指赞扬某男舞姿,某男也咧嘴朝她笑着。
  “哎,左鸣!”她循声望去,霓虹灯打在那细腻皮肤上,脸像敷了塑胶薄膜,不见一丝纹理,哦,一个并不足以使她兴奋的脸孔,一个越南人,她朋友上次介绍给她的。确切说,是他对她有兴趣——是对一辆跑车、一只手表或者一双球鞋那样的兴趣——她朋友才介绍给她的。
  脱离酒吧虚伪灯光,她曾在阳光下见过他皮肤自然真实色彩:黝黑,却不似一些越南人像是被烤过的火鸡那样。他有着足以与西方男子媲美的宽厚健壮的臂膀——他自己也引以为荣呢,瞧,他正尽量将其裸露着,唔,身体原本上天所赐财富啊。上帝赐予女人美妙丨乳丨房,同时也赐予男人宽阔臂膀,不将其裸露可是对美好事物的亵渎呢。

  不过上帝违背了两性公平法则——他舞着的时候,那宽阔臂膀并没有像丰满丨乳丨房给女性带来麻烦那样给他增添什么不便,轻易收割的是异**慕的目光。池子中望见左鸣,把她掳到台子上,在那里,他们身子紧贴着,舞着。他佯装眼里只有她,而她虽然在他妖娆舞姿面前略显笨拙,却并不为此羞怯,她清楚像她这么漂亮女人,笨拙仅会增添可爱。瞧,他使尽浑身解数,不就为了让她感到很High(兴奋到高丨潮丨)吗?

  他厚实手臂在她两侧轻轻摩擦而过,她终于领略到快感,便任由黑发搭落他那强健臂膀上。她不感谢他,虽然他把她掳到台子上,可那儿并不是天堂,也没有她想要的幸福。他不过与她同舞异梦。他和其他想拥有漂亮女人的男人一样,一是垂涎于她们的漂亮,二是希图漂亮女人为自己赚回虚荣——“美女香车”这个词语组合大概就是起因于此吧。

  她使出一些风*小技只为自己尽兴,直到为躲避他一个转身脚踩空从台子摔下来,一片哗然声中,靴子里手机也凑热闹似猛烈震动。哈,左鸣排斥一些艺术,却是行为艺术高手——衣服上找不到口袋,便把手机插进靴子,衣服上没有口袋并不等于头上没有脑袋呵。这会儿,她笑了——依然是过去男人示爱予她时,常常在她脸上浮起的那种鄙夷的笑。而她的行为艺术,不过是长裤袜破了,跑到洗手间掉过来穿,用较长那侧裙边遮住破洞。她曾经把一条过时直筒牛仔裤改成了九分裤,后来九分裤又过时了又剪成七分,最后差点改成热裤,只是手艺不精未达目的,最终把裤子撕成布片补墙上被鞋尖踢坏的凹洞。对于她这种“行为艺术”持有怀疑态度者,左鸣从不将其放在眼里,有时甚至报以白眼。她对他们的愚蠢甚至抱有歧视——她认为一个人不可以因其种族、性别、相貌受歧视,可一个人不可以为他的愚蠢逃避歧视。

  “我去接个电话。”她从靴子里掏出手机,这个野蛮小动作把越南帅哥吓得愣怔那里,等他缓过神,他的灰姑娘已经在午夜手机报时铃声过后,挣脱他粗壮臂膀跑到卫生间接电话了。
  手机以最大耐性一直响到洗手间。为了躲避冲水声音干扰,她躲到墙根。
  “喂?”可是,无论来电者身份还是来电内容都让她震惊,“天昏地暗”这个词很快就派上用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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