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证词——我眼中的秦朝》
第4节作者:
嵩阳云树 李斯接着说,避免重蹈这个覆辙的唯一办法是,推行郡县制,实现垂直管理。
如何垂直管理法呢?
将税赋收归中央,将人事任免权收归中央,再由中央发工资给各级官员,完全掌握他们的人事任免,只有这样才能确保中央对地方的有效控制,达到长治久安之目的。
秦始皇支持了李斯的意见。
于是,郡、县、乡、亭,这个新式的行政层级,自此出现在这块古老的大地上。
帝国最初划分为三十六个郡,之后随着疆域的拓展和郡治的调整,最多时达到四十六个郡。
应该承认,李斯的上述一番话,很是契合秦始皇的历史观察:他不能眼看着他生前的历史在他身后重演,他更不能亲手遗下这样一个机会:某一位杰出的未来人,沿着他和他的祖父辈所做过的事,再做一遍。
这是雄心壮志的秦始皇所不允许的,也是他的智慧所不能接受的。
往后的历史会证明,这场革新的意义是积极的,其精神实质是伟大的。尽管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如幽灵一般的分封制,还会重临人世,间歇性的作威作福一番。但它们无论如何发作,都无法撼动这场革新所打下的牢不可破的基础——关于这一点,我们在前面已提到过。
相反,那些附体的幽灵,比如汉初的七国之乱,西晋的八王之乱,它的重回人间,除了带来鬼哭狼嚎之外,什么也没得到。
这场革新就是法家所极力倡导的、秦始皇所一意憧憬的中央集权制。
秦始皇甚至连试点都不做,就在帝国范围内全面铺开他的郡县制。
因为试点工作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替他做过了。
这个人就是商鞅。
公元前350年(周显王十九年),商鞅即将秦国划分为三十一个县(据《史记·商君列传》和《资治通鉴》,《史记·秦本纪》说是四十一县)。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顺理成章地将这一工作推向全帝国。
问题是,尽管这场革新有着十足积极的意义和伟大的精神实质,但在具体实施的过程中,随着不可知因素的出现,其基础性不健全的致命缺陷,到底暴露了出来,并且最终演化成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
这理当是秦始皇所无法预料到的。
狮子终究奈何不了蚊子,这真是可悲可叹的事。
下面我们就来试析这一问题。
日期:2011-07-01 19:16:08
呵呵,没功夫闲扯,干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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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策点(2)
朝臣们认可和支持的是:
帝国虽然实现了统一,但六国旧贵族势力依然强大。而强大的旧贵族势力因为心恋逝去的荣耀,自然满腔仇恨。因此,一定在某个秘密的角落,从事某项极为危险的活动——巅覆帝国。
不能不防,这就是朝臣们的结论。
这个不能不防的担心,后来竟成了历史的真实。
西汉初期,有个叫娄敬的人,鉴于其对大汉有功,刘邦遂赐他国姓--刘,历史又称为刘敬。
刘敬亲身经历了六国的复活,残酷的楚汉战争,亲眼目睹了如巨人一般的秦帝国的轰然倒塌。因此,曾对刘邦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而正是这句话,恰可以成为王绾具有非凡之远见卓识的佐证。
这句不一般话是这样说的:
“夫诸侯初起时,非齐诸田,楚昭、屈、景莫与。”
齐国本是姜姓天下——始祖姜子牙,历史上著名的“田代齐姜”(公元前391,齐国权臣田和把齐康公赶出临淄,放逐到海边的一个小城)之后,齐国就成了田氏的天下,田氏自然成了齐国的王族。
根据史料记载,楚国王族分为三个分支,这就是昭、屈、景。
刘敬所提到的这些旧世权贵,远离秦帝国的统治本部,本来就满怀怨望,最难驯服。巧的是,陈胜、吴广的揭竿而起,给了他们千载难寻的死灰复燃之机会。
于是,项梁(楚国名将项燕的儿子)、景驹乘机起于楚,田儋、田荣、田假起于齐,“燕故贵人、豪杰”起于燕。
曾被秦国悉数扫灭的六国旧人,以恢复故国相号召,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手忙脚乱地来扒皮。就在公元前209年(秦二世元年),除韩国外,楚、赵、齐、燕、魏全部复活。
天下以纷争之势,无可争议地验证了王绾的正确性。
秦始皇一心想避免祸遗子孙,没想到在他死后仅一年时间,烽烟战国的残酷历史竟然就重演了。
应当说,秦始皇不是一个一叶障目的人,他理当意识到分裂势力的存在,况且王绾也提出了这个问题。
而他所以一意孤行地坚持己见者,我认为,最大的可能是,缘于他过份的自信。
秦始皇自信满满地认为,只要祭出他那匠心独运的方式,便可以达到“分封制”所能达到的效果。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据此亦可省去“分封制”有可能遗下的制度性缺失--诸侯并立。
这个匠心独运的方式,就是带有恫吓性的、经常性的出巡。
辅助手段是,帝国大规模修建有便捷的交通系统——驰道,基本可以实现快速灵活地调度部队,指哪打哪。
以及严密的户籍制度。
然而事实证明,这一奇特的方式并未奏效。
公元前220年至公元前210年,在这十年中,秦始皇一共出巡了五次。就是说,秦始皇不辞辛苦,平均每二年巡视一遍他的领地,行脚那是相当密集了。
而且燕、齐、楚旧地向来是他巡视的重点,这就足以说明秦始皇对这一问题的重视。
但至公元前212年(秦始皇三十五年),公子扶苏依然对秦始皇说:“天下初定,远方黔首未集。”
至秦二世继位初年(公元前209年),胡亥也不得不亲口承认:“黔首未集附”。
而所谓便捷的驰道系统,就如一般双刃剑,即能为我所用,也能为敌所用,乃至于被人刨了路基去,等于是无用——铁道游击队就干过这事。
至于严密的户籍制度,层出不穷的隐姓埋名式的逃窜,亦使它成为一纸落不到实处的空文。
这就是秦始皇过于理想化的结果,他未能在制度层面对这一问题给予足够的重视。
倒致帝国崩然瓦解的祸根,就此埋下——随着行文地展开,我们将在下文不断深入地分析这一问题。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王绾的建议虽未被秦始皇接纳,但在西汉初年,却为汉高祖刘邦全盘付诸实践,对汉初政治局面的稳定起了到相当巨大的作用。
刘邦推出“强干弱枝”之政策,“徙齐诸田、楚昭、屈、景及诸功臣家于长陵。”在此基础上,以郡县制为主体,在地方行政方面,增加了“置王”制度,以强化统治。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郡国并行”制。
置王的重点地区就在燕、齐、楚,全境划分为燕、齐、楚、吴、淮南、长沙等十个诸侯王国。
刘邦吸取了秦帝国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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